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曖，她的昧（10）
她們齊齊地看向唐琬，上下打量她與身旁男人的關係。
“大嫂，你怎麽來了？”
秦天並不解釋，他看得出這位剛剛吆喝自己家有實力的女人與唐琬的關係並不融洽，而唐琬似乎也不喜歡她那副炫耀的姿態。秦天是聰明人，雖然唐琬沒有明說，他知道必然不是這個大嫂的人脈。但凡真正有實力的人，是很少吆喝的。
“這是小鋒同學的媽媽，剛看過你哥。”
“噢。”
唐琬眼神瞥過兩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側過身與秦天說道：“這是葉伯伯。”
“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照顧得很好。”秦天說完，向大嫂等人介紹自己是唐琬的同事，大嫂上隻是瞟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回了唐琬。
唐琬輕皺了下眉頭，與大嫂問道：“醫生有說什麽嗎？”
“你不是和江醫生很熟嗎？他沒和你說什麽嗎？”
“他在忙。對了，哥是不是明天就出院了？”
“是啊，你要有空的話就來一趟，最好是喊上你做婚慶的男朋友開車過來。我明天要去小鋒報的補課班參加個會。怕是到這兒，醫院辦出院手續的人都下班了。”大嫂仍舊不知陸以衡的身份。
“我知道了。”
“哎，現在小孩讀書真是讓人愁。”大嫂見自己要交代的事已經結束，自顧地與那兩女人訴苦，那兩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地附和。
唐琬打斷道：“大嫂，我有事和你說。”
大嫂正興起，被唐琬打斷後顯得微有些不爽，問道：“什麽事？”
“還是出去說吧。”唐琬丟下話，自己走出病房，大嫂雖心裏付腹誹，但仍舊跟著出了病房，不想才十多步的路，唐琬突然轉過身，說道：“大嫂，你是不是知道誰出的錢，讓葉伯伯搬這兒來？”
“你這麽問我就是你自己都知道了。”大嫂瞟了眼唐琬，手臂抱在胸前：“他欠我們葉家的，現在給我們點補償，這很正常的事。”
“我不希望他插手葉伯伯的事。”
“你神經病了吧。自己賺不了什麽錢，還找一個婚慶公司的小白臉，就想裝清高了。先前那二十萬被你退了，現在又說不要人家給安排的高級病房。那你有本事，就拿出來啊。清高，清高能當飯吃嗎？我們葉家，要不是因為你啊，現在至少也能在外環買上套房子了。”
大嫂的話就像一根根針紮在心頭，唐琬無力辯駁裏麵的每一個事實。
“怎麽？沒話了。現在沒你哥在旁瞎幫忙說話，我就和你說清楚了。公公住的好，不用我們花錢，讓我們少操心，就是好事。我們樂意接受，至於你自己是不是和他再好上，那是你的事兒，我可懶得管。女人嘛，是越老越不值錢。”
“你說完沒？”唐琬不禁提聲斥責，大嫂愣了一下，頓時不知回擊什麽話，隻能隨口罵了句髒話。
“琬琬。”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杜皓銘出現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麵容浸沒在燈光裏，背影高偉依舊。大嫂瞪圓的眼睛朝杜皓銘看了看，想到自己要是與唐琬起了大衝突，怕是眼前拿到的好處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於是丟了句話：“人活在過去就是個錯誤，這社會就是現實的。”
“你……”
大嫂回了病房，唐琬正要跟上，卻被杜皓銘一把拉住了手臂：“琬琬。”
“杜總，這裏是醫院。”
“我知道。”
“不要以為你說服我大嫂，就等於說服了我。我該說的，上次已經說得一清二楚。這麽貴的病房，我們住不起，也不希望你施舍。”
“你就當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杜皓銘眉宇間的那股氣息執著難卻，深刻的印痕似乎在訴述他達成自己目的的信念。
“我覺得你還是把心思放在你這麽些年追求的權力上吧。我們的過去是碎了的花瓶，不可能彌補，至於，我大嫂一時被錢迷惑，我很抱歉，我會盡快說服她放棄。”
“琬琬。”
“我沒記錯的話，這家醫院也是高昇的重要客戶。還有，我辰天的同事也在病房裏，如果被人看到你糾纏我的話，怕是杜總想洗也洗不白了。”
