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霆出擊 186、霹靂行動(1)
“這麽說司令還是不放心我?”上官雄追上去問道。
“有什麽不放心的,”青木靜子徑自朝前走:“跟你說過,這時規矩,參加重大行動前,不準單獨行動。”
“我們第一站到哪裏?”
“你說了算。”
“這裏距離矢村的別墅最近,我們就到那裏去吧?”
“可以。”
“哦,等一下。”
“怎麽了?”
“我覺得先給矢村別墅打個電話,要好點,看看那裏有沒有什麽反應。”
“那就快點吧!”
這完全是脫褲子放屁,隻是因為青木靜子心裏有事,也就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上官雄乘機走到崗哨裏撥了一個電話,聽到對方拿起來後,立即放下。接著,又撥了一下,對方拿起來後,他又放下。第三次再撥的時候,對方拿起電話,這次,他沒立即放下,等到對方“嗯”了一聲後,他才放下電話。
上官雄還沒上車,青木靜子就把車子發動了,等他一拉開車門,剛剛鑽進半個身子,車子就啟動了,他幾乎是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隨手把門一關,轎車便一溜煙地消失在夜色中。
報春鳥接到上官雄發出的信號後,立即朝曹副部長使了個眼色,曹副部長立即朝本來是準備到碼頭搶鬆本伊代的二排長一揮手,二排長立即帶著一名戰士和一名會開摩托車的工人,穿著鬼子的製服,騎著邊三輪摩托車直接朝大岩洞方向駛去。
坐在車裏的上官雄看了青木靜子一眼:“你的臉色很難看。”
“誰叫你好看的時候不看,不好看的時候要看。”
“你擔心我對付不了守田菊子,還是擔心我找不到她?”
“我擔心有用嗎?”
“等會我進去,你就呆在車裏,車子不要熄火,如果從大門裏出來的是我,我們再到下一站,如果不是我,你就趕緊逃命。”
“那倒不要你提醒,如果你都出不來,我下車也是白送死!”青木靜子把車停到矢村別墅的門口:“到了。”
上官雄拉開車門下去,他以為青木靜子至少會說幾句依依惜別的話,但她沒有,似乎上官雄不是去執行一項危及到生命的任務,而是去上一趟廁所似的。
其實青木靜子腦子裏很亂,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上官雄表白。
上官雄從窗戶上翻了進去,然後從大門口出來,甚至連裏麵的房間都沒有去查看,因為他知道,裏麵不可能有人。等他出來的時候,看到青木靜子已經把車子熄了火。
“你真讓我感動。”上官雄一上車就說道。
“什麽?”
“是不是打算為我殉情呀?”見青木靜子麵無表情地望著自己,上官雄接著說道:“我讓你隨時準備離開,但你卻熄了火。”
“宮本,”青木靜子突然說道:“你是不是我這輩子可以信賴的人?”
“你不是已經決定要成為司令夫人了嗎?”
“即便守田菊子成為了司令夫人,但矢村卻是她一生中最為信賴的人。”
“信不信賴我,主動權掌握在你手裏。”
“告訴我,怎麽做才能讓你死心塌地地跟著我?是要我的錢,還是我的身體?”
上官雄隱隱感覺到,從古賀辦公室出來後,她就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似乎是在準備作出某項重大決策,而這個決策一定與自己有關。
大岩洞山腳下的檢查站,王連長正率領四個班的戰士剛剛通過,守衛在那裏的六名皇協軍很輕鬆地就被他們解決了,留下十名戰士偽裝成守卡的皇協軍後,其他人坐著兩輛卡車,直奔大岩洞而去。
二排長騎著摩托車趕到的時候,王連長他們已經駛上了山腰,馬上就要通過鬼子設在那裏的檢查站。這時,陸指導員也帶著四名戰士從右邊通向機場的路上過來,準備到檢查站拿武器,看到二排長神情焦急地從摩托車上跳下來,就知道可以出現了什麽意外的情況,他立即迎了上去,看看旁邊沒其他人,於是問道:“二排長,怎麽了?”
“情況有變化,”二排長喘著粗氣地說道:“整個大岩洞就是一個陷阱,潘先生命令您立即帶領八、九兩個班和準備在城郊擔任阻擊任務的十二班,立即趕到武漢以西約五十公裏的洪口去,有緊急任務。”
說完,他遞給陸指導員一張紙條,陸指導員接過來一看:“襲擊駁船?怎麽,敵人改走水路了,可毒氣彈不還在山上嗎?”
“地下黨的同誌已經確認,鬼子的毒氣彈不在大岩洞。”
“那連長他們……”
“潘先生和曹副部長都認為,犧牲是必要的,本來我趕來,是希望他們少帶一點人上去,但已經晚了。”
“扯淡!”陸指導員怒道:“就算是犧牲,也不能讓連長去呀!”
