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出擊 182、迷霧重重(4)
古賀來到機場,象征性地圍著飛機轉了一圈,飛行員討好地讓他上飛機看看,不過他婉拒了,他對飛機一向有種莫名的抵觸,總覺得隨時隨地都會從天上掉下來一樣,即使是停在地上的飛機,也絲毫引不起他的興趣。
當然,更重要的是,在場的人隻有他知道,這兩架飛機飛過來隻是擺擺樣子的,如果想上飛機看看,哪天都可以,用不著在這一時半刻。
他讓守備機場的兩個小隊集合,訓一通話後,就鑽進轎車,直接奔大岩洞而去。就在他剛剛離開機場的時候,一輛轎車從一間空閑的機庫中駛出,在一架飛機的旋梯旁停下,植田光二居然從轎車裏出來,然後從飛機上接下一個人鑽進轎車,一溜煙地朝城區駛去。
古賀來到大岩洞後,看到早川、星野和久留須已經裝好行李,正在那裏等著他。
他下車後,先是問朝比奈:“洞裏都準備後了嗎?”
“公司閣下,按照您的命令,全部準備完畢。”
“走,過去看看。”
在朝比奈的引到下,古賀、早川進了洞裏。
左邊關押犯人的洞裏,依舊關押著三、四個還沒來得及用去實驗的犯人,其他被實驗過的犯人,都拖到後山火化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中間的洞裏,關著從碼頭上抓來的國共兩黨的情報人員,也沒來得及用作實驗。
古賀笑道:“這次他們國共兩黨還真的攜手合作了。”
早川和朝比奈相視一笑,並未多言。
緊接著,他們來到了右邊的那個山洞,裏麵堆放了不少炸彈。古賀伸手摸了摸那些箱子,歎道:“唉,可惜呀,為了三十多個新四軍,我們居然準備了這麽多炸彈,真是可惜。”
早川笑道:“和中國相比,我們大日本帝國有的就是炸彈,這裏的爆炸越猛烈,中國在前線的軍隊就越放心了。”
“是呀,一旦先生的作品在長沙的上空綻放的時候,幾十萬中國軍隊一定仰目而視,他們還以為是新春的禮花呢!”
“嗬嗬嗬——”敵酋們發出了得意的笑聲。
早川笑道:“司令閣下,我覺得您還是過於謹慎了,中國幾百萬大軍都被我們攆著屁股跑,一支小小新四軍的特工隊,似乎沒有必要如臨大敵吧?”
“我們都沒同共產黨的部隊打過交道,別看他們始終沒能成氣候,可他們的遊擊能力卻是有目共睹的,在國民黨軍隊退出整個北方地區後,共產黨軍隊的生存能力立即凸顯出來,對方他們還是小心為妙。”
“司令閣下請放心,隻要他們出現在山道上,我們將完全徹底地把他們消滅幹淨。”
“很好,不過,即使把他們消滅在山下,屆時你們同樣要引爆這些炸彈,讓他們在山下或者武漢城中的同夥,以為他們成功地摧毀了我們的基地。”
“是。”
古賀走出洞口後,四處望了望:“嗯,那些女人呢?”
朝比奈淫笑道:“司令,讓她們陪著新四軍一塊上天太可惜了,我們已經把她們押到後山,留給士兵們享用。”
古賀沒再說什麽,他徑自走向轎車,對跟在身後的早川說道:“你們三個上車後都換成軍裝,別讓人看出來了。”
“是。”
等到他們下山後,朝比奈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喂,是朝比奈大尉嗎?”
“是的,您是——” 朝比奈隻知道對方是個女人,卻聽不出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晚上有人拿著一枚金菊花到大岩洞去。”
朝比奈一愣:“是司令夫人的金菊花嗎?”
“是的,記住,不管是誰拿著那枚金菊花上山,他都是帝國的敵人,如果人少,你就把他們留在山上,如果人多,就選一塊合適的地方,幹淨徹底地消滅他們。”
“是。”
“這個電話你知道就行了,任何人都別說,就是司令也別說。”
“是。不過,請問您是……”對方“啪嗒”一聲掛了電話。
朝比奈立即明白了,等會上山的新四軍,很有可能是穿著自己人的服裝,甚至有自己人帶隊上山,雖然對方沒有亮出身份,但這個電話太及時了,讓他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否則,如果有某個日軍的高官被劫持,並且出示守田菊子的金菊花後,他還真的會誤以為是自己人呢。
高田看到天色不早,因為古賀命令他晚上七點後全城戒嚴,並且嚴防死守住從帝國飯店通向碼頭的那條路,對此他還頗有微詞,不就一個鬆本伊代嗎?怕她在路上出問題也不至於如此小題大做呀!
