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龍卷風摧毀舊磨坊,祖孫倆遇險無影蹤
我和我爸爸完全沒想到,我奶奶這次跳大神,居然沒能請來老仙,但更沒想到的是,當那陣風出來的時候,原以為是老仙來了,可我奶奶卻一下子衝進了磨坊,一把抓住正在轉動的磨杆,死死的頂住。最終磨坊裏的那些鬼魂,竟然一起擁了過來,去幫助劉老七的魂魄推動石磨。
外麵的微風變成了狂風,我奶奶萬般無奈,用太平鼓和腰鈴將劉老七的魂魄強行的收進了太平鼓,把太平鼓交到我爸爸的手裏,讓他趕緊去劉老七家,照樣子把魂魄歸入劉老七的體內,劉老七畢竟是肉體凡胎,這要是拖久了便會有生命的危險。
我爸爸抱著太平鼓跑出磨坊的時候,那陣風已經變成了巨大的龍卷風,席卷著塵土和沙石以及那些枯枝爛葉,旋轉著扭曲著直衝雲霄。我把我顧不得這些,拉起衣襟,掩住口鼻,摸頭就往西邊跑去。一口氣直接跑到了劉老七的家。
到了他家,學著我奶奶的樣子,把手裏的太平鼓放在劉老七的臉上,右手掌拍了一下。太平鼓上彌漫著的那團黑氣,便像一條蛇一般的鑽進劉老七的鼻孔。
劉老師的身體猛烈的抽動了一下,猛的一翻身從炕上爬了起來,把頭探到炕沿外麵,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劉老七的媳婦一個沒防備,被吐了滿身。劉老七吐出來的都是黑褐色的水,屋子彌漫起一股惡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劉老七的媳婦顧不得身上的汙穢,見她的男人蘇醒過來,自然十分的激動,連忙伸手幫劉老七拍打後背。劉老七嘔吐了一陣子,慢慢的恢複了平靜,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環顧四周。臉上也漸漸的恢複了血色,看來已無大礙。
我爸爸惦記著還在磨房裏的我奶奶和我,沒時間在這裏多耽擱,劉老七的老伴還沒來得及向我爸爸道謝,我爸爸已經邁步跑出了屋門,向院子外麵衝去。
再說剛才那陣龍卷風,真是越來越猛烈,就在剛才我爸爸離開磨坊跑上小路的時候,他便猛的向磨坊衝去。他咆哮著嘶嚎著,看樣子十分的憤怒,它席卷著它身邊能卷起來的一切,勢不可擋的吹向了那個殘破的磨坊。
這個磨坊年頭已久,牆上的石頭裸露在外,屋頂的泥土已經被雨水衝刷掉,露出了下麵的草簾和房梁。窗子上的木頭柵欄,早已腐爛掉落,於是這龍卷風從那磨坊的窗子、門以及屋頂上的空洞,灌進了磨坊裏麵。一瞬間,磨坊內的空氣極速膨脹,在磨房這狹小的空間裏使勁的盤旋。一瞬間,仿佛山搖地動,整個屋子搖晃了起來。磨坊裏的那個碾子和我們身邊的石磨,開始轟隆隆的轉動了起來。
在我爸爸跑出磨坊的時候,我和我奶奶便打算也跟著衝出去,可整個房子搖晃得太厲害,地麵也跟著震顫,我們無法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而與此同時,磨坊裏的那群鬼魂也化作一陣黑煙,跟著那鑽進屋子裏來的狂風一起肆虐的撕扯著這個原本破舊的房子。終於轟隆一聲響,整個屋子塌了下來……
而就在屋子坍塌的一瞬間,我爸爸剛好跑回來,他離這磨坊,也不過幾步之遙,甚至在他從小路上跑向磨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整個房子在搖晃。他大聲的喊叫著我和我奶奶,但他的聲音瞬間便被狂風的嘶嚎掩蓋,並被吹的四外飄散。
最終磨坊還是轟隆隆的坍塌了。將沒來得及逃走的我和我奶奶埋在了裏麵。而就在磨坊倒塌的一瞬間,我和我奶奶都分明的看到了,一個個子不高、身型瘦小、頭發蓬亂的人影,突然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我們一眼,便認出了他,那正是王革命!