“曹副部長說了,全連隻有他一個人懂日語,他如果不去,戰士們即使付出了犧牲也是白費的。考慮到您可能不理解,曹副部長再三叮囑,務必請您立即執行命令,有什麽意見回頭再說,他會承擔這次行動的一切責任和後果的。另外,潘先生還說,不管路上發生什麽情況,你們都不能停下,及時趕到洪口就是勝利。”
“及時是什麽時間?”
“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帶來了一部電台給您,到時候潘先生會及時與你們聯係的。”
陸指導員立即把那張紙條撕毀,然後對八班長說:“快去通知九班長他們撤出來,到檢查站集合。”
“是!”
陸指導員望著山坡上,早已沒有蹤影的兩輛卡車,默默祝福道:“老王,你可要挺過去!”
上官雄望著青木靜子:“現在A解決計劃正處於生死攸關的時刻,你的生命也處於極度危險之中,在這個時候,你卻想著要和我談交易?”
青木靜子並不是真的擔心上官雄的生命受到古賀的威脅,也不是對他動了真情,隻是古賀的話,讓她不得不在上官雄明確態度後,再作出最後的決策。
“因為他知道的太多!”古賀的這句話,始終縈繞在青木靜子的耳邊,她清楚,自己比上官雄知道得更多,那麽,上官雄之後,古賀會不會對自己下手呢?
“記住,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沒人會對你死心塌地的。”這是古賀給她的忠告,難道不是他自己真實的心理寫照?青木靜子同樣清楚,在古賀的心中,他絕不會相信任何人,那麽在上官雄之後除掉自己,就是毫無疑問的了。
還有,她也不傻,她不相信那盒被早川處理過的安全套在使用的時候,隻會對男人起到作用而女人可以幸免,說不定古賀已經決定對他們同時下手,否則,他還不至於急著讓她在上官雄除掉守田菊子之後,就立即向他下手。
兔死狐悲的心理,讓青木靜子急切想知道上官雄是不是有可能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
“就算是和你談交易,當然,你可以保持沉默,那樣的話,我就當你拒絕與我合作。”
青木靜子少有的強硬與嚴肅,讓上官雄感到事態比自己想象的要更為嚴重,有什麽事能夠讓她如此如臨大敵呢?古賀單獨把她叫回辦公室,一定是布置與己不利的任務,也許是讓她在自己的手後立即除掉自己吧?
上官雄並相信青木靜子會愛上自己,她之所以處於猶豫不決之中,一定是為了她自己的後路著想,如果自己能夠成為她的走狗,她當然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自己,如果自己沒有個明確的態度,繼續與她曖昧下去,或許她真的會放棄自己。
同時,潘先生已經代表組織明確表態,他應該借助青木靜子而深深地在敵人的心髒裏紮下根去。
“我不是早就表露了自己的心態嗎?”
“什麽心態?”
“從跳上小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
青木靜子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沒有說話。上官雄朝她側過頭去,望了一會,然後慢慢地把臉湊了過去,當兩人的嘴唇快要碰到一塊的時候,上官雄突然抱住她的頭,然後使勁地親吻著她。
之後,他又突然鬆開青木靜子,靠在後背上,雙眼一閉地說道:“為了你,我可以背叛天皇陛下!”
對於被奴化了的日本人來說,這無疑是最毒的誓言了,因為誰都知道背叛天皇將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後果。
青木靜子立即啟動轎車,一語不發地朝古賀的官邸駛去。
因為古賀的官邸,距離矢村的別墅最近。
車子駛到路口的時候,上官雄突然說了句:“向右拐一下。”
青木靜子問道:“為什麽?”
“我突然想到櫻花之都茶藝社和浪人會館,守田菊子會不會在哪裏?”
青木靜子想都沒想就朝右急打方向盤,“吱”地一聲,車輪在地麵上摩擦出一種青煙後,直接朝櫻花之都茶藝社和浪人會館駛去。
浪人會館的門口,一輛轎車正停在那裏,一個女扮男裝的人,在植田光二的引導下,從後門上了車,植田光二則從前門上車,隨著汽車馬達“轟”的一聲,轎車從道路的另一邊駛了出去,他們剛剛在路口一拐彎,青木靜子開的車,才出現在道路的這一邊。
車子在浪人會館門口停下後,上官雄拉開車門一下車,就聽到身後傳來青木靜子的聲音:“一郎,小心。”
上官雄回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依然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
上官雄笑道:“記住,別熄火。”
“放心吧,你要是出不來,我一定會進去的。”
上官雄把頭探進車裏:“我說過,不要為我殉情。”
“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是鬥不過他們的。”
“你可以投靠你的老師土肥原將軍。”
“他們不會讓我活著離開的。”
上官雄不再說什麽了,他把車門關上,然後直接走到了浪人會館裏。
裏麵一共有六個浪人坐在大廳裏,他們個個麵無表情,既象是整裝待發,又象是在等著上官雄。當然,在上官雄看來,他們更像是在外麵替守田菊子把手著大門。
他判斷,守田菊子應該在那個把小白臉陷進去的地下室裏。
一個浪人見他進來後,立即從椅子上站起身後,走到上官雄麵前問道:“少佐閣下,請問您這麽晚到會館來,是公事還是私事?”
