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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章張作舟請戰

  七十章張作舟請戰

  新任中東鐵路局長範其光是江蘇江寧人,年逾五十,幼年在北京同文館讀書。在俄留學十八年間,親身目睹了蘇俄的革命風潮。打心底裏擁護先總理聯俄、聯共、輔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對當今南京中央政府背叛先總理遺願的行為極為不滿。


  張學良之所以讓此人擔任中東路鐵路局局長一職,目的就是為此後的與蘇和談留下一線機會。而副局長郭宗熙是張景惠的親信,也是仇共親日的積極倡導者。範其光有心與蘇方和平解決中東路問題,可是有張景惠、郭宗熙這些實力派在其中作梗,再加上張學良對中東路問題的態度又搖擺不定,因此他即便是有這心也無法成行。


  此時郭宗熙的氣焰一下子被陳靖亞壓了下去,多日來壓在範其光心頭的陰雲也一掃而光。情知民生廠哈爾濱分廠與蘇聯交際密切,隨即與陳靖亞、冷豔秋商議道:

  “現今正值特殊時期,中東路鐵路恐怕一時間也無法實現正常運轉。中東鐵路局失業的兩萬七千餘鐵路職工,是不是暫時先安置在民生廠裏?”


  冷豔秋這下可犯了難,對範其光說道:

  “民生廠哈爾濱分廠的規模不算小,可最多也就能用四五百工人,一下子進來那麽多工人,這廠子不就成難民營了。”


  範其光說道:

  “中東路鐵路局機車修理廠廠房眾多,各種機器設備齊全,且與民生廠相鄰。如果將其並入民生廠能否接納這些技工?”


  陳靖亞與冷豔秋、王宜之交還一下意見答道:

  “這也行,可是光解決這兩萬七千名中東鐵路技工,還不能徹底解決眼前這場難民危機,那些被蘇俄驅逐的四五萬中國難民該怎麽辦?”


  範其光思量一會向陳靖亞建議道:


  “現如今美、英、蘇、德、意大利等大國都在搞農場,這種集中耕作管理的方式,在提高了土地的利用率的同時,也提高了土地的產量。你們民生工廠也不妨考慮一下,建個農場將這些人安置一下。聽說輔帥在合江地區有八萬頃荒地,你如果能說服張作相,將這些荒地拿出來建成農場,就是有再多難民也能安置。建農場的費用諸位不用擔心,可以由中東路鐵路局來出。”


  聽範其光這麽一說,陳靖亞尋思道:


  “這些被蘇聯驅逐的僑民,不是在蘇聯做小買賣就是在農場裏種地養蜂,有的還在工廠裏做工,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技術。找一塊荒地讓他們安頓下來,不但可以增加糧食產量,也能為民生工廠增加一部分收入。”


  便對範其光說道:

  “我覺著你說的這個辦法可行。不過目前還需你們拿出點錢來購買一些糧食,在民生廠附近設上幾個粥棚,解決那些難民眼前的困難。我這就去吉林找輔帥,和他商量一下建農場的事。”


  雲集在中東鐵路局外麵的那些技工,都知道陳靖亞一來就會有辦法。看見陳靖亞帶著個人進去後,大家的激憤得情緒也稍微緩和了一些。就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之際,範其光、王宜之、冷豔秋、陳靖亞出現在了中東鐵路局門口的高台階上。


  範其光首先為民生廠和中東鐵路被迫關停,向前來討說法的工人們道了歉。接著冷豔秋對大家說道:

  “經過與中東路鐵路局的協商,我們民生廠可以複工了,停工期間的工錢照發。”


  在場的民生廠職工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冷豔秋用手勢示意大家停止歡呼後,繼續說道:


  “經大家夥的共同努力,我們民生廠不但複工了,中東鐵路局還答應將中東路機車修理廠的廠房和設備,一起並入咱民生廠。自今日起,但凡是原在中東東路鐵路局工作的員工,都可以到民生廠工作。請大家現在就返回各自的工作崗位,打掃廠房、整理工具、調試設備,準備開工!”


  一陣更大的歡呼聲再次響起。


  就在王宜之、冷豔秋、丁月英忙忙著帶領工人調試設備恢複生產,整理中東鐵路機車廠,安置中東鐵路中方員工時,陳靖亞開著盧景貴饋贈的汽車,向吉林飛馳而去。


  張作相是民生廠哈爾濱分廠的大股東,工廠被關閉對他的收入損失也很大。為此他曾經打電話質問過張景惠,可張景惠以民生廠哈爾濱分廠是個赤匪窩子,關了它是南京中央政府的命令為由,將張作相給硬生生的堵了回去。依照張作相的脾氣,要是張學良的命令,他肯定能打上門去,將張學良揪出來,媽拉個巴子,小六子長,小六子短的罵上一頓。可一聽是南京國民政府的令,又牽涉到反共,張作相蔫了。隻能坐在家裏唉聲歎氣,實在憋不住了,高聲罵幾句:


  “小六子你真是渾啊!誰說的話都能聽,就是不能聽那個蔣光頭的。那小子鬼精鬼精的,別的不會專會玩人。你小子跟在他屁股後麵打轉轉,被他玩的可不是你小六子一個,是咱整個東三省啊。”


  就在張作相坐在家裏高一句,低一句罵張學良時,侍衛長前來報告:


  “陳靖亞前來給輔帥問安!”


