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出擊 181、迷霧重重(3)
盡快緝拿影子殺手上官雄是古賀下的命令，青木靜子再大的膽也不敢拿此當兒戲。既然她說古賀有了新的命令，上官雄覺得應該不會有假，他估計古賀是準備讓自己參加晚上的警戒任務。
現在，他迫切希望得到的是準確的時間和地點，而他判斷青木靜子一定知道。
如何才能讓她自己在不經意間說出來呢？
他跟著青木靜子進了她的別墅，青木靜子似乎還沒消氣，進屋後，她也不招呼上官雄，而是直接走到臥室，一聲不吭地躺在了床上。
川島武治和織田弘見狀，立即退了出去。
上官雄知道，在床下，青木靜子的頭腦總能保持著清醒，隻要躺在床上的時候，才會變得愚蠢起來，問題是她的那張床自己能上嗎？
上官雄清楚地意識到，如果今天上了她的床，以後就得沒完沒了地應付她了。
古賀比較高調地來到飛機場，並且立即加強了周圍的警戒，當飛機著落後，加油車立即把兩架飛機的油箱加的滿滿的，隨時準備出發。
一隊由十輛卡車組成的車隊，立即緩緩駛向大岩洞，一切的跡象都表明，鬼子將在今天晚上行動。
倉庫裏，潘先生召開的特務連前敵會議已經開始，在市郊附近擔任監視任務的一排長說道：“敵人的檢查站沒有什麽異動，但就在我趕來開會的時候，看到一大隊鬼子的摩托車、轎車和卡車駛過檢查站，摩托車和轎車直奔飛機場，而卡車直接上山，朝大岩洞駛去。等我趕到租界的時候，看到有兩架飛機朝機場飛去。”
擔任城區搜索任務的二排長匯報道：“我帶著兩個班的戰士，在群眾的掩護下，已經連續四天，對租界以外各種大型連體建築和過去廢棄的工廠，都進行了仔細檢查，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鬼子的憲兵隊、聯絡部和偽武漢特務部在城區的活動都算正常，但從中午開始，憲兵隊對各種公共場所進行了突然檢查，據說是尋找影子殺手。”
負責監視老劉頭的三排長匯報道：“老劉頭最近一直沒有什麽動靜，但今天中午卻自稱吃壞了東西拉肚子，沒有到教堂去，一直呆在自己的小屋裏沒出來，我接到開會通知前不久，他卻準備出門，好像是往城西方向去了。我已經讓小錢、小閔和老熊分段跟蹤監視他了。”
潘先生仔細聽完大家的匯報後，開口說道：“老劉頭很有可能是去接新來的軍統特別小組，你們隻要監視他們就可以。要告訴同誌們，一旦被他們發現，就堅稱自己的憲佐隊的。”
三排長點頭道：“這個我已經向同誌們交代清楚了。”
“通過前期報春鳥同誌和這幾天二排的同誌們排查，我們基本上可以排除除大岩洞之外，鬼子在城區另設實驗基地的可能，而通過一排長的匯報，我們基本上不僅可以肯定，大岩洞就是鬼子的實驗基地，而且很有可能在今晚或者明天拂曉，他們就要把毒氣彈送到前線去。本來晚上我們準備派王連長上山去偵查一下的，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說著，潘先生從內衣口袋裏掏出那枚金菊花遞給王連長：“記住，天黑後，你帶領一排一班和二排五、六、七一個四個班的同誌，先是摸掉山下的檢查站，然後帶著這個金菊花上山。山上鬼子暗堡的分布和兵力配置情況，地下黨的同誌已經做了詳細標注，等會由曹副部長按照草圖仔細給你們講解。”
王連長接過金菊花：“是！”
“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這個金菊花也許是你們通向大岩洞的尚方寶劍，也許是你和四個班的同誌們的催命符。”
王連長一愣：“這……”
曹副部長解釋道：“這個金菊花，是一個王牌特務臨死時留下的，我們現在不能判斷其真實的用意，也許是她幡然醒悟後的一種懺悔，也許是臨死前的一條毒計。本來，我們需要仔細驗證的，但時間來不及了。”
王連長這才明白：“我知道了，也就是說，當我們拿出這個東西上山，不過途中遇到的鬼子是攔阻還是放行，我們都要提高警惕，隨時準備戰鬥。”
