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五六章風蕭蕭之說降馬德山
四五六章風蕭蕭之說降馬德山
白毓春乃是張學良授業恩師白永貞長子,於東北講武堂第一期畢業後,曾與張廷樞一起赴日本學習軍事,歸來後曾在東北講武堂黑龍江分校任教。這期間馬德山曾入黑龍江分校學習,因此兩人曾有師生之誼。
青石嶺位於梨樹鎮東十一公裏處,南距十家堡車站不過十公裏。馬德山營的營部,及直屬部隊都駐在此地。
馬德山營屬於新編營,所部直轄四個步兵連,營部加上直屬機槍排有百十來號人馬。由於部隊擴編太快,兵員嚴重不足,因此這個營也就四百名官兵。每個連有四挺輕機槍,營部機槍排有六挺輕機槍,除此之外再無其它重武器。
青石嶺既是梨樹鎮東部天然屏障,又臨近四洮鐵路,因此日本人對張海鵬部駐紮於此的這一營兵並不太放心。采用摻沙子的方式,讓八目益雄帶著七十多個朝鮮浪人團骨幹人,到這個營裏任軍事督導官。
八目益雄他們在日本人眼裏雖然算不上標準的軍人,可是此時正值用人之際,這些自幼長在日本,又深受武士道熏陶的朝鮮浪人,總比那些臨時投靠過來的東北軍要可靠的多。
馬德山營的任務是擔任四平街站至四平站至鄭家屯站間,一百多公裏鐵路線的警戒任務。
你想想將怎麽一個隻有四五百人的營,呈線性布置與鐵路兩側,那跟兩條斷斷續續的細線有啥兩樣。由於各連排駐地過於分散,馬德山在自己營部建立一支由十來名騎兵組成的通信隊,可即便如此傳達一個命令到最遠的哨卡,也要一天一夜。更別提集結部隊了。八目益雄得任務是協助馬德山營肅清鐵路沿線的匪患,因此他帶來的這七八十人也不能都待在青石嶺,隻能三三兩兩的編入各連排裏擔任軍事督導官。
馬德山雖然跟隨張海鵬投靠了日本人,可是他心裏總有些不自在。見日本人非但不信任自己,還派這麽多朝鮮人來監督自己的部隊,心中頗有些不滿。
這一日他待在營部裏喝悶酒,他的騎兵隊隊長陳興武前來報告道:
“外麵來了兩男一女,其中一個人說是營座的老相識。”
“老相識?”
馬德山正煩躁,聽說三人中有一女人說道:
“老子好多年都沒碰娘們了,哪來的相好的。”
陳興武急忙更正道:
“來人中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說是營座得的老相識。”
馬德山一愣,問道:
“問過沒有,他們從哪裏來?”
陳興武低聲答道:
“那漢子說,他們是從熱河來的。”
馬德山一驚,馬上說道:
“快請,別讓那個叫八目的知道。”
陳興武說道:
“今天一大早那個叫八目的家夥,就帶著幾人騎著邊三輪出去巡視去了,估計今天傍晚也趕不回來。”
其實白毓春與陳靖亞一行並非隻有三人,而是六個人。考慮到馬德山態度不明,為安全起見,在白毓春、陳靖亞去見馬德山的時候,留肖文、鐵木金戈、徐鳳儀三人在外麵接應。
當白毓春和陳靖亞、韓月三人來到馬德山的麵前,白毓春才將遮住大半個臉的寬沿禮帽摘下,馬德山立時認出了他。當即上前拉住白毓春的手說道:
“白教官咋就來到咱青石嶺了呢?”
白毓春瞟了馬德山衣服上別著的偽軍徽章,一臉肅穆的說道:
“我此來是為了讓你脫去狗皮堂堂正正的坐回爺們。”
馬德山一臉愧色,走到門口叮囑守在門外的衛兵加強警戒,然後關了門,將白毓春拉到座位上,長歎一聲說道:
“但凡是站著撒尿的誰不想當爺們,又有幾個心甘情願讓人家當狗使喚的。可是當今的東三省還有幾個響當當的爺們?日本人占了沈陽、長春、吉林,張副總司令連個響屁都沒敢放,要知道老帥的屍骨還停在珠林寺,想想就他娘的憋氣。那些政要大員們撈夠了,有的帶著錢跑到了北平繼續享福,有的幹脆認賊作父當了漢奸。我就一個大頭兵,平日裏又沒啥積蓄,能幹什麽?”
白毓春說道:
“你也別這麽悲觀,黃顯聲將軍在錦州,馬占山、謝柯將軍在黑龍江舉旗抗日,他們可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有血有肉的英雄。”
馬德山苦笑,說道:
“馬占山身為黑省主席統領一省之兵,黃顯聲背後有幾十萬東北軍暗中支持,我呢?手下三四百弟兄,幾百條破槍,還有幾十個日本人看著。想抗日也沒有那份力量啊。”
陳靖亞見馬德山心灰意冷,便說道:
“你背後也不是沒有靠山,東三省三千萬父老便是你的靠山。槍不夠我們可以從日本人手裏奪,無論如何就是不能當狗。這人呢,頭可以斷,但骨頭不能軟,一旦當了狗就再也做不回人了!”
馬德山聽這話一愣,將目光看向白毓春,問道:
“不知這位英雄是?”
白毓春說道:
“北滿陳靖亞!”
馬德山頓時肅然起敬,向陳靖亞抱拳施禮道:
“陳先生教訓的是,隻要陳英雄不嫌棄咱,咱弟兄自當甘為前驅,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靖亞起身抱住馬德山的肩膀問道:
“你能控製的部隊有多少人槍?”
馬德山想了想說道:
“我這個營剛擴編不久,其中有大半是我的老部隊,他們基本上也都聽我的。剛組建了一個騎兵隊,是三台鄉保衛隊,隊長陳興武是我的結拜弟兄,這支隊伍也靠得住。”
白毓春說道:
“我們打算在太平山舉義,攻打十家堡火車站,你能不能拉你的隊伍和我們一起幹?”
馬德山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
“張海鵬命令我營擔負四平街到鄭家屯一段鐵路線的守備任務。我手下的弟兄都以連排為單位分散駐紮在了個個據點哨卡上,沒有一兩天的功夫很難集結起來。再者,日本人在我部隊裏安插了督導官,部隊若貿然集結必然引起懷疑。”
陳靖亞笑著說道:
“打十家堡火車站我們自己手裏的人馬綽綽有餘,不消你們參加,隻要你們按兵不動就行。”
馬德山點點頭說道:
“這個好辦,我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應付過去。隻不過你們在打十家堡火車站的時候要注意一點,鬼子在四平街車站附近駐了一支汽車隊,有七八輛鐵甲汽車,上麵有重機槍。一旦這些鐵甲汽車趕到,你們會吃大虧的。”
白毓春點點頭,對馬德山說道:
“謝謝你的提醒,我們會當心的。希望你能盡快集結部隊,將隊伍拉出來,我們一起打下梨樹鎮,將向鬼子趕出東三省。”
馬德山鄭重的說道:
“請白教官和陳先生放心,我馬德山和我這些弟兄一定挺直腰杆當人,不再給日本人當狗。”
陳靖亞一行剛離開青石嶺不久,兩輛邊三輪摩托載著幾名日本軍官,風馳電掣的駛進了馬德山的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