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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O七章李少鐸狹路擒鷹

  一O六章李少鐸狹路擒鷹


  但凡是開店的,識人認人,見風使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吃飯的本事。這家店生意如此紅火,處於交通要道是一個因素,掌櫃的耳聰目明,機靈過人才是關鍵。掌櫃的既然能肯定樓下的那兩個胡匪是去哈爾濱,隻是打這裏路過,那一般不會有錯。


  李少鐸心裏雖然已經有了結論,問還是追問了一句:

  “你咋就肯定他們是去哈爾濱,而不是距離較近的榆樹鎮?”


  榆樹鎮是遠近聞名的富裕縣,這裏土地肥沃,水分充足,適合各種農作物、喬木灌木類生長,更適合人參、天麻、貝母、細辛、黨參、五味子等中小藥材生長。因此到這裏倒騰藥材和糧食的商人絡繹不絕,山上的胡匪也經常派人到這裏采購治療紅傷的藥材。


  掌櫃搖搖頭否定了李少鐸的猜測說道:


  “他們進店之前,要夥計將他們的馬料理好還要趕路。這裏距離榆樹縣不過百八十裏,即便是現在出發,到天黑前就能趕到縣城。榆樹縣是個大縣,城裏什麽樣的旅店酒樓都有,他們實在沒有必要在小店落腳。”


  掌櫃的閱人無數,經驗豐富,說出的理由讓人無可挑剔。


  陳靖亞聞聽這兩人要去哈爾濱,著實吃了一驚,心道:


  “難道哈爾濱城裏有這些胡匪的站點?”


  老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哈爾濱民生廠是陳靖亞的老窩,這幫胡匪本來就難纏,要是在他的老窩邊上按上一雙眼睛,那他陳靖亞可就真睡不著了。


  陳靖亞想到這裏,對李少鐸和王顯明說道:

  “顯明和杏兒守在這裏,我和少鐸去路上將這倆小子擒住。”


  王顯明急忙搖頭說道:


  “陳兄弟傷勢未愈,還是我跟少鐸兄弟去吧!”


  陳靖亞看看王顯明說道:


  “你的拳腳雖然不錯,但沒有實戰經驗。那兩個匪徒都是慣匪,貿然前去恐怕會吃虧。”


  王顯明抽出腰間的毛瑟匣槍,說道:

  “打槍我也練過,不說是百發百中吧!兩三十米內絕無失手一說。”


  李少鐸也考慮到陳靖亞得傷勢,說道:


  “我看王兄的身手不錯,不就是兩個小毛賊,無需大動幹戈。隻要王兄搭把手,我一個人就能拿下。”


  陳靖亞沉吟了一下,叮囑王顯明道:


  “少鐸實戰經驗豐富,絕非一般人可比。此去務必要聽從少鐸的安排,切勿莽撞。”


  王顯明點頭應允,兩人準備就緒後,打後門出去,到通往哈爾濱的道路上去埋伏了。


  小日向白朗和老鷹吃飽喝足後,出得店來見一輪紅日業已落下大半,遠處白雪皚皚的樹木丘陵在彩霞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老鷹和小日向白朗吃了個溝滿壕平後,打著飽嗝出了店堂大門。小日向白朗心裏有數,少許喝了點酒。老鷹卻沒有他那份自製力,喝的臉紅撲撲的,滿嘴酒氣。這人一吃飽喝足了就有些犯困,老鷹也一樣,牽馬時對小日向白朗說道:

  “要不咱在這裏住一晚吧,這天寒地凍的走夜路總不太安全。”


  小日向白朗急著趕去哈爾濱向土肥原匯報,瞪了老鷹一眼,說道:


  “你的膽子怎麽越來越小了,咱幹的就是拎著腦袋討飯吃的買賣,還怕走夜路?”


  小日向白朗對老鷹有救命之恩,因此對小日向白朗總是言聽計從。聽小日向白朗這麽一說,二話不說,飛身上了馬,一提韁繩,打馬沿著大路向前疾馳而去。


  李少鐸和王顯明在小日向白朗和老鷹之間出的門,沿著通往哈爾濱的大道向前疾行了三五裏後,李少鐸見此處是個急拐彎,轉過這片林子,不遠處有條已經封凍的小河。便對王顯明說道:


  “就這裏吧,我在前你在後。我哪裏打起來你別管,如果有逃走的你就撲出去將其放倒。記住,能不用槍千萬別用槍,我們要捉活的。”


  王顯明聽李少鐸要一個人對付兩個匪徒,便說道:

  “咱倆一起吧,一左一右,一人對付一個。”


  李少鐸說道:

  “這樣的話萬一有人失手或形成角力,會影響到另一方,整個局麵會立即扭轉。我一個人出來攔住他們,他們會以為還有其他人埋伏在附近,動起手來就會瞻前顧後,不那麽專心,我隻要拿下一個,另外一個一定會跑,那時你的機會就來了。”


  王顯明點點頭說道:


  “一般情況下劫道都會夥同作案,隻出來一個人他們必然會以為周圍還有同夥,但他們絕沒有想到,你的同夥隻有我一個。”


