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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劉老七急切再犯險,魂出鞘一命換一魂

  我們在村裏的那個幾近廢棄的破舊磨坊,看到了劉老七低著頭板著臉,麵色鐵青的一步步推動著磨盤,屋子裏擠滿了陰森恐怖的鬼魂,他們一個個的爬到石磨的上麵,被那個平時用來往石磨裏添黃豆的空洞吸引進去,最終他們的陰氣被石磨榨成黑色的液體,流到地上,滲入了土壤之中。


  而正當我們看著眼前的場景呆呆的發愣的時候,被我奶奶安排去劉老七家查看情況的我爸爸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大事不好了,劉老七快不行了……”


  其實在看到劉老七在磨坊裏異常的推著石磨的時候,我和我奶奶都已經預料到了。我們剛才從家裏出發去我姥爺家,路過劉老七家這時候還看見他站在院子裏用那個鐵耙子梳理他們家大母驢的毛。而這一轉眼間竟然出現在這個磨坊裏。那麽不用問推磨的一定是劉老七那出竅的靈魂。


  不過最讓我和我奶奶驚訝的是,我往革命需要抓起一個活人的靈魂來推磨的話,為什麽會選劉老七?不過這些都來不及思考,,我們飛快的向劉老七家跑去。


  到了劉老七家,他果然渾身抽搐,牙關緊咬,嘴角流著白沫,臉色鐵青。我奶奶趕緊讓劉老七的媳婦去準備一個土豆,要發了芽的,再來一碗白酒,一根蠟燭,三根筷子,一把菜刀。自己一伸手從他們家的晾衣竿上摘下一個毛巾,在手裏三下兩下的,卷成一個圓柱形,伸手掏出自己腰間的煙袋鍋兒,裏邊還有一些沒燒盡的旱煙,掏出火柴把它點燃,使勁的抽了兩口,腮幫子鼓著,含了一口煙霧……


  我奶奶腮幫子鼓起,含著口煙霧,閉上眼睛嘴裏仿佛在嚼著什麽,上下牙齒撞擊發出咚咚的聲響。很快的,睜開眼睛把那個毛巾放在嘴邊,猛得向那毛巾吹了一口。毛巾上立刻出現了一片焦黃的印記,會吸煙的人都知道那邊是旱煙裏含的煙袋油,用現在的話說叫焦油。


  我奶奶讓我爸爸掰開劉老七的嘴,講那個卷成圓柱形的上麵噴了煙袋油的毛巾,塞進他的嘴裏。我爸爸一鬆手,這毛巾便被劉老七緊緊的咬住。


  這時候,劉老七的媳婦也找來了我奶奶剛才囑咐的東西。我奶奶接過她遞過來的菜刀,拿起一個發了芽的土豆,手起刀落,哢嚓的一聲,將那土豆一分為二,把長著土豆芽的那一半放在炕上,菜刀橫著握在手裏,用力的用菜刀的側麵,拍在了那半個土豆上。


  “啪~”


  聲音特別的響,那快土豆一下子被我奶奶拍碎,我奶奶又伸手端過那碗白酒,用菜刀把炕上稀爛的土豆鏟起來,放在那碗酒裏。把劉老七媳婦遞過來的三根筷子握在一起,用力的在酒碗裏搗了起來。


  奶奶使勁的用筷子搗那酒碗下麵的懶土豆,奇怪的是,那大半碗白酒卻沒有絲毫濺灑出來。那土豆原本就被我奶奶用菜刀拍的稀爛,再經過這麽一折騰,早已亂成一鍋粥。土豆白色的漿液滲出,摻雜在那碗白酒裏,變成裏一碗乳白色的濃稠的液體。

  我奶奶一手端著酒碗,另一隻手拉住那條卷起來的塞在劉老七的嘴巴裏的毛巾,看了我爸爸一眼。我爸爸心領神會,再次伸手掰開劉老七緊閉著的牙關。我奶奶一下子拽出那條毛巾,並把手裏的這碗乳白色的混雜著土豆汁液的白酒,往劉老七的嘴裏灌了一點。


  隻見劉老七的喉頭動了幾下,將灌進去的白酒咽了下去,嘴裏發出哼的一聲,渾身上下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嘴巴裏吐出了大量的白沫。


  站在地上看著的他老伴早已經嚇的魂不附體,一個勁的哆嗦,甚至連哭都哭不出聲來。


  我奶奶用手裏的毛巾擦了擦劉老七的嘴,回頭看了他老伴一眼,

  “老七今晚都幹啥了?”


