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常銀花怒惱卻無策,三昧火奔騰出牢籠
傳說中的常天龍,是長眉大仙的徒弟,受過薑子牙的封神,位列二十八星宿之一。可為什麽卻會對我這個小孩子如此的感興趣?難道隻是因為我從哪個大水缸裏將它救了出來?這樣一個神通廣大的上仙,卻又為何會被幾個地質隊的工人輕易的捉住?即便是被這幾個工人捉住,也不至於拉下這麽大的仇怨,非要冰凍了劉家鎮?
當然這裏麵的疑問太多了,一時間難以解開,眼前最重要的,是逃離這個詭異的被血蛇藤封住的山洞,奶奶情急之下,想用手去拉,被常三太奶攔住。血蛇藤裏麵流淌的是人血,一旦這藤條被拉斷,血流出來,那麽那個人也會死去。可我和我奶奶都沒想到的是,三太奶說這血蛇藤裏流淌的,竟然是我的血。
我和我奶奶一時間都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三太奶也不說話,閉上眼睛沉思。我和我奶奶不敢打擾,隻好強行按耐住心裏的急切與不安,盯著常三太奶。
正在這時,身後白光一閃,走來一個人,這人正是常銀花。她徑直走到常三太奶的麵前,
“我說姐姐,這不是常天龍的鐵刹山麽?你怎麽來這了?常天龍呢?他躲哪去了?”
常銀花性子急,見了常三太奶,便連忙問道。常三太奶並沒睜開眼,慢悠悠的說道,
“你看你,張口常天龍,閉口常天龍的,沒一點大小的規矩……”
“我跟它有規矩?你也不看看這幾天他都幹了些啥。說是閉關修煉,要修煉一百年,可你看看,這才幾天,他就生災惹禍的……就這,還讓我跟他講規矩?”
常銀花憤憤的說,
“我這就找他講講理!”
說完,他往洞口就走,顯然她發現了被困在山洞裏的我。她伸出手剛要去抓那血蛇藤,卻一下子停住。
“血蛇藤?這……”常銀花看到血蛇藤也愣住,她透過藤條的縫隙看了看裏麵的我。
“這血蛇藤裏,咋能是你的血呢?快說,你到底拿你的血供養了誰?”
我被她問的一時間愣住,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盡管我已經拜入了柳門做了常三太奶的弟子,但實際上我仍舊是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所以我根本沒機會接觸到任何邪祟的東西,所以就談不到我用我的血供養誰之說。
我皺著眉頭思索,外麵的常銀花怒視著我,她對我的態度一直這樣,但我知道這與她的性格有關,但在大多數的時候,她還是特別的疼愛我。
突然,我想起那晚在東山小陰坡下麵的荒院子裏,我為裏救那條大蛇沒,搬來了一把凳子踩著,凳子缺了一條腿,我一下子失去重心,掉進了水缸裏,頭磕的那塊壓著大蛇的石頭上,當時我從胸口一熱,從嘴裏噴出一口血,正噴在了那個大蛇的頭上。這才大蛇這才突然來了精神,掀翻大石頭,騰空而起。
想起了這些,我才抬頭膽怯的問三太奶,和常銀花,
“昨天晚上,我……我在東山坡下的荒院子裏的大水缸裏,吐裏一口血,吐在裏大蛇的頭上,不知道這……是不是跟這個有什麽……關聯……”
我的話音剛落,常三太奶便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說,
“怪不得……”
我和我奶奶仍舊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到底是這麽回事,更不知道這血蛇藤到底有多邪門。三太奶覺察到了我們的疑惑,慢悠悠的說道,
“當年我四哥常天龍被封神,來到鐵刹山,當時這鐵刹山還隻是座荒山,山上便長滿了這血蛇藤。血蛇藤經常會發出一陣陣女子的笑聲,來吸引那些來上上采藥砍柴的人,將他們纏繞住再殺死,吸了它們的血,然後漫山遍野的竄根,再長出新的藤條來。常天龍覺得這血蛇藤太邪惡,唯恐它們蔓延下山去禍害老百姓,便放了一把火,將整個鐵刹山燒成了一座禿山,血蛇藤和那些花草樹木被燒死,可隻有一株,躲在了石頭縫裏,才幸免於難。後來這棵血蛇藤也被發現,它便苦苦的哀求常天龍繞他一命。誰讓這常天龍耳朵根子軟,就放了它,但從來不讓它吸吮人血,隻讓它靠雨水露珠生存,想讓它慢慢的幻化掉魔性……”
說到這,常三太奶往前走了幾步,抬頭看了看石壁上到處攀爬的血蛇藤,歎了一口氣說道,
“可沒想到,這血蛇藤到底還是吸收了你的血……”
“剛才……”
我趴在洞裏,透過血蛇藤的縫隙往外看,小聲的說,
“剛才,他……他把我帶到這,說……說要收我為弟子……我不同意,我說我已經拜了三太奶了……他就……他就生氣了,就把我困在這裏了……”
盡管我聲音很小,但我知道三太奶聽的清楚,她彎下腰,仔細的看了看我的臉,眉頭一皺。又站直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常銀花走到三太奶身邊,問三太奶,
“這常天龍是咋回事,我咋感覺他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呢,這一出出的,幹的都是啥?”
