我畫的這張圖特別的奇怪,照圖上看來,整個劉家鎮的地下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通道。那些通道相互交錯,互相連通,仿佛一張紛繁複雜的大網,由地下至上籠罩著整個劉家鎮。我們家紮根劉家鎮幾十年,從沒聽人說過劉家鎮的地下有這樣的地道,這讓爸爸想起了去年秋天,村子裏放的電影《地道戰》,難道劉家鎮的地下,也有像電影裏演的那樣的地道?可如果想弄清楚這件事兒,就隻有去問,當年在劉家鎮打過仗的趙村長了。
再說趙村長,坐的客車去了縣城,下了車直奔公安局去找黃警察。兩人一見麵,趙村長便拉住了黃警察的手,眼神裏充滿了期盼。黃警察特別理解她的心情,還差一萬多塊的贓款沒有尋回,這麽多錢不是小事。
黃警察拉著趙村長直接出門上了警車,帶上幾個人,直接向南開去。車子東拐西拐的進入了一片樓群之中,在一個胡同口停了車,大家夥下了車,便一同走進了其中的一棟樓門。黃警察帶路,一行人上了五樓。
五樓的樓門開著,外麵拉著一條黃色的警戒線,幾個警察在門口把守,見了黃警察連忙敬禮。黃警察撩開警戒線,帶著趙村長進了屋子。剛一進屋,一陣冷風吹來,趙村長不禁打了個寒顫。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警察,拿著相機圍在屋子中間的椅子周圍,七裏哢嚓的拍照。鑒黃警察來了,紛紛閃到一邊。趙村長一眼望去,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隻見屋子中央的凳子上坐著一具屍體,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一具殘留著一些皮肉的骨架。
屍體頭上的皮肉已經完全沒有,露出白森森的骷髏,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破碎的布片散落在他的腳下,胸腔也被掏空,裸露出來的肋骨上,還有一些暗紅色的肉。一些殘存的內髒從肋骨的縫隙裏散落出來。
腰部以下的身體相比上身還算完整,褲子的大部分已經被血染成暗紅色,有一隻腳上的肉也沒了,露出細長的腳趾骨,旁邊放著一隻支離破碎的皮鞋。
這樣的場麵別說趙村長,就連現場的警察也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帶著眼鏡/穿著白大褂的警察說,看現場,懷疑是人死之後,被什麽東西啃咬了屍體。而根據屍體上皮肉的狀態,以及屋子裏其他地方的痕跡分析,很有可能是老鼠,而且是大量的老鼠。
“老鼠?老鼠也不吃肉啊”
趙村長剛才嘔吐了一陣,才穩住心神。聽戴眼鏡的警察一說,納悶的問道。
黃警察走到窗子前麵,窗子開著,外麵冰冷的風從窗子吹進來,窗台上凍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黃警察用手在窗子的玻璃上摸了一下,說道,
“這便是奇怪之處,現場的痕跡看來就是老鼠啃的……人死了很久了,窗子一直開著,屋子裏溫度低,屍體都結凍了……”
說著他轉過身對趙村長說,
“屍體是昨天發現的,現場還發現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顯示他就是你要找的騙子老宋。但我們不確定身份證是死者的,我們把現場照片給上次抓到的那兩個家夥看了,現在這樣子,他們倆也看不出來。所以找你來,想讓你看看,能不能認出來……”
趙村長仔細打量這具殘缺的身體,上半身幾乎隻剩下骨架,已經無法從外貌和體型來辨別。但屋裏的一切看著卻十分的熟悉。趙村長在屋子裏來回踱步,涼風從窗子吹進來,十分的寒冷,趙村長仿佛能聽到空氣中的水汽凝結的聲音。這聲音在趙村長的耳邊放大,淒厲哢嚓的作響,趙村長聽了毛骨悚然,仿佛凝結的不僅僅是空氣中的水汽,還有自己身體裏的血液。
“這……這就是老宋……”
趙村長猛地回過身,望著黃警察說道。
“你……你確定嗎?”黃警察問道。“你是怎麽認出他的?”
盡管黃警察相信趙村長不會認錯,但這具屍體早已麵目全非的很難辨認。不但黃警察有些好奇,在場的其他人,也想知道趙村長為何如此肯定。?