  劉老七的老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我奶奶不再搭理她,點著那根蠟燭,蠟燭的火苗跳動了幾下,冒出一縷黑色的煙。


  我奶奶拿起菜刀,在劉老七的腦門上方揮舞了幾下,又在他的胸口上來輕輕的砍了幾下,當然隻是刀刃粘在他的衣服上便再抬起。口中念念有詞,聲音特別的小,我們就在她的身邊,也聽不出她說的是什麽。


  比劃了幾下,我奶奶轉過頭問他老伴,“老七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這時候的劉老七的老伴完全嚇傻,我奶奶接連問了兩次她才緩過神來,多利哆嗦的說,


  “庚午年……庚午年……正月初七,……好像是……是寅時的……”


  我奶奶皺起眉頭,伸出左手,掐著手指算了算,回手把菜刀遞給我爸爸。又把酒碗往我爸爸的麵前推了推。


  我爸爸心領神會,這是要他用手指蘸著白酒在菜刀上寫下劉老七的八字。這樣的方法我爸爸記得很清楚,前幾年我奶奶就用過一次。於是他並不怠慢,趕緊接過菜刀,蘸著白酒寫下劉老七的生辰八字。


  寫完之後遞給我奶奶,我奶奶接過菜刀,刀身平放,有白酒的字的一麵朝上,把那根點燃的蠟燭放在下麵,用蠟燭的火焰去燒那菜刀的刀身。


  蠟燭的火焰被壓在菜刀下,向四外擴散,冒起一股黑煙,沿著菜刀的四邊向上升騰。很快薄鐵的菜刀開始發熱。


  突然,菜刀上麵的白酒呼的一下燃燒了起來,冒出淡藍色的光。我奶奶拎著菜刀跳到地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大步的來到劉老七家的外屋。


  他們家的屋門開著,一陣冷風順著屋門直接吹進了屋子裏,外屋的溫度特別低,泥土的地麵冰冰涼涼的,我奶奶赤著腳,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冷順著腳底板上升。不過這已經顧不得了,她來到屋門邊,將手裏的菜刀高高的舉起,用力的揮舞,當的一聲,豎直著砍在了正上方的門框上。


  這一下子用力不小,刀刃深深的嵌進了劉老七家那楊木的門框裏,菜刀便結結實實的鑲了進去,震的窗框上方的塵土,噗嚕嚕的掉落下來。菜刀上的白酒的火苗也已經熄滅,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其實這樣的方法,我奶奶的確用的很少,這次情況緊急,沒別的選擇。其實劉老七這次犯病,明顯是他的魂魄離開了軀殼,其實在磨坊看到劉老七在推磨的時候,我奶奶就知道了。丟了魂魄一般的不是什麽大事,一般收到驚嚇的,容易丟了魂。不嚴重的,通常在傍晚星星都出來的時候,站在屋門口喊幾遍名字,喊他回家吃飯,就能引領迷路的魂魄找回家裏來。而劉老七這次,不是驚嚇,而是他的魂魄被囚禁在了那盤石磨上。但我奶奶最納悶的是,不論王革命現在已經吸取了多少的陰氣,變成了一個多麽凶惡的妖邪,都不會平白無故的抓取人的靈魂去推磨,那麽發生這樣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劉老七自願的……


  可好好的一個人,誰會自願的去把自己的靈魂交給妖邪呢?所以我奶奶才質問劉老七的媳婦,劉老七都幹了些啥。可剛才劉老七的媳婦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我奶奶用寫了劉老七生辰八字的菜刀,砍在門框上,是用來鎮壓住劉老七身上僅剩的魂魄,人的全部魂魄要是都離開了身體,那就會死掉,再也沒回天之力了。這樣做一來鎮壓住身上殘存的靈魂別走出屋子,二來是防止外麵的妖邪進屋來奪走全部的靈魂。


  做完了這一切,我奶奶回到屋子裏。躺在炕上的劉老七已經回複了平靜,躺在炕上呼吸均勻,臉色也漸漸的紅潤了一些。但仍雙眼緊閉,沒有醒來。


  我奶奶問劉老七他老伴,


  “剛才都發生啥了?你得跟我說,不然我怎麽救你們家老七啊,別害怕,說吧……”


  其實我奶奶看似平靜,其實早已經心急如焚,磨坊那邊那些鬼魂仍舊源源不斷的爬上石磨,陰氣被壓榨出來,變成黑色的液體,這一定是在供養著王革命,耽誤的時間越久,王革命聚集的陰氣就越重,也就越危險,不過救命要緊,劉老七這事也不能不管。


  劉老七的媳婦這才慢慢的換過神來,剛才的確被嚇的不輕。看著我奶奶,哆哆嗦嗦的說,

  “我們家老七,今天一白天,就奇奇怪怪的,嘴裏總叨叨咕咕的,我也不知道他叨咕的是啥,也不敢問,他也不搭理我。下午就泡了一大茶缸子茶葉,也不見他喝水,我就問他,我說你不喝,跑這些幹啥,這不都白瞎了麽,就問他這一句,他就跟我急眼了,拿著笤帚要打我,我就跑了,也不敢再管他。晚上的時候他也沒吃飯,在院子裏弄了不少幹辣椒秧子,拿鍘刀哢嚓哢嚓的鍘,又把那些茶水端出來,給大毛驢拌草料,我想起來,前兩天劉姐你教的法子,說這樣能讓大母驢流眼淚,那眼淚抹在眼睛上能看見小毛驢,我就趁他不注意,偷摸的把他拌的草料給弄出來,扔到一邊了,我尋思著,上次他都嚇成那樣,這回還這麽幹,那不是作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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