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險象環生 75、古賀的心思

  “明天，石木將軍就要離任，我準備在自己的別墅中，為他開個餞行宴會。”古賀坐在椅子上，對畢恭畢敬地站在桌前的青木靜子說道：“你有什麽建議嗎？”


  “司令閣下，這個問題我覺得您應該聽聽森田和左近機關長的意見。”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青木靜子似有顧忌地低頭不語。


  “沒事，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古賀頗具深意地望了她一眼：“現在的武漢，如果你不跟我說真話，我就再也聽不到真話了。”


  “是，那青木就冒昧了。”她抬起頭來，望著古賀說道：“雖然國共兩黨的地下組織已經被摧毀，但這並不意味著武漢就太平了，萬一有個什麽差池，既影響我大日本皇軍的威信，又不利於將軍您履行新職。”


  “我總不能讓石木將軍感到是灰溜溜地離開武漢吧？”


  “我建議在機場舉行歡送宴會，之後，讓他直接登機離去。”


  “這倒是個好建議。”古賀站起身來走到窗口：“不過，你究竟在擔心什麽呢？不僅國共兩黨的地下組織被摧毀，而且，那個影子殺手，也就是上官雄和江上一郎，不也被你送到了憲兵隊嗎？”


  青木靜子轉身對著他的側身，“啪”地一個立正：“我覺得還是謹慎為好。”


  “不，你不是出於謹慎，而是對江上一郎是不是影子殺手和上官雄，已經不再象昨天那天充滿自信了。對嗎？”


  古賀的一語中的，讓青木靜子啞口無言。


  古賀這時才把目光從窗外轉了進來，看著青木靜子說道：“我想，憑你的智慧，一定能夠給我提出更好的建議，而不是讓我把宴會桌搬到飛機場去。”


  看到古賀用深邃而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時候，青木靜子發現自己犯了個小小的錯誤。


  如果，古賀真的一直就像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樣，既變態而又弱智的話，他也不可能成為大日本帝國的中將。


  如果，古賀在與一般的將軍相比，沒有獨到之處的話，那麽，他也不可能被委派到武漢來，成為一方諸侯。


  因此，她決定立即改變策略，至少是在離開榻榻米的時候，應該把古賀看成是一個真正的大日本帝國的將軍，對待他，應該象對待土肥原、岡村寧次和鬆本也夫一樣謹慎小心。

  想到這裏，青木靜子決定孤注一擲，她要讓古賀覺得自己是他在武漢唯一的鐵杆心腹。


  “既然如此，那青木就直言不諱了。”青木靜子盯著古賀的雙眼說道：“我以為，石木將軍的餞行宴會，應該設在他的官邸進行。”


  她之所以要盯著他的雙眼，是希望在最短時間裏，捕獲到從他目光中傳遞出的稍縱即逝的心態變化，以便及時調整自己。


  “理由呢？”


  “一，在沒有離開武漢之前，他從心理上還是覺得自己才是這裏的主人，如果在您的別墅召開餞行宴會，他或許會有種被驅趕離開的感覺。同時，您似乎是在喧賓奪主。”


  “第二呢？”


  “有備無妨。雖然國共地下組織被摧毀了，江上一郎也落網了，但警備司令交接這樣的大事，國共不可能不知道，我們不能不防他們會臨時再派別的殺手過來。再說了，萬一江上一郎真的不是影子殺手，那我們麵臨的危險就更大。”


  “你這第二條，似乎不是在說明應該在石木將軍官邸舉行宴會的理由，而是在哪裏舉行都不行。因為，不管在哪裏，你說的這些威脅都存在。”


  “我並沒打算阻止暗殺行為的發生，而是考慮一旦暗殺行為出現後，怎麽做，才對司令閣下您最為有利。”


  古賀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心想：不愧是土肥原的高足，美麗絕倫，但卻不是繡花枕頭。


  “混蛋，”古賀突然臉色一變：“你這是在把一個帝國將軍的性命當兒戲！同時，你又是在侮辱另一個帝國將軍的人格！”


  越是裝腔作勢的男人，越是言不由衷。對於這點，青木靜子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為，她見識過的男人，比任何人都多。


  如果有人認為，至少妓女比她見識過的男人多得多的話，那麽你錯了。其實，妓女隻見識過一種男人，那就是嫖客。


  而她不一樣。


  從日本到中國，從亞洲到歐洲，從政客到商人，從文人到屠夫，從軍人到土匪，從侵略者到抵抗者……


  換句話來說，隻有死人和未發育的小孩，沒上過她的床。


  所以，當古賀發怒時，她就明白，其實，自己說中了古賀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