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再懟曹操
王楷走後,曹操的臉冷了下來,他對一直沒說話的郭嘉問道:「奉孝,你看如何?」
郭嘉問道:「丞相問的是下邳,還是那朱言?」
曹操笑道:「黃口小兒,不足掛齒。只是他現在鼓動了這些百姓,想要破城,恐怕還要頗費周章。」
郭嘉搖頭道:「下邳,疥蘚之疾也,就算此次攻不下來,於丞相而言,亦無多少損失。」
「朱言,心腹之患也,陳宮、張遼,並非無能之輩,此人之前一文不名,卻能如此快速的得到幾人的認同,可見並非只是夸夸其談之輩。此人善於鼓動人心,若假以時日,恐怕其害較張梁尤甚。」
曹操眯起了眼睛,點了點頭,笑道:「奉孝言過其實也,此人雖小有手段,然分大戶之錢糧,結恩與百姓,從今往後,天下世家只會群起而攻之,不足為慮也。」
郭嘉笑道:「丞相忘了劉玄德乎?劉備之前,仁義之名,傳遍天下,身邊有關張之勇,丞相亦深忌之,然此人不過寥寥數言,便毀了劉玄德一世清名,更借丞相之手,幾乎陷三人於死地,此人玩弄人心,可見一斑。」
曹操悚然警覺,點頭道:「如此,吾必殺之。」
郭嘉道:「丞相英明。」
王楷回到下邳,朱言陳宮等人聽了他的敘述后,都皺眉不語。
對於曹操對朱言的輕視,他們都有點擔心,朱言會心性不夠,由此作出盛名衝動的決定。還好,朱言本來就一個小主播,平常打個遊戲都要被觀眾和隊友噴,對於曹操這樣的猛人,對他輕視一點,那又如何。
他笑著說道:「我不在乎曹操對我的輕視,我只還怕曹操對我產生什麼忌憚。」
陳宮等人聞言,笑了起來,道:「主公短短時間,就能讓一城百姓臣服,曹操忌憚,也理所當然。」
朱言無奈道:「那接下來還有得打。」
張遼笑道:「噴水槍守城,實乃利器,曹操再來,也必讓他大敗而歸。」
他們都沒有提呂布,呂布是不可能交出去的,不管怎麼說,呂布也曾是陳宮、高順等人的主公,現在把他交出去,有違仁義。
第二天,曹軍的攻勢果然猛了許多,就算他們沒能解決噴水槍的問題,也同樣不要命的想要衝上城樓。下邳的士卒雖然都還齊心協力,但明顯也感受到了壓力。
一連強攻了三天,曹軍都沒有攻下來,自己還損失了幾千人。
並且,曹操還派出士卒,想要聯繫被朱言抄了家的大戶,還有呂布等人,想要裡應外合,把下邳攻下來。可惜才進了大院,還沒找到原來的那些大戶,就已經被百姓給直接抓了。
人被扭送到朱言面前,陳宮笑道:「看來曹操,黔驢技窮也。只是他想不到,我們下邳城,士卒百姓,萬眾一心。他想使間,根本無處下手。」
邊上的張遼等人也都笑了起來。這些天來,他們感覺,處處順暢,實在快意。
陳宮重賞了那些把人扭送過來的百姓,讓他們回去,之後又跟陳宮等人商議,最後還是決定放了曹操的間諜。
陳宮說,曹軍多日強攻,顯然對主公起了忌憚之心,現在放此人回去,讓他明白,下邳城中,鐵板一塊,他根本攻不下來,如此,曹操自然撤軍。
果然,第二日,曹軍沒有再攻城,反而把大軍集合在東門,並且讓人前來請戰,說要與朱言等人,堂堂正正的大戰一場。如果他敗了,自然撤軍,如果他勝了,朱言等人需要獻出城池,曹操保證,絕不濫殺無辜。
朱言接到消息的時候,與陳宮等人相視而笑,一起來到東城門上。
只見曹操麾下,夏侯淵、于禁等一幫大將騎在馬上立於前方。夏侯淵在城下大罵,說朱言、張遼皆是無膽鼠輩,只敢躲在城中,像小孩一樣用噴水槍傷人。