潘先生讚許地點了點頭：“你們晚上的行動，一律穿鬼子的製服，就說是警備司令部派到大岩洞去擔任警戒任務的，報春鳥同誌已經為你們準備了兩輛卡車。”
王連長立即對報春鳥說道：“謝謝！”
報春鳥笑道：“要謝得謝謝武漢的工人同胞，他們這幾天通宵達旦地把鬼子已經報廢了的卡車，七拚八湊裝起了兩部，我們一定要以狠狠地打鬼子去報答他們的支持。”
“放心吧，我們一定能夠完成任務。”
“另外，”曹副部長問道：“你們對鬼子的槍械了解了多少？”
王連長說道：“這還真要感謝那位到營地的上官同誌，經他仔細講解，再加上進城後實物演練，我們對鬼子常用的王八盒子、三八大蓋、歪把機槍和迫擊炮都有了新的認識，簡單的操作沒有任何問題。”
曹副部長提醒道：“還有，在山上的鬼子裏，還有一些是日本的忍者，說白了，就等於是我們國家的武林高手一樣，你要提醒同誌們，一旦遇到使刀和其他冷兵器的鬼子衝過來，千萬別去拚刺刀，直接開槍就可以了。”
“是！”
潘先生環視了一下大家，然後說道：“這就是我們霹靂行動的第一套方案。大家還記得上次在我們營地抓到的那個女特務嗎？她很有可能就是鬼子這次行動的幕後指揮者，雖然她已經死了，但我們無法判斷在死前，她沒有把我們的情況透露給鬼子。當時我們在她麵前呈現的，就隻有三十多位同誌，所以，我們的第一波攻擊，就由這四個班的同誌完成。”
因為上官雄的話，讓潘先生感到，守田菊子很有可能在死前就布好了一個局，她很有可能察覺到上次抓獲她和上官雄的，真的就是新四軍，所以，她在臨死前把金菊花給了上官雄，目的就是為了讓上官雄在毫無思想準備的時候，帶著三十多名新四軍自投羅網。
潘先生的這種推斷不是毫無道理的，畢竟她是鬼子的王牌間諜，她與鬼子內部的矛盾是一回事，正對中國的抗日力量又是另外一回事，別說不能肯定她就是藤原美奈，即便她真是，也不一定會在彌留之際背叛她自己的國家。再加上上官雄也覺得她轉變得似乎太快了點，這就不得不讓潘先生提高的警覺。
張副連長一看，怎麽沒自己什麽事？他心裏頓時急了起來，不過，他可不好說自己，於是拿著其他同誌作借口：“潘先生，曹副部長，那其他同誌呢？”
盡管他這麽說，但大家都明白他心中的真實想法，陸指導員埋怨了一句：“老張，急什麽，都這麽老的同誌了，一點也沉不住氣。”
潘先生接著說道：“我剛才說了，這是霹靂行動的第一套方案，當然，我希望這是唯一的一套方案，否則，就意味著上山的同誌們將全部犧牲。”
王連長毫不含糊地說道：“我保證這就是唯一的方案，即使我們全體犧牲了，也會在犧牲之前，徹底摧毀鬼子大岩洞基地的。”
“但願如此。”潘先生接著布置道：“下麵我將要布置第二套和第三套方案，也就是第一套方案的兩個預案，三者既相連，又各自獨立行動，其中的關鍵，就是希望大家絕對服從命令，不能感情用事，自亂陣腳，否則，霹靂行動將徹底失敗。”
陸指導員說道：“您就盡快布置吧，自從上去王連長錯誤地打了個伏擊後，全連上下對此作了深刻的反省，已經明白了這次任務的重要性和特殊性，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很好，大家有這樣的轉變，不僅證明我們領導的工作做到了位，更說明戰士們整體的思想素質高，這也是霹靂行動最有力的保證。”潘先生讓曹副部長拿出草圖，指著從山腳到飛機場的那條路說道：“第二套方案是，我們假設第一套方案失敗後，敵人將會從這裏把毒氣彈運到機場，因此，散會後，由陸指導員率領八、九兩個班的同誌，潛伏到這一帶的農戶當中，大家要注意的是，不要選擇路邊的農戶，那樣容易暴露，盡量選擇距離公路稍遠的農戶，盡量找些孤寡老人，要做好他們的工作，做好有幾天等待的準備，因為第一套方案失敗後，鬼子既有可能立即運送毒氣彈下山，也有可能過一兩天再運，所以，你們要注意隱蔽。”
陸指導員答道：“明白了。”
曹副部長插道：“你們此去不能攜帶任何武器，等到王連長他們占領檢查站後，你們再派人到檢查站去拿武器。”
“是。”
