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二四章鐵血救國讀書會
二二四章鐵血救國讀書會
按照陳靖亞近期的所作所為及行事風格來看,與共產國際的要求並不相符。李少鐸作為共產國際的情報人員,他本應該按照共產國際的指示,老老實實的待在馮庸大學裏,以學生身份為掩護,時刻注視著日本滿鐵及東北軍政府的一舉一動,並在學生和工人中培養骨幹,發展組織力量。可是自從隨馮庸大學特訓隊離開沈陽後,他就和陳靖亞一起一直不停在戰鬥,再也沒能返回馮庸大學。說實話,比起以馮庸大學讀書為掩護,到學生工人中間培養骨幹發展組織,他更願意跟隨陳靖亞左右,像個遊俠似的東征西殺血雨腥風。
伯列吉大夫走後不久,護士長卡佳端著一個盛有針劑的托盤來給陳靖亞打了針。
李少鐸拖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看著陳靖亞熟睡的臉龐,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一陣倦意襲來,李少澤將頭埋到陳靖亞的手臂旁邊,輕睡了過去。
東北的初春氣溫還是很低,但陽光是暖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讓房間裏變的暖洋洋的。光影逐漸西斜,一天的時光業已過去大半。陳靖亞的手指輕微一動,李少鐸馬上醒了過來,將目光看向夕陽映照著的陳靖亞。
陳靖亞睜開眼睛,看看四周潔白的牆壁,生氣的說道:
“為什麽不讓我去廠裏?我不要在醫院裏躺著。”
李少鐸輕聲說道:
“你傷的不輕,必須在醫院裏靜養一段時間。”
陳靖亞用手捂住傷口,坐起身子說道:
“我躺不住啊!很多事,廠裏一下子進來了七千多工人,這些人都安排了沒有?再就是無常隊到延吉一帶活動,也有一些日子了,他們到底有沒有找到那些被劫的白俄,在哪裏落腳?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連個信也有?”
李少鐸長期跟在陳靖亞身邊,還真不知道這邊發生的情況。便起身去給陳靖亞倒了杯水,遞到他手裏說道:
“那個張貫一是什麽人?大家都叫他山林之王。他能帶無常隊去還能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廠裏得的事情有冷技師和丁國英安排,實在不行還有王宜之總經理,你在這裏瞎勞哪門子神啊!”
就在陳靖亞急躁的坐臥不寧時,冷豔秋和丁國英來到了病房,陳靖亞因為兩人是來接他的,心裏一喜,急忙讓李少鐸為他們搬凳子。
冷豔秋坐下來後對陳靖亞說道:
“就怕你不安心養傷,所以將庫爾奇夫斯基工程師安排好後,我跟國英就跑過來了。”
陳靖亞問:
“廠裏情況咋樣,那七千從蘇聯回來的熟練技工都安頓好了沒有?有沒有無常隊的消息?吉林屯墾的區域都劃定了沒有,購置的生產生活物資都發下去了沒有?天這麽冷,山裏氣溫更低,那四萬從蘇聯回國的旅俄人員,光住在臨時搭建的馬架子房裏可不行。”
冷豔秋與丁國英相視一笑,說道:
“我就知道你躺不住,因此就和國英過來和你匯報了情況了。無常隊到了蛟河後並沒有能進入由日本人控製的假江地區,可是據我們的內線傳來的消息,這批白俄人並沒有過江去朝鮮,而是被日本人安排在明月溝進行秘密訓練。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批白俄並非是被日本人劫取,而是被日人救走了。至於日本人為啥救這些白俄,背後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陳靖亞細細的將所有的信息歸攏了一下,說道:
“新伯力協定簽訂後,北滿在張作相的主持下,實質上已經恢複了與蘇聯正常交往。這是日本人最忌諱的一點,也是最害怕的一點,因此他們一定會有所動作。明月溝裏可能隱藏著一個大陰謀,需要盡快弄清楚。”
冷豔秋說道:
“蘇聯方麵也發現裏麵有問題,已經派人打進去了。”
陳靖亞思量了一會說道:
“跟蘇聯方麵溝通一下,盡量別讓他們摻和東北的事。”
冷豔秋問:
“為什麽?”