可不管怎麽說,自己初來乍到,既然古賀不讓自己繼續插手A解決計劃,他也就不插手了,至少是現在,他還沒有必要與古賀搶功。當然,清理從山腳到機場沿途的農戶卻是他的傑作,他想,如果毒氣彈順利運出武漢,自己也是功不可沒的。
看到天色不早了,他正準備出去看看憲兵隊準備的情況,突然,桌子上的電話響了。
“喂,哪位?”
“高田君嗎?”
高田一愣:“怎麽是您?”
“怎麽就不能是我?”
“這……這怎麽可能?”
“我記得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你曾教導我們,隻要我們誓死效忠天皇陛下,一切皆有可能。”
高田尷尬地笑了笑:“您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別的事我可以忘記,但怎麽能夠忘記高田君呢?”
“您……您有什麽命令嗎?”
“命令談不上,我希望你從現在開始,千萬不要讓宮本隆義離開你的視線,一旦他有任何異動,立即就地解決了他。”
高田一怔:“司令已經讓她的聯絡官青木小姐和他在一起了,我的任務是警戒城區安全,尤其是鬆本小姐登船的路線。當然,盡管我覺得司令這是小題大做。”
對方想了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吧,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晚上如果城中響起了槍聲,而你又在古賀身邊的話,希望你能想出個天衣無縫的辦法,讓他離開這個世界。”
“啊?”高田這下還真的嚇著了:“這……恐怕不妥吧?”
“A解決計劃如果順利完成,總要有人出來接受天皇陛下的授勳吧?古賀已經把土肥原、岡村寧次和阿南惟幾都得罪了,留著他不利於帝國軍界的團結。如果他不幸死在了新四軍或者影子殺手上官雄的手裏,那麽,接受勳章和接替他位置的人就是你了。”
“可是……”
“高田君,在我印象中,你可是個敢作敢當的男人,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你卻要退卻嗎?別忘了,因為古賀夫人上了阿南惟幾的床,古賀居然連他都套住了,當年你在學校摟著古賀夫人可不是一天兩天,雖然古賀夫人死了,但知道這事的人不少,說不定古賀早就知道了,他卻在等待機會。如果今天晚上朝對方開槍的是他而不是你的話,豈不太可惜?”
高田立即掏出手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問題是……”
“啪嗒”一聲,對方已經掛上了電話。
自從兩架飛機降落在機場後,全城各部門都忙的不亦樂乎,聯絡部的幾個課長都被古賀直接下命令調用了,全然不顧左近允尚這個部長的存在,就在他鬱鬱寡歡的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響了。
“哼,現在才想起老子?” 左近允尚以為是古賀打來的:“喂,哪位?”
“晚上鬆本伊代要乘船離開武漢,你知道嗎?”
左近允尚一聽是個女人的聲音,她莫名其妙地問這麽一句,讓他大惑不解:“你是誰?”
“哼,”對方冷笑道:“虧你還是聯絡部的部長,海軍特務部的老資格特工,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左近允尚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麽會是您……”
“我也沒想到你會如此大驚小怪的,也難怪古賀一直把你涼到一邊。”對方沒等他答話,接著說道:“古賀夫人的死,鬆本伊代是知道內情的,古賀本來應該殺她滅口的,但因為岡村寧次將軍來電,要調她去華北,因此,古賀不僅不敢妄動鬆本伊代,還十分擔心她在途中出現什麽意外。左近部長,如果鬆本伊代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的話,你猜結果會怎麽樣?”
“您的意思是……”
“如果鬆本伊代出現了意外,那麽岡村寧次將軍一定會認為這是古賀的陰謀,雖然都是中將,但古賀卻不可與岡村寧次同日而語,他離開武漢是遲早的事。他走後,武漢警備司令的位置就隻有你和高田有希望了,你想想,這是不是一個你人生當中最大的,也許是最後的一次機會呢?”
左近允尚可不想為了一個警備司令的位置,背負鬆本伊代的命案,更不想萬一事情敗露,不僅得罪古賀,甚至連鬆本也夫和岡村寧次都一塊得罪了。
“如果僅僅為此,我是斷然不會……”
“當然還有另外的情況,許多事實已經證明,鬆本伊代與影子殺手上官雄還保持著密切的來往,甚至已經公然出賣了帝國的利益,她要是出了意外,許多事都必將公之於眾的。”
“那您為什麽選擇我而不是高田君呢?”
