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東瀛妖花 196、妓女間諜學校(2)
山莊的內部很大，在這堵強的後麵，就是一個大操場，左右兩邊各有一排兩層樓的建築，上下在戶外都有過道，裏麵才是一間間的房，兩邊加起來共有四十多間，如果按照當時一般學校宿舍一間房十個人計算，鬆本伊代估計了一下，這一期學生大約有近五百人，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學校居然有這麽大的規模。
“萩原叔叔，”鬆本伊代問道：“我們學校每期都要招收這麽多學生嗎？”
萩原洋造疑惑地看著她：“怎麽，你知道我們這裏一期有多少學生？”
“從兩邊的宿舍可以判斷出，至少不下四百人呀！”
萩原洋造恍然大悟，然後笑而不語地帶著她和鬆田龜三朝第一件所謂的宿舍走去。雖然大門緊閉，但卻沒有上鎖，萩原洋造伸手一推，門就開了。
鬆本伊代被躍入眼簾的情景驚呆了。
如果這是學生宿舍的話，那麽也太奢華了，即使是皇宮天皇的寢室，大概也不過如此吧：地上鋪著豪華的地毯，頂上吊著隻有在大酒店大廳裏才能看到的水晶吊燈，靠在牆邊的，是一組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是十分昂貴的中式紅色皮質沙發，沙發前的茶幾，卻又是十分考究的歐洲風格。而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沙發背麵的牆上，居然掛著蔣介石巨幅的戎裝照，兩邊還有八個蒼勁有力的八個顏體大字：秉承領袖意誌，體念領袖苦心。
鬆本伊代疑惑不解地望著萩原洋造：“這是——”
萩原洋造笑道：“這是按照中國的特務頭子戴笠的公館內部樣式擺設的。”
萩原洋造走到裏麵的推開一扇小門，鬆本伊代和鬆田龜三一看，是個裝修十分考究的洗澡房，牆上、地上鋪的是雪白釉麵磚，並安裝有專用電話等配套設施。
萩原洋造介紹道：“外界一般隻知道戴笠愛喝酒、愛女人、愛豪華車、愛公館別墅，但卻不知道他還有一個最大的嗜好，那就是喜歡衝澡。聽說，在他的成都金河街公館裏，一個年僅二十八歲的普通特務，因為幫助他解決了洗澡房裏的一副踏腳板，竟然被他破格提升為軍統局總務處長。由此可見，洗澡幾乎成了這個中國特務頭子的怪癖。”
鬆本伊代立即明白了：“這是為了訓練刺殺他的學生所用？”
萩原洋造點頭道：“是的，畢竟，他是帝國特工的頭號勁敵，雖然我們從來沒有組織過針對他的專門暗殺，他也是狡兔三窟，就像一個影子一樣存在於世，但從我們這個學校走出去的每一個學生，都要在這裏接受一段時間的訓練，一旦有機會看到這種裝飾的別墅，就知道那一定是戴笠的藏身處之一。”
不僅是戴笠，包括蔣介石、陳誠、國民政府相關的辦公機構以及蘇俄遠東軍區司令的住宅和別墅，都按照他們所掌握的情況，在這裏的個個房間進行了複原，以供學生們熟悉。當然，這些房間複製最多的還是中國家庭的內部，包括普通老百姓的家庭，一切用具都是從中國大陸直接運過來的，畢竟，對華戰爭一直是他們舉國關注的。
鬆本伊代看了所有的房間後，問道：“這些房間的複製，幾乎與中國大陸的現實情況一模一樣，如果不走出房間，我還以為自己依舊置身在中國。問題是，為什麽這些模型中沒有延安共產黨的，難道軍部還沒把共產黨當做重要的敵人去對待？”
萩原洋造解釋道：“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所謂抗聯、八路軍和新四軍，不僅已經成為駐華皇軍後方的巨大安全隱患，他們也已經成為除蘇俄之外，全世界最大、也是最有實力的共產黨組織，軍部又怎麽會熟視無睹呢？或許，這也是帝國情報界的恥辱吧，不要說我們，即使是他們的老對手國民黨，都很難向延安滲透情報人員。他們對外來人員審查異常嚴格，包括那些投奔到延安的所謂進步學生的審查，也幾乎是滴水不漏的，據說，中、軍統多年來，都渴望著但至今也沒能夠在延安建立哪怕是一個小組的潛伏人員。所以，我們就更不可能抱有那種幻想了。”
因為這裏布置得太真實，所以，鬆本伊代很想通過這樣模型對延安的共產黨有所了解，聽萩原洋造這麽一說，她很是失望。
