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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東瀛妖花 221、這個女人是誰

  上官雄和老中醫埋葬守田菊子後,立即返回了棚戶,這時,上官雄才讓老中醫點燃煤油燈,他仔細地在守田菊子睡過的房間尋找著什麽,擔心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給老中醫帶來危險,當他看到地上的血跡時,正準備拿鐵鏟進行處理時,突然聞到了細微的熟悉的香水的味道。


  守田菊子已經不再灑香水了,而這個香味無疑就是晚上出現在他臥室裏的那個女人留下的。上官雄放下手中的鐵鍬,轉身對老中醫說道:“老先生,這裏您不能再呆下去了。”


  “為什麽?”


  “我們離開的時候,剛剛有人來過。”


  “沒事,”老中醫笑道:“我一個老頭子,他們還能把我怎麽樣?”


  “那不成,”上官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進來的人是敵是友,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置身於危險之中,何況您還有命案在身,如果落到日本鬼子手裏,他們是不會放過您的。”


  原來,這個老中醫被武田信玄請到青木靜子別墅裏,替守田菊子看完病後,青木靜子下令讓川島武治除掉他,但川島武治抽出佩刀直接刺向老中醫的心髒時,老中醫貼著鋒利的刀刃一閃身,伸手就捏碎了川島武治的咽喉。站在老中醫身後的織田弘,看到川島武治的刀從前麵已經刺刀後麵來了,還以為老中醫的心髒已經被刺透,他走了上前,準備幫助處理老中醫的屍體時,老中醫回手又捏碎了他的嗓子。兩個仗勢欺人的日本浪人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雙雙一命嗚呼。


  那青木靜子臥室裏正放著音樂,看到女扮男裝的守田菊子被捆在床上,還以為是重慶派來的特工,立即進去背著她就走了出去。門口拉黃包車的,也是經常受到老中醫接濟的窮兄弟,看到他背著一個人從裏麵出來,立即按照他的意思,直接把他們拉到了棚戶區。


  不過,因為守田菊子中國話說的很好,他們在這裏相處了幾天,老中醫都沒發現她是日本人。


  老中醫搖了搖頭:“沒有關係,要來的遲早會來,我是老武漢了,老伴、兒子、媳婦和孫兒、孫女都死於鬼子的飛機轟炸,這個世上我已經舉目無親了,這裏的窮兄弟們就是我的家人,我哪裏也不會去!”


  上官雄知道,象老中醫這樣鐵骨錚錚的中國人,在人民當中比比皆是,別看他們年歲大了,已經拿不動槍、跑不動路去和日本鬼子麵對麵地幹,但正是他們視死如歸地固守在祖祖輩輩生生息息的土地上,這不禁讓他想起了江石州的老縣長曹愛林,就是他們構築起了中華民族永不屈服的脊梁。


  “老先生,如果您被捕,我也會有危險的,所以,請您哪怕是為了我,也應該立即離開這裏。”


  老中醫笑了笑:“小夥子,別看你穿了這身東洋狗皮,但我知道,你是真正的抗日大英雄,是我們中華民族未來的希望。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活膩味了,你也一定知道,就算日本鬼子扒我的皮,抽我的筋,我也不會吐露出你半個字的,你呀還是擔心我。”


  “老先生……”


  “小夥子,別再說了。”老中醫仔細端詳了他一下,突然聞風喪膽地問道:“你該不會是那個讓日本鬼子聞風喪膽的影子殺手吧?不過你不用回答我,假如我死了,而你又能等到國民政府光複武漢的那天,請你在我的墓碑上刻下這麽一行字,就說我曾經與你一起並肩戰鬥過就行了!”


  上官雄被他感染得有點熱淚盈眶了:“光複武漢的那天不會太遠的,您一定能夠活著看到那一天的。不過現在你無論如何要聽我的,一刻都不能耽誤,立即跟我走,如果實在沒地方去,就在我那裏住下。”


  老中醫笑道:“小夥子,你很象我年輕的時候,我們爺兒倆也算是有緣,你的好意我領了,但我絕不會離開。如果你非要我跟著你去,明天我又會回到這裏的,這裏的窮兄弟們離不開我。”

  “老先生……”


  “好了,不要再說了,年輕人,打鬼子是你們的事,但我們這幫老朽也絕不會害怕狗日的小鬼子!”


  上官雄甚至執拗不過,隻好轉身離開,在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說道:“老先生,我就是你所的那個影子殺手!”


  說完,他立即消失在夜色中。


  上官雄之所以對他說出自己的身份,既源自與對他的信任,也源自與滿足老中醫的好奇心和願望。因為這個無黨無派的普通老百姓,在關鍵的時候幫了他的大忙,使他不至於掉進土肥原和青木靜子為他設置的陷阱。


  那天從青木靜子家出來後,他就準備回家休息一下,然後想土肥原判斷的那樣,在前麵青木靜子拖出土肥原並且準備實施行動的時候,他從窗外進去一舉解決朝比奈和守田菊子,當然,他當時並不知道那個守田菊子是個假的。


  就在他走到自己公寓的門口時,一個黃包車夫突然拉著黃包車跑到他麵前:“太君,您要車嗎?”


  上官雄開始還因為他是井上日昭的人,所以反問了一句:“你準備把我拉到哪裏去?”


  黃包車夫低聲說道:“金菊花想見你!”


  金菊花是誰?他在片刻愣神之後,突然想到可能是守田菊子。


  “在哪裏?”