常銀花生來脾氣暴躁,話說到激動處,便大聲的吵嚷。說完沒等三太奶應答,便一下子跳到一塊高大的石頭上,大聲的喊道,
“常天龍……你給我出來……”
她的聲音很大,震耳欲聾,我奶奶和我都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耳朵。但仍舊被震得心髒砰砰的跳,耳朵嗡嗡的亂響。感覺自己的腦袋漲大,幾乎就要炸裂。
常三太奶見了,趕緊喝止住常銀花,讓她別再喊了。常銀花這也才發現自己剛才太過激動,趕緊從石頭上跳下來。三太奶站起身對我奶奶說,
“看來大勇暫時沒什麽危險,機緣未到,我們也不能強行衝破這個血蛇藤救人,你還是先回去,劉家鎮有大難,我們先去救劉家鎮的人們……”
我奶奶不住的點頭,盡管她的心裏特別惦記被困在洞裏的我,但既然三太奶說我暫時沒危險,便一定是沒危險。我奶奶還想過來跟我說兩句話,囑咐囑咐我,但看了看常態奶,也隻好忍住。
常三太奶一伸手,那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便一下子跳了過來。三太奶一揮手,我奶奶便輕飄飄的飛起落在了馬背上,那馬兒稀溜溜的叫了一聲,一轉身,蹬開四蹄,跑進了那片白色的雲霧裏,蹤跡不見。
常三太奶和常銀花別一轉身,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空中。整個鐵刹山再一次安靜了下來。那片白色的雲霧也漸漸的散去。天色依舊十分的陰沉。不過鵝毛大雪已經停住,一陣風吹來,卷起地上的以及石頭上的花,在空中盤旋飛舞。
氣溫越來越低,石洞裏冷得叫人伸不出手,雪花被風吹著,透過血蛇藤的縫隙飄進了洞裏,打在臉上像刀子一般的疼痛。我趕緊往後縮了縮,退到離洞口遠一點的地方。可還是冷,我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把頭深深的埋下去。希望這樣,能多少保持住身體上殘存的溫度。
我在想剛才三太奶的話,他說我暫時沒有生命的危險,可是,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一會兒我就會凍成一根冰棍兒。
我的意識越來越薄弱,眼皮越來越沉重。我感覺到我的頭發和眉毛上都結起了白色的霜,我的雙手已經失去了知覺,而兩隻腳卻被凍得生疼生疼。不過這些疼痛,都已無關緊要。我覺得特別的困,一股甜絲絲的感覺從喉嚨裏升起,這種感覺反倒讓我愉悅,讓我感到渾身特別的舒服。我特別想伸展身體,平躺在地上睡上一覺。但我的身體已被凍僵,隻能保持現在的姿勢。我覺得我就快要被凍死了。也許這樣舒服的,甜絲絲的感覺,是死亡來臨之前的感覺。
我經曆過多次磨難,在柳樹溝裏丟過魂,被野狼叼走過,又曾大頭朝下掉進我們家的水缸,昨天還從那麽高的樹上掉下,摔得吐了血。但我都覺得這些離死亡很遠,所以我從來沒有感到恐懼過,而現在,我就覺得毛骨悚然。我不知道死亡是什麽樣的,更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死亡。
忽然,我聽到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盡管的聲音很小,很微弱,但我依舊能聽得清楚。這讓我想起了除夕的晚上,爺爺和爸爸在院子裏點起篝火,那些熊熊燃燒的木柴,別發起這樣的聲音。於是這聲音讓我漸漸的感到溫暖,仿佛我的胸中有一團火焰的燃燒。
劈裏啪啦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那團火焰越燒越旺,我甚至感覺到身體裏的血液漸漸的融化,在我的血管裏慢慢的流淌開來。我感覺渾身一陣陣的酥麻,指尖耳朵和腳趾,甚至感覺到了疼痛。漸漸的,漸漸的我看到手背上的皮膚紅潤起來,而那團火,令我渾身燥熱,我的血液開始沸騰,由剛才的涓涓細流變成現在的洶湧澎湃。沸騰的血液在我的血管裏東奔西撞,我的心髒劇烈的跳動,那團火焰,早已按捺不住,似乎就要衝破我的胸膛,將我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