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五七章風蕭蕭之設下魚餌釣金鼇
四五七章風蕭蕭之設下魚餌釣金鼇
八目益雄之所以頻頻帶人去巡查沿線哨卡,並不是單純的指導檢查各哨所防衛情況,更主要的目的是掌握部隊的情況,拉攏一些下級士兵,查找部隊中的隱形反日分子。
關東軍輕易控製了南滿、四洮、吉長、安奉四條鐵路沿線廣闊區域後,絕大部分東北軍精銳都撤到了錦州一帶。而那些沒有撤走的東北軍將領卻產生了分化,其中有以熙冾、張景惠為首的甘心投降派,也有諸如馬占山、謝柯、張作舟、馮占海等堅決抗戰將領,但更多的是諸如於芷山、趙芷香、丁超、李振聲等騎牆派。這些人有的是迫於時局壓力,不得不暫時委曲求全,有的則是抱著保守地盤的想法。就連投敵的張海鵬,在完全投入關東軍的懷抱之前,還頻頻與北平暗通曲款,接受張學良的任命,為自己投敵增加籌碼。
滯留在關外的東北軍上層態度遊離,下麵的基層官兵更是抗戰者多,投敵者少。諸如熙冾投敵後,搬出退役的奉軍老將於琛澄擔任剿匪總司令,集結吉興、李桂林、穆純昌、常堯臣部建立吉林剿匪軍。可是李桂林、穆純昌在被迫投敵後,便交出部隊表示不再帶兵,而常堯臣則直接玩起了失蹤,所部大半投了馮占海,隻有少部分歸入了熙冾所部。基於以上原因,日本人對那些偽軍是極度不放心的,因此本莊繁在土肥原賢二的建議下,采用了這種方法加強對偽軍的控製。
八目益雄是接到馬德山身邊人的密報後,立馬動身返回的。可是等他帶著四名親信趕回營部時,陳靖亞他們業已離開了青石嶺。
在日本人眼裏,朝鮮人雖然也是天皇陛下的子民,但並不能和大和民族相提並論。可八目益雄並不這麽想,他儼然將自己當成了日本武士。
邊三輪摩托車飛馳進營部後,八目益雄氣勢洶洶的闖進了營部,直接當麵責問馬德山:
“剛才你見了什麽人?”
馬德山頭皮一緊,冷汗差點下來。
腦筋一轉,強裝淡定的說道:
“我見什麽人還需要跟你匯報嗎?”
八目益雄冷笑一聲說道:
“馬營長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們滿洲人跟本不配軍人這個稱號。現在的滿洲也不在是張學良統治下的滿洲,而是大日本天皇恩澤所及的沃土。你們隻能按照大日本皇軍的命令做事,不能有絲毫違背和反抗的想法。”
馬德山扭過頭,雙眼怒視八目益雄吼道:
“誰說老子不是軍人,上了戰場老子不比你這假日本武士弱。老子手下這麽多弟兄,要糧沒糧要餉沒餉,你們隻給我們了一些槍,子彈還不多,我不拿出些積蓄跟當地人買些糧食,難道讓我手下的弟兄們喝西北風啊?”
馬德山一提糧餉這事八目益雄有些理虧,尷尬的沉吟了片刻說道:
“那些可惡的反日分子,在撤出奉天時,趁亂將周圍所有的糧倉全部搶光了。目前關東軍司令部,實在抽不出太多糧食來分給你們。”
馬德山說道:
“我手下的弟兄們可不管這些,當兵扛槍吃糧,沒有糧你讓我怎麽帶手下這幫弟兄?”
八目益雄想了想說道:
“在我們轄區內有幾十個村屯,我們是不是可以組織一些人去剿一下反日匪。”
馬德山知道八目益雄這是讓他在轄區內縱兵搶糧製造血案,便說道:
“兔子不吃窩邊草,我們要是幹了這事,那麽今後就永遠不能在這裏立足了。”
八目益雄說道:
“你知道什麽叫草民嗎?就是說那些民眾猶如野草一樣,割不絕燒不盡。隻要我們手裏有槍有炮,他們就必須乖乖的聽話。”
“否則!”
八目益雄眼中露出了凶光,咬著牙狠毒的說道:
“就全部殺光!”
馬德山要舉義,就必須集結部隊。這個八目益雄整天在自己身邊轉悠,兩隻眼睛將自己盯得死死的,他什麽事都幹不了。
聽八目益雄這樣一說,心想這難不成就是一個將其支開的機會。
便對八目益雄說道:
“咱的部隊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哪裏也抽不出人來。要不有勞八目大人帶你的人去征集一些糧食來?”
八目益雄這批浪人會成員,是日本軍國主義長期教育的成果,深信鋒利的武士刀和剛毅的戰鬥精神,足以征服世界上任何一個民族。在來到馬德山營中後,這些人一直沒有得到施展,因此聽馬德山這麽一說,八目益雄當即,點頭說道:
“糧餉是保持部隊戰鬥力的基礎,這件事我來完成,但你們必須要保證通往嫩江鐵路的暢通,不能有半點差池!”