  “您上車。”


  因為看到這個黃包車夫穿的破破爛爛的,太象一個窮人了,所以上官雄反而認定他就是井上日昭的人。他想,好吧,既然你們上門找死,也就別怪我痛下殺手。因此,他二話沒說,就坐上了他的黃包車。


  黃包車一路狂奔,大約跑了四十多分鍾才把他拉到67街區,當他們來到老中醫住的那間棚戶門前停下時,那個黃包車夫敲了敲門,老中醫一打開門,上官雄就看到他身後站著的是守田菊子。


  上官雄這才明白,怪不得黃包車夫那麽象窮人,原來他就是真正的窮人。他立即從口袋裏去掏大麵額的軍票,隻見那個黃包車夫一邊拉著車扭頭就走,一邊丟下一句話:“老先生客人的錢,我們從來不收。”


  因為這樣,上官雄才在已經朝懸崖邁出一步的時候,又戛然而止地收住了腳步。


  雖然他知道鬼子統治下的武漢處處陷阱,但老中醫的言語舉止深深感到了他,他不相信土肥原和井上日昭真的能夠把所有的中國人都變成漢奸。


  所以,他向老中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既是了結自己一個心願,也是為了滿足老中醫的心願,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老中醫凶多吉少。


  躲在後麵的那個女人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尤其是上官雄臨出門時承認自己是影子殺手後,不禁大搖其頭,她覺得上官雄是個比較意氣用事的人,根本就不適合做特工,但她更奇怪的是,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了,從鬆本也夫、岡村寧次、古賀到守田菊子,甚至是現在的土肥原,為什麽次次都會讓他漏網呢?


  老中醫沒想到上官雄會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看著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老中醫愣了一下,然後自言自語道:“影子殺手,不愧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已經跑出去幾裏地的上官雄,突然感到眼皮劇烈地跳動著,總覺得老中醫會出什麽事,於是立即返回棚戶區。


  當老中醫轉身回到屋裏把門關上,剛剛準備清理一下現場,突然又聽到門口傳來上官雄的敲門暗號聲。


  老中醫心想,一定是他又什麽事還要交代自己,於是立即打開門,還沒等他看清門口的人,一把匕首就直接刺進了他的心髒,在倒下的瞬間,他伸手解開了對方的麵罩,一張豔美的麵孔立即浮現在他麵前。

  那女人一驚,似乎沒想到當自己的匕首刺進他的心髒後,他還能掀開自己的麵紗,於是一拔匕首,飛起一腳把老中醫踢到在地,就在她準備上去再補一刀的時候,突然耳朵動了動,她立即飛身消失在黑暗中。


  上官雄感到時,看到老中醫的家門還是開著的,就知道出了事了,他衝到裏麵險些踩在了老中醫的身上。


  他低頭一看,老中醫正躺在地上。


  他伸手抱起老中醫:“老先生,誰幹的?”


  老中醫努力地擠出幾個字:“一個女……人,很……豔……”


  話沒說完,他就斷氣裏。


  上官雄氣得幾乎肝腸寸斷了,他青筋突暴,雙目圓睜,飛身就朝自己來時的對麵方向撲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凶手千刀萬剮。


  就在他狂奔如飛的時候又突然停下。


  因為他發現自己出門後不久,就發現在路的中間有團漆黑的東西,他立即返身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塊長方形的黑綢子布,下角還繡著一朵金櫻花,上麵彌漫著那種熟悉的香水味。


  他再低頭一看,地上有一行中文寫的字:不要隨便暴露自己真實身份,影子殺手。


  上官雄恨不得歇斯底裏地大吼一聲。


  他立即提醒自己:冷靜些,再冷靜些!


  他想,這個女人一定是畢業於劄幌女子學校,和守田菊子菊花組相對的櫻花組的特工,在武漢隻有青木靜子了,難道是她一直跟蹤自己的?


  在城裏的那個居民區裏,他把跟蹤自己的那個黑影擊暈在地後,才發現他是武田信玄,上官雄不知道武田信玄為什麽跟蹤自己,當估計應該是受了土肥原的指令,或許土肥原當眾拍著他的肩膀時,就已經決定讓他來對付自己。因此,他沒有要武田信玄的命,而是把他放到牆角就一路狂奔而來,那裏距離67街區至少有二十分鍾的路,他量青木靜子絕對沒有跟上自己的能力。


  難道她除了以肉體和美貌取勝外,還是忍者中的絕頂高手?如果不是她,那還會有誰?難道土肥原已經悄悄地把中島成子帶到武漢來了?如果是她,她也確實是櫻花組的畢業生。但她為什麽要殺害老中醫,並且留下麵布寫下這些字警告自己?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開,她是友非敵,殺害老中醫居然是為了保護自己,這不禁讓上官雄感到血漲腦裂。


  “是友非敵?是友非敵……”上官雄竟然連老中醫都來不及掩埋,就一邊念叨著,一邊朝城裏撲去,他要在第一時間趕到青木靜子的別墅去,看看究竟是不是她。


  上官雄發誓,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隻要自己發現或者青木靜子承認是她幹的,那麽他將毫不猶豫地一掌把她拍死。因為上官雄覺得,老中醫不僅是為自己而死,簡直就可以說是自己直接害死了他。


  為此,上官雄決定不惜以死贖罪。


  就在他如脫韁的野馬朝青木靜子的別墅中狂奔而去的時候,那個女人又從暗中現身出來,她居然拿著鐵鍬,背著老中醫來到亂墳崗,在他們剛剛埋葬守田菊子新墳旁邊,把老中醫給埋了。之後,她又刨開守田菊子的墳墓,確認是她後,再重新把守田菊子給埋了。


  之後,隻聽她用日語念叨了一句:“還不知道要幫這小子擦多少屁股呢!”


  青木靜子的別墅一片漆黑,上官雄幾乎是一口氣趕到,然後迅速地套開大門的鎖,又迅速套開臥室的鎖,當他按下電燈的開關時,青木靜子正坐在被窩裏,手裏舉著的槍正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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