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影子殺手 36、他有種被耍的感受

  還是上次的時間，還是上次的地點，還是在黃鶴茶友館的二樓，還是靠近窗戶的那張桌子。


  這次，先到的是曾玲。


  她以為新四軍會派孫建章來，但從樓梯口上來的卻是徐鐵，這讓她感到有點意外。


  “怎麽，你沒被關禁閉？”


  徐鐵一怔，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是她讓孫書記關自己禁閉似的。


  “我為什麽要關禁閉？”


  “那你孫書記的腦袋，一定是被驢踢了。”


  “被驢踢得，是你們蔣委員長！”


  “你的小胡子呢，不是挺帥的嗎，怎麽給刮了？”


  徐鐵瞪了她一眼，心想，要不是聽你一句話，我會刮嗎？現在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風涼話。


  “有什麽話就快說，我還有其他事呢！”


  曾玲差點習慣性地又要往後靠了，突然想起上次的窘態，立即把雙手交叉疊放在桌子上，說道：


  “第一，超過接頭時間你不走，竟然延時一刻鍾，嚴重違反地下工作條例；第二，在沒有任何緊急情況出現的情況下，沒有及時阻止我開窗，使得你們的人錯誤地理解成你發出的緊急信號，險些釀成大禍不說，又把你們的兩個同誌暴露給我了。第三，按照你們的習慣，你應該是在我之前離開，但卻落在了我的後麵。第四，任務完成後竟然不直接回去，因為聽一個國民黨女特務的話，私自跑到理發店把胡子剃了，給以後偽裝成日本人造成了極大的難度。第五，收受國民黨女特務的賄賂，沒有一點組織原則性。”曾玲笑道：“憑這五條，你該拉出去槍斃才對。可是，孫建章竟然連禁閉都沒關你，你說，他是不是讓驢給踢壞了腦袋？”


  徐鐵一聽，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


  他用手指點著這曾玲，半天氣得沒說出一句話。


  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天她完全是在給自己設下了一個局，成心讓組織處理自己。不過，在心底，他又不得不佩服曾玲，因為後來發生的事，甚至是孫書記批評自己的幾條，都被她言中。


  他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女人——”

  曾玲笑道：“怎麽，難道你一直把我當成了男人？”


  徐鐵的心情一下子壞透了。


  他有種被耍的感受。


  被人耍弄的，通常都被視作傻子，而傻子是不會生氣的，徐鐵不傻，所以，他氣得差點暴跳如雷了。


  “她就是個女特務！”


  徐鐵在心裏告誡自己。


  “自己怎麽能為一個人民的死敵動情呢！”


  徐鐵打算洗心革麵。


  他漲紅的臉，突然恢複了本色，然後麵無表情地問道：“還有事嗎？”


  “謔，你這樣子可夠嚇人的。”曾玲看來是想讓徐鐵一煩到底：“怎麽，心裏是不是想好了，準備和我一刀兩斷，從此，我們就形同路人？得了吧，你那心裏呀，除了我，還真的沒法再裝得下其他女人了。”


  徐鐵陰沉著臉，剛想起身拂袖而去，曾玲又道：“任務沒完成就走，這次回去如果孫建章再不關你禁閉，那他的腦袋一定沒有被驢踢，而是他用腦袋去踢驢蹄子了。”


  “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有事快說。”


  “急什麽呀，現在不是國共合作嗎？怎麽，你以為上次我是誠心害你？”曾玲白了他一眼：“我隻當是幫助你們新四軍，好好培訓一下你這個副——隊長，免得以後出來到處丟人現眼。知道的，說你隻會打仗不會特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曾玲有眼無珠，怎麽把你當成了朋友。”


  徐鐵使勁地眨巴眨巴眼睛，就是說不出話來。


  明知道她是在強詞奪理，但就是辯駁不了她，甚至，還覺得真的就是她說的那樣，尤其是最後一句，他還聽得挺受用的。


  “行了行了，不跟你瞎聊了，一點情調都不懂！”


  徐鐵見不得別人說自己不懂這個、不懂那個：“誰說我不懂了？”


  “我！”


  “我不懂什麽？”


  “情調！”


  “哼，我怎麽不懂了？你先說說看，什麽叫情調？”


  曾玲哭笑不得地望著他：“好好好，你懂你懂，接下來我們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