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出擊 167、空襲大岩洞
三天前——
毛處長拿著報春鳥讓曾玲發回的電報，直接來到戴老板的辦公室，顯得既緊張又興奮：“局座，您看，這是唐凱小組的密電，鬼子的大岩洞毒氣彈實驗基地，設在武漢城郊的大岩洞。”
“哦，”戴老板笑道：“看來你還是挺有眼光的，一個小小的重慶警察局的探員，幹起情報工作來，還真像是那麽回事。”
先報喜，後報憂是毛處長的一貫作風，看到戴老板對這份情報異常滿意，才不失時機地說道：“為了得到這份情報，唐凱小組幾乎全軍覆沒，小白臉和招風耳為國捐軀，唐凱身負重傷。”
“嗯，”戴老板點頭道：“損失是大了點，但值得。現在，我們在武漢的組織情況到底怎麽樣？”
“損失慘重，但並沒有完全失去戰鬥力。武漢特別站站長梅一平下落不明，尉遲钜卿以下共四人落入日寇之手，但曾玲還活著。同時，通過丁處長營救山鷹的計劃失敗，山鷹已經殉國。不過，我們清除了假梅一平小林秀賴。另外，‘槐樹樁’並未暴露。”毛處長所說的“槐樹樁”，指的就是老劉頭。
“自從七一五武漢清黨後，槐樹樁一直是個名存實亡的代號而已，我看這次應該讓他發揮點功效了，能不能讓他與唐凱、曾玲組成新的特別小組？”
“這個……”毛處長猶豫道：“局座，雖然唐凱這次立下奇功，但他畢竟隻是一個探員而已，並未受過組織的任何正規訓練。卑職當時隻是為了讓他辨別梅一平的真假，名義上讓他擔任組織，其實組務工作都是癟三在主持。而曾玲據說因為江石州一役，與共產黨的關係，尤其是與上官雄的關係非常曖昧，同時，山鷹生前也匯報過，她有親共傾向，我擔心把他們三人組合在一起，弄不好會把‘槐樹樁’給賠上了。”
“這點倒不用擔心，曾玲不是你的人嗎？在你身邊多年，難道你對她就沒有一點自信？”
毛處長羞愧道：“自從出了盧三江事件，我對誰都沒有自信了。”
“那也不必，要相信我們組織內部絕大多數都是忠於黨國和領袖的。何況，從山鷹發回的情報來看，曾玲似乎隻是對山鷹個人產生了好感而已，再說了，組織裏像她這樣經曆過大戰的女軍官已經不多了，何況，現階段隻要她不親日，親共並不能對我們產生多大的危害，而她能夠在武漢站穩腳跟的事實，對我們還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了。”
毛處長當然不想放棄曾玲，畢竟她是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他隻是擔心自己如果一意孤行地使用她，同僚們會在戴老板麵前告自己的黑狀，現在戴老板首肯了，他當然是求之不得。這就是毛處長的高明之處，即使是自己的願望，也要讓戴老板替他說出來。
“那我覺得可以讓‘槐樹樁’與曾玲取得聯係，不過，還是要避開唐凱為好。現在他已經身負重傷，也沒有什麽特工經驗，不得已時，不妨除掉他。另外，我打算再派一個特別小組到武漢，竟然丁處長不能為我所用，就必須除掉他。”
“好吧，就這麽辦。”戴老板把電報遞給毛處長：“我現在就去見白崇禧、何應欽，讓他們與延安取得聯係。”
“局座，鬼子的第十一軍已於今天拂曉，向國軍新牆河發動了全麵進攻，新四軍的第五師還在大悟山，中間還隔著一二八師，我擔心他們對大岩洞鬼子的基地根本無能為力呀！”
“有力無力是他們的事。他們在武漢的地下組織看來是徹底被摧毀了，我們還可以通過這次機會，看看新四軍第五師的突襲能力如何。”
“問題是配合國軍作戰，他們未必會全力以赴。”
“顧祝同與上官雲相雖然在皖南地區，給新四軍以致命一擊，但標榜自己是中流砥柱、民族統一戰線的維護者，共產黨人此時最需要的就是要向國人證明，新四軍是真正的抗日武裝，所以，我們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他們不僅不會懈怠，而且會百倍努力的。”
“那我們為什麽不直接與新四軍聯係，反而通過延安繞這麽一個大圈？”
戴老板笑道：“這就是政治。既然國民政府認定新四軍是叛軍，並且已經取消其番號，這個時候又怎麽能給他們下達命令呢？”
“卑職明白了。”
“當然，我們也不能完全指望他們。本來一二八師倒有可能從地麵發動突襲，但最近他們與中央的關係鬧得很僵，軍事委員會已經討論過空襲的可能性，隻是苦於目標的不確定。現在好了，我們弄到了基地的情報，剩下的就是白崇禧、何應欽他們的事了。”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獲取日寇1644部隊武漢支隊毒氣彈實驗基地的情報後，一方麵急電延安，請求共產黨支援，另一方麵考慮到長沙會戰已經開始，唯恐新四軍不能完成任務，於是給空軍五大隊下達命令，準備對鬼子的大岩洞基地實施空襲。
中國空軍在戰機越打越少，日寇戰機越打越多，空中力量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為了長沙會戰的勝利，還是決定冒險奔襲大岩洞鬼子的毒氣彈基地。
兩天前——
古賀剛剛給阿南惟幾打完電話，秘書就在外麵敲門。
“進來。”
秘書進來報告道：“司令閣下，左近部長求見。”
“讓他進來吧。”