城上的士卒都頗為憤懣,有不少人都像張遼請戰,說一定把侮辱朱言的夏侯淵給殺了,把頭帶回來,給朱言請罪。
朱言他們倒是不在意,曹軍猛將極多,出城應戰,那是以自己弱,攻彼之長,他們可不願意。
夏侯淵見到朱言出面,怒罵道:「黃口小兒,若是不敢出戰,何不早降?」
朱言笑問道:「曹司空,黔驢技窮也?」
曹操上前一步,手中鞭子遙指朱言,笑道:「非吾不能破城,憐惜將士也。若非念及城中士卒百姓,皆是受你蠱惑,吾十萬大軍,前赴後繼,下邳彈指而下。」
張遼反駁道:「多日以來,損兵折將者,司空也。若司空還有妙計,且來攻之。」
曹操笑道:「文遠此言差矣,下邳困守孤城,城中糧草,尚有幾何,若吾不憐惜城中百姓,只需圍困三月,下邳自亂,何談不能下也?」
朱言笑問道:「下邳小城也,司空想要,欲用多少士卒來換?」
曹操反問道:「公子日前曾言,欲用呂布一人,換下邳士卒百姓安全,何以如今竊取呂布之位,卻又出爾反爾也?莫非公子所言,皆為邀名之舉,心繫百姓,也不過是欺世盜名而已?」
朱言笑道:「在下是否假仁假義,欺世盜名,不在於在下如何說,也不在於司空如何看,而在於吾是如何做的。」
曹操問道:「汝有何為,能稱仁義?」
朱言問道:「司空曾經發檄文,征董卓,吾亦深感敬佩。然自司空占兗州,多年來,征戰天下,所行為何?」
曹操大笑道:「當年董卓無道,吾自當起兵攻之,如今天下混亂,吾亦將誅滅不臣,肅清寰宇。」
朱言笑問道:「難道不是為了司空一人之功業,想取天子而代之嗎?」
曹操的眼神猛地冷了下來,道:「天下混亂,受苦者百姓也。吾欲還天下太平,便需剿滅諸侯,豈只為吾一人之享受?」
他現在還有點怕朱言又像前幾天朱言懟劉備那樣,問他如果天下太平了,天子讓他交權,他交不交了。
朱言卻沒有再用這樣的套路,只聽朱言道:「司空雄心,在下佩服。只是不知這麼多年來,司空征戰天下,掃除了多少不臣之人?」
曹操道:「吾征戰天下以來,敗於毒,斬劉岱,征呂布,誅李傕,數不勝數。」
朱言道:「司空果然功高蓋世。但在下想知,這一路上,司空殺了多少人?」
曹操冷哼道:「不臣之人,數十萬。」
朱言又問:「數十萬皆是不臣之人嗎?」
「那些人全都是董卓、劉岱等人麾下,自然是不臣之人。」
「那麼那些被你屠城而死的百姓呢?」
空氣似乎瞬間冷了下來,曹操咬牙道:「他們依附於不臣之人,自然也是不臣之人。」
朱言冷笑道:「百姓臣於不臣,都是你們這幫打著平天下的諸侯所說,不忠於自己,就是不臣,忠於自己頭頂的官員,還是不臣。你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臣於不臣,都看心情。將士何辜,要為你等私心,而拋家捨命,征戰沙場;百姓何辜,置自己於刀斧之下,生殺奪予,皆由你等一言而決。」
「你等口口聲聲,說自己為了百姓,所以才想要天下太平,才不斷征戰天下,但爾等所作所為,有幾分是為民為眾?」
「百姓何辜,不但平日里要辛苦種地,繳納重稅,供養爾等,卻還要被爾等視之如草芥,要殺便殺,要活便活?」
曹操訥言,城牆上的士卒百姓義憤填膺,曹軍陣營之中,不少人竊竊私語。
是啊,百姓何辜,我等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