“找一個人。”
“什麽人?”
“女人。”
“對不起,少佐閣下,我們這裏都是男人,沒有女人。”
“那我得進去看看。”
那個浪人不屑地問道:“您知道我們會長是誰嗎?”
“肯定不是天皇陛下。”
那浪人一愣:“少佐的口氣好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少將呢!”
“我沒時間,趕快把地下室的門打開。”
其他五個浪人一聽,立即起身,在那個浪人後麵站成一排,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上官雄。
手,都握在刀柄上。
“怎麽,你們準備動刀?”上官雄問道。
“如果少佐閣下拿不住由古賀司令親自簽發的搜查證而要硬闖的話,他們的刀可能就不會聽我使喚了。”
“你們要麽立即拔刀,”青木靜子突然出現在門口:“要麽立即閃開,否則,你們永遠都沒有拔刀的機會了。”
那浪人一看,門口又出現了一位少佐,而且是位美女,心裏也估計到來頭不小,但自持著這家會館是古賀夫人資助開的,也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兩位少佐閣下,請你們在行動前務必打聽一下,這家會館是誰開的。”
青木靜子掏出手槍走到那個浪人的麵前,用槍口對著他的眉心說道:“是在關外混不下去的植田光二開的,是古賀夫人把他從哈爾濱帶過來的。”
那浪人一驚:“既然……”
青木靜子說道:“既然我們都知道了,所以,我勸你按照這位少佐閣下說的去做,把地下室的門打開。”
那浪人似乎被青木靜子震住了,他朝後一擺手,其中的一個浪人立即過去把地下室的門打開。青木靜子又用槍一頂那個浪人的額頭:“走,前麵帶路。”
那個浪人想了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回頭再看誰囂張。
他二話沒說,一轉身,就在前麵帶路。
青木靜子和上官雄跟在他的後麵,來到地下室一看,裏麵空無一人。
“走,上二樓去看看。”青木靜子說道。
那個浪人又把他們帶到二樓。
因為都是男人住的,所以,如果有一個女人在這裏住過的話,那麽一定很容易地就會被他們發現。但,搜過所有房間後,他們失望了,沒有一間房有女人住過的痕跡。
“這是你們會長的房間嗎?”上官雄問道。
“是。”
上官雄發現榻榻米上的小方桌上,麵對麵地擺著兩套茶具。
“你們會長平時喝茶都是這樣麵對麵放著兩套茶具?”
“這個……我不清楚,你們得問他。”
“他人呢?”
“在你們到來一分鍾前,他離開了。”
“上那裏去了?”
“這個您還得問他。”
“幾個人?”
“您問的是我們會館的人數嗎?”
“你們會長和幾個人一塊離開的。”
“對不起,少佐閣下,您還得問他。”
“好,我們等會就去問他。”說著,上官雄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那我們走了。”
那浪人盡量忍著,但汗還是從他的額頭不停地往外冒,而且是冷汗。
那浪人盡量忍著,但一種抽皮剝筋的痛,正從自己的手腕,一寸一寸地朝他心髒襲來,緊皺的眉頭和扭曲的麵部表情,連站在一旁的青木靜子都知道他快堅持不住了。
上官雄什麽都沒說,他卻開始一邊急促地喘著粗氣,一邊問道:“少……少佐閣下,您……您到底想知道什麽?”
“我什麽也不想知道。”
上官雄有不停地用手指朝他手腕上加大力度,一種萬蟻吞噬的刺痛,正遍布他全身所有的關節,他想抬腿或者舉臂向上官雄發出致命的一擊,但手腳已經不聽使喚,還能夠站在那裏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我們會……會長剛和一個朋友一塊走的。”
上官雄沒有接腔。
“他們上哪裏去了,什麽時候回來,我……我都不知道。”
上官雄還是沒有搭話。
“他的那個朋友好象是個女的,但……但卻穿著一身男裝。”
“你們會長的那位朋友什麽時候來的?”這時,上官雄才問道。
“今天中午,是我們會長用車接……接過來的。”
上官雄把手一鬆,那個浪人立即渾身大汗地跌坐在地上:“我什麽也沒問,你什麽也沒說。”
說完,他朝青木靜子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快步離開了浪人會館。
他們剛剛拉開車門,突然聽到大岩洞方向傳來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