左近允尚隨後走了進來：“司令閣下，這是我們昨天破獲的一份重慶間諜密電，內容與大岩洞有關。”
古賀接過來一看，眉頭一皺。
電文全文如下：早川及其助手現身大岩洞，守軍一個中隊，方圓二十裏無法接近。白、耳陣亡，山鷹落崖，吾重傷。盼援！
他先是讓秘書給丁處長和青木靜子電話，讓他們立即感到警備司令部來，然後把電報往桌子上一扔：“看來，我們是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了宮本隆義的身上，而重慶間諜的潛能，卻一直都被我們忽視了。”
左近允尚原本以為自己帶來的是好消息，但從古賀的臉色來看，卻並不是那麽一回事：“司令閣下，這不正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嗎？”
因為在大岩洞古賀就對在場的人說過，雖然A解決計劃已經放棄，但他仍然希望重慶方麵把那裏當場實驗基地，並且已經布置了天羅地網，隻等中國人上鉤。
“雖然是同樣一份內容大致相同的電文，但卻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古賀走到窗前，麵對著窗外說道：“如果是宮本隆義傳遞出去的話，他一定是否認基地在大岩洞；如果是我們希望的那種情況傳出的假情報的話，那麽，這份電報不可能言之鑿鑿地道出早川先生的大名，以及大岩洞的兵力部署情況。”
“早川先生，731部隊實驗室的副主任？”
“他已經調到1644部隊了，現在正主持武漢支隊的實驗，也就是我在大岩洞給你們介紹的那個京都大學的考古教授。”
“這麽說，大岩洞還真的是武漢支隊的實驗基地。”
“不錯。”
左近允尚顯得有點不可思議地望望著古賀：“司令閣下，您如此周密的安排，甚至連我們聯絡部的人都不知道，又是怎麽泄露出去的呢？從目前的種種跡象表明，宮本隆義隻是機緣巧合地讓我們對他產生了不當的懷疑，其實在我們的周圍，重慶的間諜幾乎無處不在。尤其是在98街區逃走的那個人，現在幾乎可以毋庸置疑地斷定，他才是真正的影子殺手，一直暗藏在武漢城的某個角落。不過，他又是從何得知如此詳細的武漢支隊的情報的呢？”
這時，秘書又把丁處長和青木靜子引了進來。
還沒等他們開口，古賀就問丁處長：“你覺得鬆本伊代有可能因為上官雄而背叛大日本帝國嗎？”
丁處長一愣：“這個……在下不敢妄言。”
“那麽，上官雄會不會繼續為軍統工作？”
“這個……也不好說。”
“他聯係過你沒有？”
丁處長更不知如何回答：“你說的上官雄，是指宮本太君嗎？”
“我問的是上官雄，就是有你從中統介紹進軍統的那個上官雄。”
“沒有，除了癟三以外，沒有任何軍統的人再跟我聯係過。”
“嗯，看來我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不該讓你執行101街區的任務，而應該直接讓鬆本伊代去幹那件事。”
丁處長和青木靜子聽得一頭霧水。
左近允尚也感到有些吃驚：“司令閣下，您是懷疑鬆本伊代？”
古賀拿起桌子上的電報遞給丁處長：“這是聯絡部剛剛破譯的發往重慶的電報，你能從中看出什麽端倪出來嗎？”
丁處長接過電報一看：“司令閣下，他們不正中了您設下的圈套嗎？這個‘白’，一定是指那個長的白淨的殺手，這個‘耳’，肯定是那個長著一對招風耳的黃包車夫，‘山鷹’就不用說了。”
“你說的是徐鐵？”
丁處長看了看古賀，又看了看電報：“是呀——”
“不，”古賀從他手裏拿過電報往桌子上一拍：“我們都上當了，這個山鷹不是徐鐵，而是趙爾凱！”
古賀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同時一怔。
左近允尚走過去，拿起電報再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後，顯得心有餘悸地看著古賀：“司令閣下，我明白了。”
“哦?”古賀走到辦公室裏麵的椅子上坐下：“說說看，你明白了什麽？”
“如果從98街區逃走的那個人，就是上官雄，也就是影子殺手的話，那麽其他的事就一目了然了……”
就在這時，武漢城中突然響起了空襲警報，不僅是全城的鬼子，連全城的老百姓都吃了一驚，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為自從武漢淪陷後，武漢的市民再也沒有聽到過空襲警報了。
古賀也愣住了，就在這時，他桌子上的電話響了。
“喂，什麽事？”
“司令閣下，接到飛行第四十三戰隊警報，有兩架中國飛機穿越他們的截擊，正朝武漢上空飛來。”
“什麽？”古賀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有人想到中國空軍的戰鷹會出現在武漢的上空，除了在市郊警備的第四十三戰鬥，日寇在武漢沒有任何防空設施。而街上的老百姓聽到警報後，並沒有采取什麽措施，許多在家的人都跑到大街上四處打聽，究竟出什麽事了，總不會是日寇自己的飛機炸自己的人吧？
古賀等人都趴在窗口往外望。
六架飛機由遠而近，正飛臨武漢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