“現在，岡村司令所率的華北方麵軍，主要對手就是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我們的學生在這裏卻沒有針對性的訓練，那我此行豈不是要空手而歸？”
“嗬嗬，岡村讓你來挑選學生，並不是為了對付八路軍。”見鬆本伊代滿腹狐疑地看著自己，接著解釋道：“他一向鼓吹的以華製華方略，在這個問題上又一次得到了驗證。她讓你來挑學生，是為了對付國民黨殘留在華北地區的部隊，以及隱藏下來的中、軍統情報組織，爭取他們後，再通過他們的情報人員去對付共產黨。”
鬆本伊代恍然大悟：“對付國民黨和中國地方的軍閥，遠比對付共產黨要容易得多。”
“共產黨不像國民黨，他們八路軍也好，新四軍也好，看上去也有自己的所謂根據地，但一旦打起仗來，毫不誇張地說，他們現在是沒有占領城市，如果占領了，他們幾乎有能力讓整個城市都跟他們一塊消失。”萩原洋造歎道：“雖然國民黨比他們強大，可我們比國民黨更強大，打起來也有血有肉，可共產黨整個就是一個幽靈，不打吧，他們整天在你麵前晃悠，時不時捅你一刀子；打吧，你揮出的拳頭除了空氣以外，幾乎接觸不到任何東西。換句話來說，打國民黨，別人還看到有兩個人在打架；打共產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瘋了，怎麽自己在空中亂揮亂舞的。”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鬆田龜三說道：“大佐閣下，您的意思是說，對付共產黨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國民黨和中國地方的軍閥，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把華北地區共產黨以外的中國人控製起來，讓他們沒有立足之地？”
“是的，這其實是岡村君的意思，我也深有同感。”說著，萩原洋造一指剛才他們看過的那堵牆：“看看那上麵就明白了，隻要是國民黨和中國地方軍閥的管轄地，我們的諜報人員就總有大顯身手的機會和空間，而那些地方又幾乎是共產黨無法立足的。再看看共產黨的控製區，根本就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而在中國的內戰中，共產黨似乎又不是國民黨的對手。”鬆本伊代說道：“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國民黨對對付共產黨，而我們對付國民黨有成竹在胸。”
“嗯，這是一個大的戰爭方略，岡村君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不僅對付共產黨，在對付中國其他地方軍閥方麵，蔣介石也是相當有能力和辦法的，所以，他提出了以華製華的方略，可惜至今軍部還是不能完全接受他的這種主張，總覺得他對中國的國民政府和投誠人員過於仁慈。所謂大隱隱於市，現在的軍界，能夠讀懂岡村君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走過兩邊的模型房，隔著操場與大門相對的，是一棟三層高的樓房，一樓是食堂，一共有七張桌子，按照每桌十個人計算，鬆本伊代想，這個學校包括教職人員大概不超過七十人。
不過，這次她沒有再冒冒失失了，而是問道：“萩原叔叔，學校一共到底有多少人？”
萩原洋造笑道：“嗯，你這個丫頭，從小就古怪精靈的，吃一塹長一智了？”
鬆本伊代難為情地笑道：“如果是秘密，那就算我沒問。”
“秘密？”萩原洋造笑道：“我們這裏最大的秘密，就是沒有任何秘密。聽岡村君說，你吃了一個叫上官雄的大虧，知道你為什麽會吃那麽大的虧嗎？”
鬆本伊代下意識地回了回頭，看了對麵那堵牆前麵的男性生殖器一眼，回過頭來還沒開口，就見萩原洋造搖頭道：“那是另外一個方麵的因素，我現在是就關於秘密這個話題而已。你想，如果那個上官雄一直拒絕向你透露他是中國間諜的秘密，你覺得他能夠騙你多久？即使騙得了你，也騙不了岡村君和你父親，所以，他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公之於眾，讓大家覺得他已經無秘密可言，而這其實就是他更大的秘密。”