“現在整個武漢城,不就隻有你沒事嗎?如果你放棄這個機會,恐怕你這輩子都將無所事事了。”
“如果鬆本伊代出現了意外,那您能給我什麽保證?”
“我給你一個女人能夠給你的保證怎麽樣?”
“這……”左近允尚幹笑道:“嘿嘿,不妥吧?”
“古賀就是憑著夫人當上將軍的,如果我上了你的床,不說中將,一個少將大概是板上釘釘的事吧?”
左近允尚一想也是,不過,他卻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竟然鬆本伊代有出賣帝國的嫌疑,除掉她是我的職責,事後就不委屈您了,隻當一切真的隻是意外,您也別放在心上。”
對方吃吃地笑了起來:“嘻嘻,好你個左近部長,跟我使出了欲擒故縱之計?不過我喜歡,你的床我還上定了。”
“事成之後再說吧。” 左近允尚放下電話後,不屑地罵了句:“騷貨,簡直就是禍國殃民的主!”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想想古賀的安排,要讓鬆本伊代出現意外,還真不是件輕鬆的事。
看到天色不早了,上官雄從窗邊走到床邊,伸手拍了拍青木靜子:“醒醒吧。”
“醒什麽?”青木靜子依舊閉著眼睛:“我又沒睡著。”
“那你一動不動地躺在這裏?”
青木靜子一翻身,睜開眼睛望著她:“你不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嗎?”
“該吃晚飯了。”
“忘記告訴你,我車裏有點心。古賀司令有令,我們必須一直呆在這裏聽他的電話。”
上官雄已經想明白了,如果鬼子今天晚上有行動,一定瞞不過潘先生他們的,因為離開倉庫時,潘先生胸有成竹地告訴他,讓他該幹什麽幹什麽,不用管霹靂行動的事,他知道這是組織上在保護自己,如果不是涉及到A解決計劃的話,他決定不輕舉妄動。
他十分清楚,青木靜子不是盞省油的燈。
“那我去拿。”
青木靜子突然翻身起來:“我去。”
“怎麽,我算是被監視起來了?”
“彼此,隻不過古賀司令是給我下達的命令。”說著,她到車裏拿回來幾樣點心。
“你說,我們今天晚上執行的是什麽任務?”
青木靜子白了他一眼,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把點心盒推到他麵前:“吃吧。”
上官雄拿出一塊點心看了看:“你沒在這上麵下藥吧?”
青木靜子一愣:“你什麽意思?”
“其實,我撒了個謊。”
“什麽?”
“那天晚上我趕回山坡上的時候,是在爆炸之前,也就是說,我見到了司令夫人。”
青木靜子瞟著他問道:“你在暗示什麽?”
“我發現她中毒了,”上官雄盯著青木靜子,看她會有什麽反應:“也就是說,她不是被炸死的,而是中毒身亡的。”
青木靜子皺了皺眉頭:“你那麽看著我幹什麽,這與我有關係嗎?”
上官雄站起身來,把嘴湊到她耳邊:“她臨死的時候告訴我,她從來不喝經過別人手的東西,唯一的一次,在鬆本伊代的別墅裏,她喝了你遞給她的茶。”
“那她應該死在鬆本伊代的別墅裏,而不是跑到十一軍軍部裏去死。”
“聽說,她和早川是老相識,在關東軍的時候就合作過,她知道早川是用毒高手,他配製出來的慢性藥,最遲可以延遲五天後才發作。”
青木靜子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你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麽,要挾我嗎,幹什麽呢?上床嗎?你自己拒接;想知道今天晚上任務的內容?一是我不知道,二來你也用不著花這麽大的本錢吧?管執行什麽任務,到時候去不就知道了,為了早點知道,居然還把她的死賴到我頭上?我說一郎,過去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歹毒?”
“那倒不是,”上官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下毒,僅僅是因為她要把鬆本伊代嫁給我?”
青木靜子有點火了:“你以為你是誰呀?你還真的以為我下賤到非要和你上床?宮本隆義,我現在警告你,從今往後,隻要你敢再碰我一下,我立即殺了你。拿來!”
“什麽?”
“點心。”
“為什麽?”
“你不是怕我下了毒嗎?”
上官雄把點心放到嘴裏,一邊吃著,一邊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青木靜子突然站起身來,拿起桌子上剩下的點心,準備朝上官雄的腦袋上砸去,但突然又停住了手:“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