“還有，”曹副部長接著說道：“你們還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是有武器的情況下如果戰鬥，二是萬一出現意外，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你們也好做好就地劫車、引爆車上炸彈的戰鬥準備。”
“放心吧，隻要鬼子的車隊下山，我們絕不讓他們通過此路趕到飛機場。”
潘先生接著對張副連長說道：“你的任務是率領十、十一班的同誌們，從城東繞過去，直撲飛機場，關鍵在於不能早也不能晚，隻有當鬼子通過陸指導員的防區後，你們才能搶奪機場，當鬼子的車隊進入機場後，也就證明第一、第二套方案相繼失敗，炸毀毒氣彈和摧毀鬼子機場的任務，就由你們去完成了，這就是第三套方案。相對於第一、第二套方案來說，第三套方案尤其困難，因為經過前兩次打擊之後，鬼子已如驚弓之鳥，再加上機場的守備本來就很嚴，除了由這條路直通裏麵外，其他地方都是雷區，而你們必須通過雷區後，才能實施突襲。”
張副連長立即表示：“我相信連長和指導員他們能夠順利的完成任務，如果鬼子的車隊真的進了飛機場，我保證不讓一枚毒氣彈從武漢的空中運到長沙前線去！”
“記住，這三個方案不管實施到那個階段，下一階段的同誌絕對不能擅自參加上一階段的任務，這是死命令，違者軍法處置。”潘先生用一種十分沉重的目光環視著大家：“還有一個十分殘酷的事實必須告訴大家，不管在哪個階段取得成功後的同誌們，都不能往城區撤，因為那樣的話，鬼子會對武漢人民實施殘酷的報複的，我們決不能連累無辜的同胞。所以，即使在成功摧毀敵人的毒氣彈後，我們實施該階段任務的同誌們，要大張旗鼓地往西北方向撤，在漢川方向，師裏已經安排了一個遊擊分隊的同誌們接應大家。但老羞成怒的鬼子一定會派重兵圍追堵截的，所以，隻要霹靂行動一開始，參與該階段的同誌們不管成功與否，幾乎都沒有生還的可能。”
現在大家都明白了，為什麽三組人馬之間不能互相支援。
十二班長一聽沒有自己班的任務，立即站起身來：“潘先生，曹副部長，怎麽沒有我們班的任務？”
曹副部長向十二班長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後指著草圖對他說道：“你們班的任務最為艱巨了，不過大岩洞方向發展到哪個階段，隻要城中的鬼子準備出城支援，你們就要在這個位置上打伏擊，所以，連裏把王連長上次繳獲來的歪把機槍都配給你們班。記住，和他們一樣，隻要戰鬥一打響，你們就不能再往城裏撤，也隻能往西北方向去，而且不能穿老百姓的衣服。”
十二班站立即又站了起來，視死如歸地說道：“請首長們放心，我們十二班全體戰士，將身穿新四軍的軍服，戰鬥到最後一人也絕不後退半步！”
最後，潘先生說道：“同誌們，我們麵前最大的困難，就是因為條件的限製，我們不能給大家配備電台，隻要戰鬥一打響，我們四個戰鬥小組就得各自為陣，一切都要靠今天參加會議的同誌們，準確無誤地把會議的精神傳達下去，確保霹靂行動的圓滿完成！”
所有的同誌同時站起身來：“保證完成任務！”
雖然潘先生意識到了這次的霹靂行動，可能會陷入鬼子的一個圈套，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相信特務連的指戰員們能夠在異常困難的條件下，憑著對黨和新四軍的忠誠，憑著過去累積起來的寶貴經驗，一定能夠出奇製勝，將鬼子的毒氣彈徹底摧毀，但事實卻比他想的更加複雜，結果也大出意外。
一場幾近全軍覆沒的滅頂之災，正無聲無息地朝他和特務連的指戰員們襲來。
一排長在起身的時候，把放在一個木箱子上的一茶缸水碰翻了，水也把上官雄畫的草圖都打濕了，因為任務已經布置完畢，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不祥之兆。
當然，即使有誰注意到這個細節也不可能說什麽，因為在場的人都是革命的戰士，都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