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舊地穴呈現新景象,大火燒鍛成陰陽柳
前陣子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的膽子是特別的大的,我感覺這世界上沒什麽是值得我畏懼的,更何況我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而當真正的經曆了這一切,體驗到了麵對很多事情的時候的那些無助和迷茫,才發現,自己即便是仙人的轉世,也有太多無能為力的事實。
也正是這樣的感覺,讓我有些恐懼,而是恐懼。隨著繩子的下降越來越深,那股寒冷的氣息漸漸的消散。終於,吊筐觸碰到了地穴的地麵,我終於再一次到了這離奇詭異的地穴裏。
老鄭感覺了繩子一下子變得鬆散,他看了看繩子上的尺寸標記,四丈五尺,看來我已經到了。老鄭停了手,附身趴在洞口,一隻手抓著繩子,一邊向裏邊張望。繩子傳來幾下抖動,老鄭知道,這是我在搖晃繩子,給搖轆轤的他發現號,告訴他我已經到底了。
老鄭猜的沒錯,我的確是這個意思,到了之後,我從懷裏拿出手電筒,推動開關,在手電筒的光線裏,我眼前的一小片範圍裏被照射的清清楚楚。我小心翼翼的從吊筐裏,爬裏出來,這才搖晃繩子,給上麵的老鄭發信號。
其實剛進王革命的院子的時候,我就感到十分的納悶。今天王革命家的屋子,與往常大不相同。那股這些天以來一直籠罩著王革命家屋子的黑煙,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蹤影,整個院子顯得特別的平和。
而這種氣氛,卻一直延伸到地穴的下麵。整個地下的下麵於上次也毫不相同。上次我進入這個地穴更多的會感覺到十分的壓抑和憋悶,總是無端的胡思亂想,假如轟隆的一聲,洞口被封住,或許我將永遠被埋葬在這四丈五尺深的地下。
而這次的感覺卻完全不同,盡管這地穴下麵是黑暗的,全靠手電筒的微弱的光亮來照明。但卻沒了上次那種壓抑的感覺,仿佛這隻是像地麵上的黑夜一樣。相差的也僅僅是光明。
手電筒光照的範圍內,我清楚的看到地麵十分的平坦。我記得向東走會有兩個隧道的入口,於是試探的邁著步子往前走去。果然,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幽暗的通道入口,我站在原地用手電筒向四周又照了照,還沒發現什麽其他的異樣,便咬咬牙壯壯膽子,邁步走進了這個隧道口。
隧道裏依舊有些潮濕,偶爾會聽到滴滴嗒嗒的水珠從牆壁上滑落的聲音。腳下是沙石的路麵,越往裏麵走,隧道便越來越蜿蜒,水滴的聲音越來越頻繁,空氣越來越潮濕,這讓我想起了每年春天四五月份的時候,劉家鎮都會下起一場雨,這場雨一般都會持續兩到三天,雨水會將幹燥了一冬的農田徹底的澆透,這場雨便是劉家鎮的人們開始春耕種地的信號。雨後的空氣便如同這地穴下麵的隧道一般,到處彌漫著溫潤與潮濕。這種感覺讓人十分的舒爽。我不禁有些納悶,為什麽這次進入地穴與上次的感覺完全不同。
繼續往前走,我隱約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腳步聲,還有一群人嗚哩哇啦的說著什麽,他們的語言我並不能聽懂。於是我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扶著潮濕的牆壁試探著往前走。
沒走多遠,前麵漸漸的開闊了起來,整個世界漸漸的變得明亮,我關掉了手電筒,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而就在前麵一拐彎兒,眼前的景象把我驚呆。
我的眼前出現一片開闊的空地,好似是一片農田,農田裏長著齊腰高的苞米的幼苗。一群穿著相同服裝的人,正在這片苞米地穿行。他們頭上戴著屎黃色的帽子,身上的衣服也與這帽子的顏色相同。剛才在屋裏哇啦的聲音正是從他們的口中傳來。他的語言我完全不能聽懂,但最令我驚訝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他們每個人的手裏都端著一杆長槍。
我爸爸經常背著村部裏唯一的那把五六式步槍回家,他們手裏都端著的槍與我爸的略有不同,尤其是槍頭之上,都裝著明晃晃的刺刀。
他們用刺刀撥弄著齊腰深的苞米苗,似乎在搜尋著什麽。整個隊伍從這片田地穿過,原本那綠油油的苞米苗便被他們糟蹋成一片廢墟。