  張作相一聽大喜,忙說道:

  “啥問安,這小子一定是有事。”


  侍衛長看看張作相得表情,又聽張作相這麽說,糊塗了,輕聲問道:


  “輔帥是見還是不見?”


  “見,奶奶個熊,這小子來一定沒好事。可俺就願意聽這小子瞎白話,讓這小子趕快滾進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侍衛長一聽,心道:


  “嘚,輔帥這幾天有些犯糊塗。都知道這小子來沒好事,你一句身體不適不宜見客,不就打發走了嗎?噢,明知道是來找麻煩的,還要非要見,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三個人是一起隨著侍衛長進去的,張作相閱人無數,打眼一瞅,就覺著跟在陳靖亞後麵的那個年輕人氣度不凡。禁不住問陳靖亞:


  “站在你身後的年輕人是那個?”


  陳靖亞如實答道:

  “馮庸大學學兵隊的軍士官,姓李,叫李少鐸。”


  張作相點手將李少鐸叫到眼前,拉過他的手掌看了兩眼,拿著腔調說道:

  “這手可不像是拿筆的手,倒像是隻經常摸槍的手。”


  李少鐸見張作相識破了自己身份,急忙掩飾,說道:

  “俺家窮,大小就幹農活,這手上的老繭自然比平常人多些。”

  陳靖亞站起身,走過來將李少鐸拉開,對張作相說道:

  “輔帥是咱民生廠的大股東,小的是經理人,凡事為東家考慮是咱的本分。實話實說,此人是我老師葉開安排在馮庸大學監視日本人的。張總司令輕信南京中央政府的鼓動,輕易舉兵與鄰國蘇聯反目。我老師葉開教官生怕日本人趁機興兵奪取遼吉兩省,便將此人安排在馮庸大學監視日本人的舉動。”


  張作相長歎一聲說道:

  “現如今蘇聯人舉大兵犯境,日本人趁勢發動的野心已然表露無遺,看來小六子這回要吃點虧。”


  陳靖亞才將要將於國棟的作戰計劃全盤托出,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名軍官,這名軍官一進門就嚷嚷:

  “大哥,蘇聯人打富錦了。依我看李杜這回要懸,你給我一支將令,讓我率第十旅前去支援吧?”


  大家夥都知道富錦距離三江口五十餘公裏,是三江平原的腹地。這裏一旦被拿下,下一個就是依蘭。其後就再無天然屏障,蘇軍便可朔江而上直取哈爾濱。因此在場的人不光張作相,連陳靖亞等人都臉色驟變。


  陳靖亞不認識闖進來的將領,但張作相對此人非常熟悉。來人就是張作相的堂弟,吉林省防軍第十旅旅長張作舟。


  要是別人來請令出兵,張作相肯定歡喜,可張作舟來請令他滿心裏不高興。


  心道:


  “吉林軍十一個旅長都知道蘇聯人不好打,沒有一個來請戰的。就你小子能耐,黑虱子跑在最前頭,不知量力。”


  張作相之所以這麽想,皆因為他太了解他這個堂弟了。這小子打小就憨,在老家給地主家放羊時,他愣是將地主家的狼狗看成了狼,上去就給打死了。在家實在混不下去了,才從老家跑出來找張作相投了軍。當時張作相還沒成氣候,隻能將其帶在身邊,可這小子不爭氣,屢戰屢敗,沒幹過一件讓他省心露臉的事。張作相身邊好多人勸張作相要避嫌,將這快哪裏都不行貨趕回老家去。張作相礙於親戚麵子,仍然將其安排在身邊帶著。直奉大戰,張作相從自己警衛團裏抽調一個營,由團副楊樹森率領,配合張作舟營從側翼直插九門口。此戰雖然沒有攻破九門口,但九門口前線的直軍聽到屁股後麵響起了槍聲,以為九門口危急急忙後撤,奉軍趁亂衝殺奪取九門口。以警衛團一個加強營,配合一個步兵營穿插敵後,在作戰史上也算是奇葩。可就是這種不惜代價的支援,讓張作舟獲得了從軍以來第一個戰功,並因此升任團長。郭鬆齡反奉,吉林軍奔赴前線,張作舟率領齊裝滿員、裝備精良的一個團,奉命攻取一個小高地,結果被郭鬆齡軍中一個作戰參謀指揮的八九十名士兵,給打了個灰頭土臉。即便是這樣張作舟照常立戰功。為了增強張作舟的力量,戰後張作相還將那名在戰場上將張作舟打的灰頭土臉的作戰參謀要來,給張作舟當了參謀長。希望此人超強的軍事指揮能力,輔佐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堂弟建功立業。


  吉林軍十一個旅,拽出那個不比你張作舟能打,他們都縮著不露頭。你跳出來請戰,不是犯傻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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