陳靖亞說道:
“鐵嶺事件就是日本人打著遏製共產主義反蘇的旗號,準備在東北軍兵敗後出兵全麵接管遼吉兩省。如果蘇聯往哪裏派了武裝人員,豈不給日本人直接往假江地區派軍隊占領製造了借口。”
冷豔秋聽陳靖亞分析的有道理,便說道:
“我會與蘇聯方麵溝通,提醒他們注意這一點的。”
丁國英說道:
“經過清點從蘇聯過境的旅俄華員共有四萬一千七百人,其中有一萬兩千餘不願意留在北滿,過境後自行到別處去了。從中挑選出了熟練技工七千五百名充實到了咱民生廠,剩餘的兩萬多人編成了九個屯墾營,分散到同江、撫遠、饒河、寶清、湯原、鶴崗、蘿北、富錦、密山一帶劃定區域施行屯墾。迄今為止,價值約四百萬元的生產物資及生活物資都已經發放到位。再有,按照葉開教官的指示,我們在各個農場裏都成立了農會和讀書會,對各個屯墾農場施行了民主化管理。還有,第七旅旅長趙維楨被解職了,接替他的是在日本讀軍校時與蔣介石同過窗的陳冠群。張作相對此極為不滿,索性讓張佐臣團集體開赴富錦,並掛上了吉林屯墾兵團的牌子。”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盡管總司令率東北三省及熱河宣布易幟歸屬中央,蔣介石仍然將東北軍視為最大威脅,極盡所能的分化瓦解。十七旅韓光第部血戰紮賁諾爾,韓光第旅長、張季英團長、林選青團長相繼陣亡,全旅八千餘眾,僅餘兩千一百在何雙奇團長率領下突圍而出,結果國民黨中央政府以所部潰散,臨戰脫逃為名令其就地解散,實在是讓那些在戰場血戰到底的弟兄寒心啊!”
丁國英說道:
“由於張佐臣團脫離了吉林軍,沒了給養供給,趙維楨要將該團以連為單位分別部署到九個屯墾營去。美其名曰,保衛屯墾區的安全,實質上就是想在屯墾營駐上一支部隊,生怕我們發展起來造他的反。”
陳靖亞輕笑道:
“他們能看我們的門,我們就能摻沙子。葉開教官正在籌建軍官政治訓練處,到時候從哪裏抽些政治教官充實各屯墾營,我想他趙維楨也不好說什麽吧!”
這時護士長卡佳端著藥盤前來給陳靖亞打針,大家結束了剛才的談話,躲到了一邊去了。
卡佳給陳靖亞打完針,明地裏是對陳靖亞說,實質上對冷豔秋和丁國英說道:
“知道你管理著一個龐大的集團事多,但現在你是病人需要靜養,天大的事也要等傷好了再說。食堂為你單做了營養餐,一會讓你的人去去一下,吃飽了喝足了好好睡一覺,這樣你才能盡快康複。”
陳靖亞像個聽話的孩子,一個勁的點頭答應。
卡佳離開後,冷豔秋看了李少鐸一眼,對陳靖亞說道:
“葉教官指示我們,要在工人、學生、農民中盡快發展壯大我們的組織。我和國英商量一下,決定組建一個名叫鐵血救國讀書會的外圍組織,在廣大底層工商業者裏麵發展骨幹。隻不過現在我們手裏有能力的成員太少了,能不能將李少鐸從你身邊調走,去具體負責組建鐵血救國讀書會的事。”
自在馮庸大學與李少鐸見麵後,陳靖亞和他就沒有分開過。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裏,兩人一起踢過東亞會館,打過龍虎軍,夜襲三江口,在二道江劫擊過白俄匪,可謂是同生死共患難。現在冷豔秋要將他從自己身邊調走,他一時間還真有些不舍得。沉吟了片刻,將目光看向李少鐸,說道:
“我這裏臨時也沒有什麽事,既然那邊缺人手,那你就去吧!”
李少鐸有些不放心,問道:
“那這裏怎麽辦?”
陳靖亞說道:
“有秦翔宇和一個班的弟兄在這裏,你還有啥可擔心的?”
民國十六年,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瘋狂的屠殺共產黨員的同時,也對忠於三民主義的革命者舉起了屠刀,以宋慶齡、何香凝、陳友仁、鄧演達為核心的真正三民主義信徒,也遭到了血腥的屠殺。當時蔣介石喊出的口號是“寧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其中在這“錯殺的三千”中就有眾多忠貞的國民黨黨員。在這種嚴峻的情況下,宋慶齡、何香凝、陳友仁、鄧演達四人隻好遠遁蘇聯,並向全國發出了討蔣通電。號召全國的武裝力量,聯合起來討伐這個高舉著三民主義的打旗號,實質上卻徹底背叛了三民主義的革命叛徒。
以蔣介石、汪精衛為首的黨魁獨攬了國民黨的軍政大權後,為了堅持孫中山先生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實現打倒軍閥驅除列強的革命目標。宋慶齡、鄧演達、陳友仁在莫斯科以“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名義發表《對中國及世界革命民眾宣言》(即《莫斯科宣言》)。《宣言》分析了當時中國革命的形勢,指出大革命失敗後,中國進入了“新的黑暗反動時代”,繼而痛斥了蔣介石、汪精衛的反革命罪行。《宣言》分析了中國各階級的狀況,指出了中國革命的對象和動力,號召工農群眾團結起來,推翻一切反動勢力和剝削製度。在《莫斯科宣言》的影響下,國內一部分國民黨左派人士和一部分因故脫離共產黨組織的人士及一部分愛國知識分子,如譚平山、章伯鈞、張曙時等數十人。
此番冷豔秋建議在農民工商業者中建立鐵血救國讀書會的目的,就是為擴大這個新黨在底層民眾中的影響,為此後的大規模的反帝反蔣行動打下堅實的群眾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