鬆本伊代點頭道：“是的，他如果說自己不是，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他說是，但他一開口就承認自己是，我們反而不知道應該怎麽對付他了。”
“你看，”萩原洋造往食堂的牆上一指：“上麵寫著學校教職人員和學生的名單，一共六十八人，我的名字也在上麵。其中，學生三十人，教職人員三十八人。但你如果認為這就是我們學校的全部人員的話，那麽你錯了。”
鬆田龜三問道：“是不是憲兵沒有計算在內？”
“不，我們這裏沒有憲兵，門口站崗的都是教官。其實，我們這裏並沒有其他什麽職員，除了學生就是教官，而教官多餘學生，這在天下所有的學校中都是十分罕見的。” 萩原洋造繼續說道：“我們這裏也分期分批地畢業學生，但卻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比如，我們現在的這批學生中，她們是不可能全部同時畢業的，合格者畢業後，再象補缺一樣招收進新學生，而不合格者繼續訓練，直到合格為止。所以，我們這裏所謂的一期，有時隻有一人，有時卻有三十人。”
“假如有人一直都合格不了呢？”鬆田龜三問道。
“學時規定兩年，如果合格可以隨時畢業，兩年後不合格的，一律花嫁，讓她們到滿洲去撫慰那些青少年義勇軍，還是綽綽有餘的。”
所謂的花嫁，就是日本在戰時實行的一種類似於國家配婚製定，既指定某女與某男結婚。
七七事變後，日本政府把向中國東北滿洲移民抬高到國策的高度，製定了移民百萬戶的計劃。隨著侵華戰爭的不斷擴大，日本國內基本上除了女性外，成年那些幾乎全部上陣，在中國東北的開拓團也不例外，從而造成成年男性人口嚴重不足，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用青少年來去補充移民隊伍，送到中國東北各地訓練所，進行為期三年的軍事和農事訓練，之後再分配到各開拓團，並稱之為青少年義勇軍。
隨著這些年輕人的成長，都到了婚娶的年紀，而開拓團中年輕的女性又不多，為了穩定這些青少年，日本政府又不得不實行所謂的花嫁政策，募集在日本本土和滿洲居住的十七歲以上日本獨身女子，指派給這些義勇開拓團的團員組成家庭，以便讓他們能夠長期穩定地定居在中國東北。
在日本政府看來，這種花嫁不但可以使青少年移民穩定安居，而且可以繁衍生息，補充在戰爭中消耗的兵源，滿足就地生產和增加大和民族人口的目的。
鬆田龜三心想，娶一個從這個學校出去的女人做老婆，那可真夠受的了。
萩原洋造繼續說道：“至於教官，說是三十八人，其實遠遠不止。現在在這裏的三十八人，根據戰場的需要，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派到中國去，而在劄幌地區所有的忍者，隻要接到命令，雖然都可以來學校就職。回頭我在帶你們到山上去看看，那裏有一個農莊，莊上住著一百一十三戶人家，除了小孩外，個個都是學校的在任教官。”
鬆本伊代一聽，心想：怪不得守田菊子和青木靜子都那麽難纏，一共才三十個學生，卻有一百多教官輪流訓練，即使一人教一招自己的特長，訓練出來的那些學生有多大能力就可想而之了。
當然，她現在看到和聽到的，還僅僅是關於這個學校的冰山一角，隨著了解的不斷深入，她才明白，“大陸阿菊”們為什麽能夠功成名就了。她也為自己過去對她們的輕視和蔑視驚出一身冷汗，因為她發現，從這裏訓練出來的簡直就是魔鬼，如果不是懾於父親的威名和岡村寧次的嗬護，自己恐怕早就遭到了青木靜子的毒手，而且一定會用一種絕望和痛不欲生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因為青木靜子也是從這個學校畢業出去的，鬆本伊代不相信她是個例外！
萩原洋造把手一揮：“走，到二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