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七九章風氣上海灘之櫻花會館密謀
三七九章風氣上海灘之櫻花會館密謀
鄧演達,優秀的軍事家、政治家、國民革命領導人。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和踐行者,畢生為實現中山先生的革命理想而奮鬥。可在這民族危機的緊要關頭,他毅然決然的選擇站在了捍衛民族利益的陣營裏。
鄧演達之所以答應陳靖亞去張學良軍中工作,暫時擱置推翻蔣介石獨裁政—府的計劃,皆因為通過綜合考慮,他得出了一個正確的判斷,日本人正在有條不紊的推進一個龐大的侵略計劃。
正如鄧演達所考慮的,日本人同英國私下裏協商的內容,石友三驅張,長春郊外的朝鮮人強行移民屯墾,絕非孤立的事件,而是日本人一手策劃導演的。
石友三擁兵七八萬,占據冀南豫北三十餘縣,自歸順張學良後,張學良又是封官又是給錢待他不薄。他也積極向張學良輸誠,在北平設立辦事處,以表示與張學良保持緊密關係之意。
石友三動了歪心有兩二個原因。一是,在石友三赴北平麵見張學良期間,蔣曾密電張學良將石友三扣押起來,徹底收編石友三的部隊。石友三聞訊慌忙向張張學良告辭,張學良既不願意收拾石友三,又怕他回去後起二心。便挽留其在北平待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期間,張學良與蔣介石電報來往頻繁,極力為石友三開脫。石友三不解其意,反而在回到順德後,對張學良產生了怨恨。其二是,避居大連的閻錫山,受板垣征四郎的指使,經關東軍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穿針引線,與石友三取得了聯係,欲與石友三一起舉兵,兩麵夾擊駐紮在平津一帶的十萬東北邊防軍精銳。
可是閻錫山的想法,卻遭到了代替他掌管晉綏軍的徐永昌的堅決反對,
不甘心下野的閻錫山在大連遙控指揮,一連數封電報催促徐永昌出兵助石友三。徐永昌回電說:
“既然此前與張學良說好了穩定華北局勢,咱不可以這樣反複。”
無奈之下,閻錫山隻得派親信張熙南,攜帶自己的手令,返回太原勸說徐永昌與石友三聯手驅張。
但是任憑張熙南如何勸說,徐永昌就一句話:
“做人不能不守信義,唯利是圖,無端反複。”
晉綏軍不動,石友三即便再有野心也不敢輕易動兵,因此舉兵與張學良爭奪華北之事,隻能是暗中準備絕不敢公然舉旗開戰。
坐落於關東軍司令部一側的櫻花會館,是中日實業公司的產業。這裏裝修豪華,裏麵的藝伎全部由日本運來,其中色藝俱佳者不在少數,因此這裏便成了關東軍少壯軍官們,寄托思鄉之情,宣泄情緒的絕佳場所。
在一間用無數朵手繪血色八重櫻裝飾起來房間裏,幾名身穿和服的關東軍高級參謀,正圍坐在幾名翩翩起舞的藝伎周圍,以手打著拍子搖頭晃腦的哼著日本歌,盡情的宣泄著胸中的快意。
今天做東的中日實業公司的顧問河本大作,小桌上的河鮮是從大連港才將運到的,經過日本廚子的精細加工,色香味俱佳,清酒和藝伎都來日本本土。可見東道主河本大作為組織這次歡宴,是花了大價錢的。
在大家都隨著藝伎的舞姿手舞足蹈時,一名三十來歲的青年軍官,卻在不住的將眼前的清酒,灌到懷中那名塗滿脂粉的藝伎嘴裏。藝伎不勝酒力,眼神已經淩亂,可是更淩亂的則是她身上的和服,青年軍官的一雙魔爪,已經將捆紮在身上的和服撕扯開來,露出了滑如凝脂的肌膚。
酒酣耳熱之際,已經將自己懷裏的藝伎灌得神色迷離的石原莞爾,突然高聲問正在伴著藝伎起舞的板垣征四郎:
“你那個同窗閻錫山打算什麽時間返回山西,指揮他的部隊與張學良開戰?”
板垣征四郎收起了擊打節拍的手掌,說道:
“那個閻錫山狡猾的很,嘴上答應與我們合作,可是就是遲遲不見其有任何行動。”
石原莞爾將手從懷中藝伎的和服裏抽了出來,揮手讓跳舞的藝伎退下,說道:
“我們提交給軍部的武力解決滿洲問題的報告,已經遞上去快一個月了,絲毫沒有音訊。如果此計劃久拖不決,我們利用石友三、閻錫山解決張學良,同時出兵侵占滿洲的計劃勢必胎死腹中。”
這時親手將東北王張作霖送上西天的河本大作說道:
“帝國高層顧慮太多。帝國在滿蒙已經經營了三十年,早就該將這顆成熟的果實收入囊中的了。”
石原莞爾冷笑道:
“占領滿洲原沒有河本君想的那麽簡單。當年你將張作霖炸上天的那一刻,想到過張學良會迅速秘密返回沈陽控製軍隊嗎?帝國的眼光決不再滿洲一地,不能因為達成這個小小的目標而虛耗帝國寶貴的戰爭資源。”
關東軍高級參謀花正穀說道:
“先占領滿洲,然後是華北,一路打下去,直至將西方勢力趕出亞洲,建立以日本為核心的大東亞帝國。”
花正穀說的異常豪邁,但在場的人都沉默不語,沒有一個人隨聲附和。因為他們知道,以日本的國力並不足以完成這麽一項龐大的計劃。
良久,石原莞爾說道:
“帝國侵吞滿洲的作戰應該止於華北,將在滿洲的軍事行動控製在一個局部事件的範圍之內。英美在滿蒙沒有多少利益,隻要我們高舉反共討俄的大旗,英美就不會停止對我們戰略物資的供應。這也是我們在行動之前,為什麽要先與英美達成一致的原因。帝國在奪取滿蒙後,應花費十幾年乃至更多的時間將其建設成第二個日本,到那時才可以正式與英美宣戰,以達到建立大東亞的帝國的目標。”
阪垣征四郎說道:
“若想讓在滿蒙的軍事行動不暴露我們最終目標,便不能過多的使用兵力。東北軍在關外尚有二十萬正規部隊,十萬地方武裝,就算我們將駐朝鮮軍全部調來也不夠啊!”
