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影子殺手 33、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青木靜子來到了咖啡館,櫃上當班的,正是那天的那個夥計,白白淨淨的,像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哦,敖小姐,您來啦?”
他不僅認識自己,而且還知道自己叫什麽,這倒是出乎青木靜子的預料之外。
她坐在他麵前的吧椅上,把手掌朝上,然後用豎起的四根細長白嫩的手指往懷裏勾了勾,夥計立即想著把腦袋伸了過了。
她伸直中指,在他下巴上一勾:“你怎麽知道我的姓?”
夥計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來我們這裏的客人都知道您是位格格,我是聽客人們背後這樣稱呼您的。”
“我每次來你都記得嗎?”
夥計的臉更紅了,非常窘迫地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有個一張臉長得很難看的人和我一起來的,你還記得嗎?”
夥計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成心有餘悸的樣子:“當然。”
“那天晚上我出去了一下,你知道嗎?”
夥計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我出去之後,他離開過這裏嗎?”
夥計一愣:“沒……沒注意,因為我當時隻顧關注您了,沒注意他。不過,如果以後他再來,我會注意的。”
青木靜子知道不能怪他,誰叫自己長得太驚世駭俗了呢?
她在他臉上擰了一把:“等你長大了,我嫁給你好不好?”
夥計羞得把頭直往吧台下麵低,臉紅的像個豬肝似的。
“嗬嗬嗬,忙別的事去吧。”等他激動不已地顫抖著離開後,她拿起電話撥通了自己的房間:“喂,一郎嗎?”
“是的。”
“你在我房間幹什麽?”
“接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到咖啡廳來,我等你!”
說完,她把電話掛了。出了咖啡廳後,她就鑽進轎車裏,靜靜地等待著江上一郎的到來。
很快地,江上一郎就坐著一輛黃包車來了。
黃包車車夫,還是孫建章。
江上一郎上車時,孫建章突然問道:“先生,請問,您老家是不是在河北保定呀?”
江上一郎看著他,然後伸出腳,用皮鞋在他身上擦了擦:“怎麽,我很想中國人嗎?”
孫建章立即改口道:“哦,不是,我聽您的口音像是北方人。”
“好好拉車,到咖啡館。”
“是是,您坐穩了。”
很快地,黃包車就到了咖啡館門口,這倒不是孫建章跑得快,而是咖啡館不遠,距青木靜子的公寓,拐個街口,再往前兩百米就到了。
江上一郎沒有進咖啡館,而是直接上了停在路邊的轎車。
“這麽近,接我一下不可以嗎?”
“不可以。”
“為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司機,而我,不是你的司機。”
“那麽,讓我開車吧?”
“坐穩了。”
青木靜子一鬆刹車一加油門,轎車猛地往前一竄,晃了三晃,才慢慢正常開始行使。
“幸虧你不是我的司機。”
“否則,我就要失業?”
“別人還以為我在騷擾你。”
青木靜子白了他一眼:“你會騷擾女人嗎?”
“不會。”
“這麽說,你是個正人君子?”
“被我騷擾的女人,都會瘋的。”
“是嗎?”
“你在下水就我的時候,不是也差點嚇瘋了嗎?”
“也是,”青木靜子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知道的,以為你是在騷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吃人呢!”
“所以,我不是君子,隻是不想嚇人。”
“鬆本伊代為什麽沒被你嚇著?”
“因為我沒騷擾她。”
“那她騷擾了你嗎?”
“我不知道女人騷擾男人是什麽樣子的。”
“好哇,回去後,我就騷擾給你看看。下車吧。”
“幹嘛?”
“到了。”
江上一郎下車一看,四周都是一片廢墟瓦礫,隻有一棟老式的木質二層樓的建築,孤單單地立在那裏。
外麵豎著排列著三個紅燈籠,每個紅燈籠上都貼著黃色的金紙大字,連起來念,就是:回春坊。
燈籠下麵,像是剛剛漆過的朱紅木質大門。
門開著,一眼就可以看到一個女人,孤單單地坐在大堂的正中央。
青木靜子走在前麵,江上一郎跟在後麵。
直到他們走到那個女人的麵前,那個女人的雙眼還在愣神,對他們的到來視若未見。
“幸子,我給你帶來了你一直等待的人。”
青木幸子這時才看了她一眼:“從我懂事的時候開始,你在我麵前,就沒說過真話。”
青木靜子心裏清楚,一個女人若想記住一個男人,就會拋棄一切地去回憶,回憶與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
而且,是入木三分地回憶。
刻骨銘心地回憶。
隻要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即使是化成了灰,她都能記起。
青木靜子知道,如果江上一郎是上官雄,就一定逃不出妹妹的這雙眼睛。
或者說,逃不出她的記憶。
所以,她帶江上一郎來了。
“也許,這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對你說的是真話,你看,你等的是他嗎?”
她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比“你看,他是不是上官雄”,或者“我真的把上官雄帶來了”更會讓妹妹感受強烈。隻要江上一郎身上有萬分之一的與上官雄相似之處,她都敢斷定,妹妹一定會激動起來。
所以,她慢慢地閃到了一邊,讓江上一郎出現在妹妹的麵前,而她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妹妹的雙眼。
因為眼睛是偏不了人的。
除非,她是睜眼瞎。
但,青木靜子很快就失望了。
因為,青木幸子的眼神一如既往,沒有泛起半點漣漪。
江上一郎走到青木幸子的麵前:“小姐,您是在等我嗎?”
“您讓我在這裏等您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麽是您?”
江上一郎側過頭去問青木靜子:“她是誰?”
“走吧。”
青木靜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或許,這是她少有地犯了一個大錯誤。
因為,如果她走得再慢一點,哪怕是回一次頭,她都有可能看到妹妹的眼裏,已經含著淚花了。
江上一郎倒是看到了,不過,他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跟著青木靜子走了出去。
等他們的車子啟動後,青木幸子聽著轎車離去的聲音,突然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