隻見他眉頭緊鎖,臉上的五官扭曲,使勁的瞪著眼睛,眼球突出,似乎再用力便會從眼眶裏掉了落出來。他的麵目猙獰,充盈著嚇人的怒氣,像是恨不得,將眼前的我和我奶奶一口吞掉,咯蹦蹦的嚼碎。
最終房子還是坍塌了,我爸爸衝到磨坊跟前的時候,剛才還在的那個破爛的房子,瞬間變成了一堆瓦礫。而於此同時,那陣狂風也憑空消失了。整個世界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寂靜之中。我爸爸瘋了一般的衝上瓦礫堆,磨坊的房梁橫七豎八的壓在上麵,坍塌激起的煙塵,還彌漫在空氣中,散發出嗆人的味道,我爸爸瘋狂的呼喊著我和我奶奶,他焦急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傳的很遠。
住在附近的幾戶人家,都聽到了我爸爸的喊聲,聽出了他聲音裏的焦急。我爸爸做事一向謹慎穩重,所以人們聽到我爸爸這樣撕心裂肺的喊聲,都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所以紛紛點燈,穿鞋下地,披上衣服,循聲趕來。
很快,磨坊附近便聚集了很多村民,其中當然也有一些小分隊員,此刻我爸爸正在徒手的在瓦礫堆上挖掘,一邊挖掘一邊呼喊著我和我奶奶。
人們不用多問,也能知道這一定是我奶奶和我被坍塌的磨坊埋在了下麵,趕緊七手八腳的幫著搬運房梁和石頭,一些身體弱力氣小的人,趕緊四外的去喊人。不一會,人們從四麵八方趕來,有的拿著鐵鍬,有的拿著鎬頭,有的拿著長竿子和木棒。二話不說的,迅速的投入到挖掘瓦礫的隊伍當中來。
女人們都紛紛從家裏拿來了手電筒,將這滿地的廢墟照的通亮。趙村長和劉振綱也得到了消息,趕奔到現場,劉振綱想的周到,還帶來了藥箱,準備一旦人挖出來,好立刻進行急救包紮。
幸虧這座磨坊原本就不大,隻有四麵的石頭牆和已經殘破的露天了的屋頂。再加上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挖到了下麵,露出了石磨和碾子。看到了這些,基本就離磨坊原來的地麵不遠了,大家夥兒看到了希望,繼續搬運著石頭。
很快,這一堆廢墟,便基本被清理了出來,但當磨坊的地麵再一次露出來,人們卻驚訝的發現,根本沒看到我和我奶奶的蹤影。甚至找不到一丁點的血跡。
這樣的發現,讓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我爸爸又喜又悲,喜的是,既然沒發現任何的我和我奶奶的痕跡以及血跡,那就證明我和我奶奶沒被坍塌的房子掩埋,或者屋子坍塌的時候,我們倆已經跑了出去。但悲的是,即便是我們倆跑了出去,按照我爸爸跑到劉老七家幫助劉老七還魂,再跑回來的時間計算,我和我奶奶也應該就在附近走不遠,但我爸爸喊了這麽半天,再加上村子裏的人都來到現場,折騰到現在,如果我們在附近,肯定能聽到聲音,就會出現。
可如今廢墟被大家夥翻了個底朝天,根本沒發現一丁點我們的痕跡,兒我們又沒在附近,那麽這麽大一會的功夫,我們能去哪?
我爸爸想起了他衝出磨坊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巨大的龍卷風,難不成這祖孫倆被這大風卷走了?如果是那樣,那豈不是更加的凶多吉少?
一時間,我爸爸手足無措,一轉眼的功夫老人和孩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怎能讓人不著急?
一些小分隊員和熱心的村民們,紛紛拿著手電筒,四外的尋找,呼喊著我奶奶和我。磨坊的後麵是一片開闊的農田,手電筒一照便能望出去很遠,找了一陣子,仍舊沒有任何的結果。
趙村長從一個小分隊員的手裏,接過手電筒,繞著這堆廢墟前前後後的繞了兩圈,也沒找到什麽蛛絲馬跡。趙村長繞回到我爸爸身邊,皺著眉頭想了想,靈機一動,對我爸爸說,
“哎,老二,我記得,你跟你媽學過,會‘打拾’啊,以前誰家丟個牲口丟個東西啥的,你們娘倆都能給找到,不如你現在試試?”
一句話提醒了我爸爸,盡管我爸爸對自己的“打拾”的本事,沒太多的信心,他學到的僅僅是我奶奶一些皮毛,但死馬當活馬醫,事已至此,也隻能試試再說。
於是我爸爸趕緊在身邊撿來一根小木棍,蹲在地上,趙村長用手電筒照著,我爸爸在地上一道道的畫了幾個豎道,然後又畫了一些圓圈,將這些豎道,三三兩兩的圈上。
“打拾”是一種古老的方法,盡管其中隻有一些數線和幾個圓圈,沒人知道這到底該怎麽解讀,即便是學會了這方法的人,譬如我爸和我奶奶,也隻是在看著些圓圈和豎線的時候,會感知道一種說不清的信息。也正是這信息,一般都會將要尋找的人或者東西的方位,指示出來。
我爸爸皺著眉頭,仔細的盯著地上自己畫的數線和圓圈,期望能從中得到一些指引,可盯了一陣子,他站起身,自言自語的說,
“怎麽會是這樣的呢?怎麽……怎麽會是這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