“我們村兒……前幾天發現一個地穴,我下地去的時候被一陣冷風凍住,不知道看到的是真實還是幻覺,反正這場景我見過……”
趙村長邁步走出門外,用手來回拉動房門,
“沒錯,就是這扇門,我記得很清楚,外麵都是水,我就從這扇門進來,然後就看到老宋坐在哪兒……”
到村長站在門口,用手指著那屍體的位置,
“對,就是這個姿勢,他就坐在那不動,然後我伸手去抓他,他一下子變成冰塊,碎了滿地都是……”
黃警察和那個戴眼鏡的警察對視了一下,當然黃警察不懷疑趙村長的話,可卻無法憑他的幻覺來查案。但目前,趙村長的話卻是唯一能確定的線索。
趙村長突然變得十分焦急,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試圖伸手在屋子裏翻找,被一個警察攔住,這是凶案現場,當然不允許別人亂動。
“我的錢呢?我的錢去哪兒了?”
既然確定死者便是老宋,趙村長最著急的,卻是找回那被他騙走的一萬塊錢,和老宋也隻剩骨架,無法開口。那錢失去了線索,趙村長自然著急。
黃警察連忙拉住他說,
“老趙,老趙,別急,別急,既然人找到了,錢就不會太遠。這是凶案現場,東西不能亂動。你得相信我,我肯定把錢幫你找回來!”
老趙急得流下了眼淚,可不管怎麽著急,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好隨著黃警察坐車離開。時間不早,黃警察找了一家餃子館,點了一斤半豬肉餡兒的餃子。趙村長心亂如麻,盡管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卻吃不下飯。
黃警察喊服務員,倒了一碗熱乎乎的餃湯。推到趙村長麵前好言相勸。可事已至此,著急又有什麽用呢。
黃警察故意岔開話題,和趙村長閑聊。可繞不過去三句話,你又提起了關於村子裏大石碑的事兒。也正是這大石碑是趙村長被騙的根源。一提起騙子,趙村長又氣不打一處來。
“老黃啊,你說我這命也怪。自覺得一輩子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可你說這兩年,眼看著退休了吧卻一個勁兒的招騙子……這不前幾天還有一夥人給我打電話,說是要來考察大石碑,讓我一頓臭罵的掛了電話,騙子都懶到這種程度,想騙人也不換個說辭……”
“又有人騙你?沒事的,回頭我安排人查下,到底是哪裏給你打個電話?如果還是騙子,我肯定饒不了他……”
兩人聊了一陣子,趙村長的心情平複了很多。也的確是餓了,肚子裏叫喚的厲害。於是拿起筷子趁熱吃了起來。
好警察安排到村長吃了飯,又開車送他去了車站,恰好能趕上晚上那趟回村的車,到村長上了車,隔著窗子,揮手道別。汽車緩緩啟動,離開城市,直奔劉家鎮。
汽車晃晃蕩蕩的趕往劉家鎮,乘車的大多是劉家鎮的村民,人們見了趙村長都過來打招呼。到村長強裝歡顏,跟他們寒暄。當人們還不知道趙村長的錢早在過年之前,就已經弄丟。所以趙村長隻能扯了個謊說是來城裏是閑逛。
經曆了一陣顛簸,車子東拐西拐,終於到了劉家鎮。人們紛紛下車,趙村長剛站起身,迎麵上來一個人,原來是劉玉梅。
“玉梅呀,!這麽晚了你還要去成裏?”
劉玉梅低著頭,眉毛擰到一起,仿佛並未聽見趙村長的話,上了車便在後麵找了一個座位坐下,靠在座椅上,臉望著窗外一聲不吭。
趙村長也沒在意,心想或許劉玉梅有什麽煩心的事兒所以留了號。便下了車,背著手向東街走去。路過村部的時候隱約的聽見,他的辦公室裏傳出來一陣電話聲。趙村長連忙緊跑了幾步,來到辦公室的窗前,側耳細聽,屋子裏十分安靜。趙村長搖搖頭,可能又是自己的幻覺。
一定是最近煩心的事太多,所以自己才經常產生這樣那樣的幻覺。隻期盼辦公室的電話真的響起,,最好是黃警察打來的,可這一切都隻是美好的願望,眼前趙村長能做的就是暗自祈禱,別無它法。
趙村長又在窗前聽了一會兒,屋子裏依舊安靜,天色已晚,怎麽會有人給他打電話呢?於是趙村長離開村部,出門向東,徑直回家去了。
李文利的家,就在小賣部的對麵,自從趙村長下車直到再次走出村部的院子,都被正在門口幹活的李文利看在眼裏。其實李文利一直想找找村長,李文學馬上要結婚了,即便白小娟家什麽都沒要求過,但就李文學現在的狀況,娶個媳婦不容易,所以婚禮一定要大辦,而手頭有點兒閑錢,去年都交給了趙村長入了股,本想著按照趙村長和宋教授的說法,很快就會收回成本賺上一筆。可沒想到,卻一直沒看見有人動工,李文利在心裏打開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