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險象環生 73、上官雄的信使
人,如果半夜還沒睡意的話,不是因為興奮,就是因為焦慮。
盡管耳聞左右男女苟且之事,曾玲所感到的,隻是一種鄙視,談不上興奮或者焦慮。
而回到別墅後,她卻久久不能入睡。
“鈴——”
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一個晚上,她剛剛入睡,床旁的電話鈴忽然響了,迷迷糊糊中,她拿起了電話:“喂,誰呀?”
“曾秘書嗎?”
稱呼和聲音居然那麽耳熟,她卻一時想不起來。
“你是——”
“上官雄。”
曾玲一聽,睡意頓失,立即從床上坐起身來:“上官雄,真的是你嗎?怎麽,你還活著?”
自從江石州一別後,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上官雄的消息了。以她的判斷,上官雄不是死在日本人的手裏,就是死在山鷹的手裏了。
“怎麽,你盼著我死?”
“不是……你現在在哪裏,我們可以見麵嗎?”
“不必了,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幫我捎句話給孫建章,就說他的身邊有個叛徒。”
“你……你是怎麽知道我認識他的?”
“日偽開慶祝會那天,我看到你和徐鐵都準備進去,因此,我估計你們和新四軍一定有了某種默契。”
曾玲眼睛一亮:“這麽說,那天是你打暈了我們?你就是那個……”
“你隻要知道我是上官雄就可以了,能幫這個忙嗎?如果願意的話,我希望你在傳話給她的時候,盡量不要讓他知道你的身份。”
“你為什麽不直接通知他?”
“他正在四處找我,而我不想與他接觸。”
“好的。你現在……”她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掛了。
放下電話後,曾玲陷入了沉思:上官雄現在是什麽身份,他為什麽不直接通知孫建章?難道說他已經脫離了共產黨?
兩天前的清晨,曾玲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床邊的電話又響了。
“喂,誰呀?”
“上官雄。”
剛剛經曆碼頭驚魂不久的曾玲,一聽到是他,心中居然莫名地有種遇見親人的感覺。
“喂,你千萬別突然掛電話,我要見你!”
“上次你沒把我的話捎給孫建章嗎?”
“我已經轉達了。”
“可你們碼頭的聯合行動,為什麽還是被泄了密?還有,孫建章為什麽漏網了,我清楚,但你怎麽也會安然無恙呢?”
“我已經知道了是誰泄的密,這與孫建章他們無關,上官雄,如果你有時間,我現在就想見到你,你想知道的事,我都會告訴你的。”
自從梅一平亮明自己的身份,並明言碼頭行動是總部安排出賣給日本人的時候,曾玲對國民政府和軍統的忠誠已經開始動搖了,她實在不能接受總部為了消滅共產黨的地下組織,竟然連自己的人都一同出賣了。再聯想起雲山抗日遊擊大隊遭遇,和總部對拯救近十萬老百姓的上官雄下達最後的必殺令,使她開始感到迷茫,難道這就是先總理希望看到的局麵嗎?難道三民主義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讓抗日誌士們互相出賣和殘殺嗎?
她突然想接觸一下共產黨。
她清楚上官雄的身份,也知道他對國共兩黨的了解都了然於胸,所以,她迫切希望見到上官雄,希望從他那裏了解真正的共產黨人。
“好吧,”上官雄考慮了一下:“我會安排時間與你見麵的,但目前,我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做兩件事情?”
“你說,隻要我辦得到,兩百件都可以!”
“你先想辦法通知一下孫建章,讓他立即離開武漢,他在這裏對大家都有危險。”
“沒問題,但他會不會走我就不敢保證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能不能幫我把一個人送到重慶去?”
曾玲猶豫了一下:“因為我的人都被捕了,我沒把握送出武漢,隻要出了武漢,到重慶就不是問題。”
“那好,晚上你到九號碼頭上去,見到一個戴黑色禮帽,穿一聲紫色長袍的人,就問:‘你是不是要找人?’回答是:‘不,不找人,我要趕路。’之後,你把到重慶的方法和渠道告訴她,她自己有辦法離開武漢。”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夠見麵。”
“等我電話。”
說完,上官雄又掛了電話。
她能夠理解上官雄的謹慎,也就不再責怪他,而是一大早就做好各種準備,先是同誌孫建章離開,之後,又到碼頭去見那個要被送到重慶去的人。
等接完頭後,她才發現,上官雄讓她送的那個人,不僅是個女人,而且還是青木幸子。
在江石州,曾玲就見過她,在回春坊,曾玲也見過。
已經第三天了,上官雄要她辦的事都辦了,但卻沒有他的消息。而剛才,梅一平竟然說江上一郎被捕了,同時,還說他就是上官雄和影子殺手,這讓曾玲感到不可思議。
江上一郎她見過,她不相信那個麵目全非的日本人就是上官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