  李少鐸和王顯明才將藏好身形,隱晦的大道上便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


  兩匹健馬馱著小日向白朗和老鷹,一前一後疾馳而來。


  當兩匹馬才將行至急拐彎時,從路邊的樹叢裏突然飛出一塊巨石,徑直打在了小日向白朗座下的白馬上脖子上。那馬受疼,唏溜溜一聲爆叫,前腿一下子騰空,差點將小日向白朗從馬背上掀下來。


  就在巨石飛出的那一瞬間,厚厚的落葉從中飛出一道黑影,寒光一閃,一道冷鋒向老鷹的脖項襲來。


  老鷹也是縱橫綠林多年的慣匪,雖然被這一擊給驚到了,可也沒有亂了分寸,雙腳一踹馬鐙,身子平躺,使了個鐵板馬鞍橋,躲過了這一擊。花斑馬馱著老鷹從李少鐸身子底下鑽過去以後,老鷹直起身子,“籲”帯住了馬韁繩,轉回頭向後觀望。此時小日向白朗也撥轉馬頭,向後方看去。


  李少鐸一擊不中,身形落在道路中間。手持橫刀大喝一聲:

  “大爺這幾日手緊,向你們哥倆借幾個錢花花。”


  此時小日向白朗的馬雖然受傷,但要和老鷹一起撥馬就跑,李少鐸也追不上他們。可兩人見李少鐸隻有一人,膽子也就大了許多。


  老鷹被暗算,心中大怒,才將要跳下馬與李少鐸一爭高下,被小日向白朗拉住,提醒道:


  “小心他不會是一個人。”


  老鷹笑道:


  “一幫小毛賊,看老子怎麽打發他回姥姥家。”

  見李少鐸手裏沒拿槍,老鷹也沒掏槍,一伸手從馬屁股上的路皮套裏將雁翎刀取出,在手裏一橫,對李少鐸說道:


  “小子!毛長全了嗎?就學著人家出來打橫。”


  李少鐸一心要拿住他倆,大喝一聲:

  “少廢話,先贏了你家小爺手裏的刀再說。”


  言吧,揮刀便上,與老鷹打在了一處。


  雁翎刀取飛雁翎羽之型,刀身輕盈,刀脊厚重,再加上老鷹肩寬體胖,刀法也是大開大合,凶猛異常。橫刀刀身細長,劍鋒雙刃,劈刺結合,比及老鷹手裏的雁翎刀輕了幾分,因此兩下交鋒時李少澤就稍微吃點虧。


  李少鐸沒想到眼前這個老鷹如此驍勇,急切間兩人殺了數個會合竟然沒占上風,腦門上不由得急出了汗珠。


  在一旁觀戰的小日向白朗不想多耽誤工夫,暗中取出雙手帶,繞到李少澤側後準備下手。


  隱藏在枯樹從的王顯明看得真切,生怕李少鐸吃虧,飛身而出,變掌為刀,揮掌向小日向白朗脖頸砍去。


  小日向白朗料定李少鐸絕非一人,在移動時也是加了小心的。猛然聽到脖子後麵有掌風,急忙將身子一閃,同時手裏的雙手帶也劃了出去。


  王顯明手裏沒有兵器,隻能以一雙肉掌與小日向白朗相博。一個沒注意,被小日向白朗的雙手帶劃拉到了手臂上。


  雙手帶是短刀,長一尺兩寸,刀背隨刃而曲,兩側有兩條血槽,刀刃異常犀利。這一劃上,當即鮮血直冒。


  王顯明手臂受傷,自然也就膽怯許多,在小日向白朗的頻頻進攻之下,漸漸失去了還手之力。


  情急之下,王顯明身子迅即後撤,從腰間拽出了匣槍。


  小日向白朗見王顯明掏槍,心裏一驚,急忙飛身後撤,招呼老鷹後撤。


  小日向白朗和老鷹腰間都別著手槍,可他們不願意招來當地駐軍,因為駐榆樹的東北軍是張作舟旅的一個營。張作舟可不是別的東北軍軍官,他是張作相的堂弟,所部也是為張作相馬首是瞻的嫡係部隊。張作相一向拒絕與日本人合作,他們才將奉日本人的命令,從蘇聯人手裏劫去了押往國內的白俄,一旦落到張作相手裏豈能有他們的好。


  老鷹聽到小日向白朗的召喚,本想連攻兩招逼退李少鐸奪路而逃。可這一分神手上就慢了幾分,被李少鐸一刀刺中大腿,緊接著上去一腳踢中手腕,手裏的大刀飛出老遠。


  “要活命就別動。”


  寒光森森的橫刀壓在了老鷹的肩頭。


  小日向白朗見老鷹被擒,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飛身上馬落荒而去。


  王顯明見跑了一個匪徒,追之不及,與李少鐸一起抹肩頭攏二背,將老鷹綁起來,押回大車店交給陳靖亞。


  老鷹至今沒弄明白眼前這些人是什麽來路,當見到陳靖亞時,他的心裏當即咯噔了一下。因為在頭道江時他見過陳靖亞,當時他跟在小日向白朗身後,又是在暗夜,因此陳靖亞並未注意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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