“因此”
石原莞爾推高了聲調,說道:
“若想按照我們的設想侵占滿蒙需要具備三個必要條件。”
石原莞爾是關東軍中那些少壯參謀的靈魂人物,他一調高聲調發表言論,現場當即肅靜無聲。
“其一,是取得英美的默許。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中國失去自己的東西,還沒有地方喊冤。英美等西方列強哪裏根本沒有正義可言,他們隻關心自己的利益,隻要我們不觸及他們的利益,他們便不會為在國際上毫無話語權的中國政—府說話。其二,分散東北軍得實力。這一點蔣介石做的不錯,中原大戰,蔣請張學良入關幫他平定天下,十萬東北軍入主平津,不但去掉了東北軍三分之一的兵力,還讓張學良在得到華北的同時多了一份顧忌。土肥原賢二對石友三部的工作,足以頂的上一個野戰師團。其三是蔣介石的態度,如果在我們動手之後,將對失去滿洲不以為然,至少不采取任何軍事措施,那麽意味著滿洲將永遠屬於我們的了。”
河本大作奇怪的問道:
“一個國家的領袖豈會對自己國家的領土主權受到侵犯而采取漠視態度?何況中原大戰後張學良與蔣介石關係密切,即便是就個人感情而言,蔣介石也應該全力幫助張學良收複滿洲。”
石原莞爾搖搖手指說道:
“蔣介石此人極端自私狹隘,善權謀而少謀略。他所要建立的是以他為中心的獨裁政權,而不是以國家民族利益為核心的國民政權。孫中山提過‘天下為公’,目是建立公民政權。而到了蔣介石這裏,‘天下為公’責成了天下唯他蔣公了。蔣介石的地盤在江浙,哪裏是英美利益的中心,驅逐英美利益則要靠我們大日本帝國,因此我斷定蔣介石絕不會因為滿洲的得失,而直接和大日本決裂。”
阪垣征四郎點點頭補充道:
“中原大戰以後,蔣介石領導中國的地位得到了鞏固。在此環境下他應該采取懷柔政策,團結各方勢力建立以他為中心的穩定政權,發展經濟、工業、農業,改善人民的生活獲取更多的民心支持。可是他在國力衰竭,民不聊生的情況下,仍在南方發動了大規模的圍剿作戰,足以說明此人絕非一個英名的領袖。”
花正穀說道:
“即便是石友三和閻錫山將張學良拴在了華北,東北軍在滿洲還有二十餘萬兵馬,我們必須要再調來兩個師團來才能保證一擊成功。”
石原莞爾說道:
“此時調兵還為時尚早,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摸清他們的底細,竭力拉攏那些能為我們所用的將領。選定那些是我們的打擊對象,那些人那些部隊可以為我們所用。若想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戰爭成果,蔣介石和張學良的態度尤為重要,其次才是軍事行動的準確性和快速性。因此我們目前還需要進一步擴大萬寶山事件,以此來探得南京國民政—府的反應,以確定我們需使用的兵力和規模。”
板垣征四郎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最擔心的就是北滿那支才將建立的屯墾軍,也不知道中村一行此去能否探得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有多少部隊,戰爭潛力到底有多大?”
阪垣征四郎嘴裏所說的中村一行,是派去洮南何興安嶺一帶搜集屯墾軍情報的中村情報組。
屯墾軍是張學良藏在袖子一把短刀。
這支部隊的四萬官兵,是從裁撤下來十萬東北軍官兵中挑選出來的。興安屯墾軍是由炮兵教導總隊改編而成,所部三團官兵非凡戰鬥經驗豐富,且多是有一定文化基礎的炮兵。這支部隊名為軍墾,實則以軍事訓練為主,是張學良留在東北,製約滿蒙的一支重要儲備力量。龍江屯墾軍乃是由參加中東路之戰的十五旅、十七旅各一個殘缺不全的步兵團組成,名為軍墾,實則以墾荒種地生產大豆為主,是戰時為興安屯墾軍提供物資保障的後備部隊。吉林屯墾,則是張作相仿效張學良,為吉林軍的後備力量。雖名為民墾與軍事無關,但其主幹則是趙維楨所部一個主力團。這些部隊自成體係,後勤軍械皆置於東北軍之外,所處區域嚴格保密,不免讓日本在動手之前,對其心生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