這句話戳中了杜皓銘的要害，他當然不希望自己辛苦經營來的聲譽毀在這上麵，隻是拉著唐琬的手並沒有立刻放下。唐琬並不想再與他僵持，推開臂彎上戴著結婚戒指的手，鑽石在日光燈的照射下璀璨亮芒，推起深埋她心裏的波瀾。
曾幾何時，她視這個男人為一生相伴的對象，然而，此刻，他卻已是別人的丈夫。
既然已經離開自己，又何必非要纏上過去的事？
“琬琬。陸以衡不適合你。”
“這是我的事。”
“你該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浪子。”杜皓銘勸誡唐琬，這在唐琬看來是多麽的可笑，她當然不會介意陸以衡是浪子，他們之間的關係隻是用來搪塞杜皓銘的而已。隻是杜皓銘見她毫不在意，按耐不住地說起了那夜的事：“你那晚回家。他卻和一個女人去了洲際酒店。”
他想看到唐琬的驚愕，隻是這一刻被一個女人給打亂：“這不是杜師兄嗎？”
“章雯。”章雯朝著兩人走來，唐琬麵容尷尬地朝章雯打招呼，一旁的杜皓銘自然認出是章雯。章雯雖然不在行業裏混，但算得上這個行業有點小名聲的交際花。前前後後做了幾個男人身旁的伴侶，卻沒有一個成為她的丈夫。說起來，她與岑佩佩算得上是一類人，隻是因為缺乏背景，就隻能常年做職業小三。
據他所知，目前養這女人的正是江氏集團董事長，辰天的大股東江承天。江承天與自己妻子關係冷淡，兩人沒有孩子，外界都傳聞他妻子已經癱瘓在床，然而，誰都不知道真相。
“好久沒見。”杜皓銘應承道。
“是啊。”章雯點點頭，轉身問唐琬：“我剛去探望你養父，沒想到換地方了。陸以衡對你不錯，想得很周全。要知道，仁航醫院的高級病房可不是好進的地方。”
“這病房其實……”
“是啊，陸以衡對唐琬很好。”杜皓銘搶在唐琬說之前先把話說了，章雯並不是一個笨女人，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想重新追回唐琬，那麽整個圈子的人都會知道。與其讓她套話，不如自己先把話說了。
“你不是說高昇還有很多事嗎？我要進病房了，以後再聊。”
趁著杜皓銘有想離開的意思，唐琬先下了“逐客令”。章雯並不插畫，遠處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們間拉扯的動作，現在又見兩人眉目間頗不自然，就已猜出兩三分來。
“好。”杜皓銘點頭，朝章雯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沒有太多時間給美女。改天一起出來吃飯。”
“好啊。”章雯笑笑，玫紅的雙唇豐盈而充滿魅力，“一定得記著。”
杜皓銘寒暄兩句，離開了病房。唐琬這才與章雯說道：“謝謝你給我解圍。”
“你怎麽知道我是在給你解圍。”章雯一擠眉。
“我看你站走廊小會兒了。”唐琬努努嘴，指向走廊裏的一麵鏡子，章雯莞爾一笑：“到底是我們班最聰明的人。”
“別誇我了。說說，你怎麽來醫院了？”
“我啊，我是過來做個婦科檢查，想到伯父在這兒，就順道來看看，沒想到搬高級病房了。”
“婦科檢查？”
“嗯，想要生個孩子。”
“生孩子？”唐琬不經意間看了下章雯平坦的小腹，“打算結婚了？”
“你呀，思想真保守。我是想如果能夠懷上的話，結婚的日子應該也不會遠了。”
“你想用孩子套住男人？”
章雯敷衍地笑笑，與唐琬一起進入病房。這時，病房裏隻有三個女人，大嫂與她的朋友。秦天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同事呢？”
“走了吧。”大嫂厭煩地回答。
“你在辰天的同事嗎？”章雯打量了下周圍，唐琬回道：“是啊。大概有事先走了。”
唐琬說這話的時候，大嫂低聲與那兩女人嘀咕：“第一次見空手來見病人的。嗬，又來一個。”
“大嫂，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
大嫂的話聽上去很是尖酸，章雯尷尬地要拿皮夾，卻被唐琬按在了她的奢侈皮包上，搖搖頭：“別理她。”
“她說的對。”
“對什麽。”
唐琬不想家庭內部矛盾突現在外人麵前，每一句話都說得很低沉，她朝章雯遞了個眼色，章雯方才不出聲，也不再有拿紅包的動作。
兩人在高級病房待了小會兒，見大嫂與那兩女人自顧大聲地聊天，章雯便先扯了個理由離開。唐琬則為葉汝成擦身按摩，待到吃飯的時候，方才離開高級病房。
“速至VIP3。”
正當唐琬疲憊困乏地離開醫院打算隨便吃些東西回家的時候，手機上跳出陸以衡的短信。心咯噔一下，唐琬連走帶跑地朝VIP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