馬德山立即立正敬禮道:
“這一點請八目大人放心,我和我的弟兄一定瞪大眼睛,不讓一名反日分子靠近鐵路線半步。”
見八目益雄帶著人離開後,一直不放心,在營部附近徘徊的陳興武,急忙來到屋裏,問馬德山:
“這家夥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馬德山低聲說道:
“你去查一下,咱們身邊是不是有這小子的人。還有馬上派個機靈可靠的,去太平山一趟,告訴白教官和陳先生,日本人要下鄉征糧,讓他們想辦法把這幫家夥幹掉!”
陳興武領命,馬上出了營部去布置去了。
營部裏就這麽百十口子人,且多數是追隨馬德山多年的弟兄,因此陳興武很快便查出,給八目益雄通風報信的是新來的營部文書。
這小子原先在滿鐵幹過,因為會日本話被派到營部當翻譯。
馬德山掌握了情況後,密令陳興武不要輕舉妄動,催促其趕快派人去太平山通知白毓春和陳靖亞。
第二日,八目益雄集結起了五十多名浪人會成員,攜帶大車十餘輛機槍機槍四挺,擲彈筒六具準備出發。
臨行前,馬德山將那名翻譯叫了過來,叮囑他道:
“督導官此番率隊出征,難免與地方鄉紳產生交涉,你跟著一塊去,若遇上言語不通的地方也能幫上忙!”
八目益雄不知這是馬德山有意安排,帶上這名翻譯帶著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就在八目益雄帶隊出發的前一天,陳興武的胞弟陳興明,偷偷騎快馬出了營地,連夜趕到太平山將八目益雄要到各鄉征糧的消息,告訴了才將返回太平山的白毓春和陳靖亞。
陳靖亞聽陳興明講述了這股日軍的來龍去脈後,眼珠一轉,問白毓春道:
“你說要是將這股日軍困住,能不能將在鐵路線上穿梭巡邏的鬼子裝甲汽車隊給調出來?”
白毓春眼睛一亮,問張士林:
“青石嶺方圓二十裏內有沒有適合打伏擊的地方?”
張士林想了想答道:
“青石嶺周圍有張家窩堡、大五家子、小五家子、高家圍子、西山屯、長山屯等幾十個村屯,其中較大的要數高家圍子,有四五十戶,剩餘的均是一二十戶甚至四五戶人家的小鄉屯。這一帶地域廣闊,各鄉屯之間隔較遠,近的也要三五裏,遠的則有七八裏之遙。其中以長山屯地形最為複雜,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陳靖亞問:
“這些鄉屯的組織都發展起了嗎?”
張士林說道:
“這一帶的鐵血組織發展不算晚,絕大多數鄉屯裏都有我們的讀書會成員,可是唯獨高家圍子裏沒有。因為高家圍子裏麵有個大地主,大家都叫他高二缺。此人早先幹過土匪,插槍務農後又幹起了販賣大煙的勾當。在哪裏居住的大多數是當年跟著他拉綹子的弟兄,因此我們跟本沒辦法在哪裏發展組織成員。”
陳靖亞點點頭,對張士林說道:
“馬上派出人員通知各鄉屯,在日本兵來之前都把糧食藏起來。如果日本人要問,就說都運到長山屯去了。”
張士林答應一聲,急忙跑出去安排人奔赴各鄉屯報信去了。
張士林走後,陳靖亞將目光看向白毓春,說道:
“長山屯這一仗由你來指揮咋樣?”
白毓春問道:
“那你呢?”
陳靖亞笑道:
“我帶人去打十家堡車站,然後再趕往長山屯支援你。”
白毓春笑道:
“不就四五十個假鬼子,何需你支援。隻怕沒等到你們打下十家堡火車站,我們那邊已經全殲了這股鬼子了。”
陳靖亞搖搖頭說道:
“你們不能全殲這幾十個鬼子,但也不能讓他們跑了。要想辦法將他們圍在長山屯,讓鬼子的汽車隊來救。等我們趕到前後夾擊,將征糧的趕來支援的一起幹掉。”
白毓春笑道:
“原本我還以為陳兄弟怕我搶頭功,原來是嫌這四五十個假日本鬼子少啊!”
陳靖亞又問道:
“死守的仗要比偷襲難打,你需要多少人馬?”
白毓春沉思片刻說道:
“兵法上講究十而圍之。我們占據地形優勢,若要將這四五十個裝備精良的鬼子圍住,還不至於讓他們跑了,少了兩百人不能成。”
陳靖亞說道:
“你帶三大隊去長山屯,務必要將這夥鬼子拖住,別讓他們跑了。”
白毓春笑道:
“你就晴好吧!在沒有釣到魚之前,我絕不會輕易的將魚餌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