而突然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麽,快步的往這片田地的另外一端跑去。邊跑嘴裏邊大聲的叫嚷,還端起手中的長槍叮叮當當的衝著前麵射擊。空氣中立即飄蕩起了一陣火藥燃燒過的味道。那味道讓我想起了去年的夏天的那個夜晚。我在院子外麵玩的時候被野狼叼走,一直向柳樹溝的方向跑去。我爸爸和我爺爺在後麵一直在追趕,而就在野狼跑到柳樹溝的門前那棵陰陽樹邊的時候,我爸爸衝他開了幾槍。有一顆子彈打中了狼腿,在我的耳邊嗖的一聲飛過。當時我聞到的味道就如同眼前的一樣。
想到了這些,又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看來他們也像我爸爸上次一樣在追趕著什麽,難道也是在追野狼?不過看來並不像。
我感到十分的好奇,便加快了腳步,遠遠的跟在他們的後麵。我的個子小,鑽進了苞米地,便很難被他們發現。而我透過苞米苗的縫隙,就可以清楚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往前追趕,我便在後麵緊緊的跟隨,而當他們停住腳步的時候,我已經走出了這片苞米地,我趕緊一閃身躲在了一塊大石頭的後麵。
我慢慢的探出頭,而讓那群人停住腳步的時候,我卻驚訝的發現,他們的麵前有一棵巨大的柳樹。這棵柳樹看起來十分的眼熟,從外形上像極了柳樹溝門前的那棵陰陽柳樹。不過,與那顆陰陽柳不同的是,這顆大柳樹樹幹粗壯,伸展著無數個枝椏,枝椏上的柳條低垂,柳條上長滿了深綠色的葉子。這棵大柳樹通體枝繁葉茂,並不像我印象中的柳樹溝門前的那棵那樣,一麵茂盛,一麵幹枯。
但無論如何,從樹的外形以及柳樹周圍的環境來看,這正是柳樹溝。就在我胡亂猜想的時候,那天穿著屎黃色衣服端著長槍的人又叮叮當當的朝著那棵柳樹後麵放了一陣槍。嗚哩哇啦的,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從一旁走過來一個個子低矮的人,他端著一個鐵桶在那棵柳樹周圍撒了一陣,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這味道像極了那是我姥爺拆掉了我家的縫紉機來維修的時候,老爺用手裏的小鐵壺像縫紉機的機軸裏滴入的那個黃褐色的液體。這味道有些難聞,還沒等我伸手捂住口鼻,突然火光一閃,那小個子竟然將地麵的雜草點燃。原來剛才的潑灑的液體十分的易燃,騰的一下,火焰平地跳起,帶著呼呼的呼嘯聲音,翻滾著、手舞足蹈的在那棵柳樹周圍的草地上肆無忌憚的翻著跟頭。
火勢迅速的蔓延,地麵上一切都被它瞬間吞噬。那群穿著屎黃色衣服的人哈哈的大笑,他們的笑聲震天動地,讓我想起了夏天的夜晚,我們家門前南麵的小河裏,即將產卵的青蛙成群結隊的呱呱的亂叫的聲音。
很快,那棵大柳樹的一麵也跟著燃燒了起來,火焰仿佛是瘋狂生長的藤蔓,順著樹幹向上攀蜒。他所經過的地方柳樹的枝條也跟著劈裏啪啦的燃燒了起來,那些深綠色的葉子在火焰中卷曲,最終變成幹枯的黃色也跟著燃燒成一團灰燼。整個天空被火光照成通紅一片,空氣中彌漫著複雜的焦糊的味道。
而就在這火焰裏,我隱約的聽到了一陣陣的嘶嚎,那聲音淒淒涼涼,悲悲切切,似乎遭受了人間最大的痛苦,讓人聽了,感覺渾身毛骨悚然。
突然一陣呼呼的風響,聲音蓋過了那群人的笑聲。緊接著在右邊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龍卷風,徑直向這棵大柳樹吹來。龍卷風的中心夾雜著一些枯爛的草葉,還有一些細小的石頭。他們隨著這陣風在空中旋轉,相互撞擊。
這陣風最終吹向了那棵大柳樹,奔騰的火焰被這風吹得歪向一側。最終將火苗撕扯的支離破碎。那火焰東躲西藏卻無處遁形。
過了一陣子,火焰被這陣大風徹底的吹滅,而當火焰徹底的消失,隻留下一陣陣燃燒過後的青煙的時候,龍卷風也離奇的消失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剛才那群穿著屎黃色衣服的人已經被這陣來的突然的龍卷風吹得七葷八素,他們的嘴裏嗚哩哇啦的吵嚷著,盡管我完全不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我卻能猜到,這龍卷風已經打破了他們原有的計劃。
不過,他們還是看著眼前被大火燒得焦黑的地麵,狂傲的哈哈大笑起來。火熄風止,天氣卻陰沉沉的,空氣裏焦糊的味道一時半會不會散盡。可那群人卻在我的注視之下,突然的憑空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