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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六二章戰三江之十七

  四六二章戰三江之十七

  夏洪謨才將趁夜襲取了五常,驅走了李輔臣營,便接到於琛澄發來的急電,讓其指揮部隊在五常與榆樹交界處截擊出逃的張作舟。


  夏洪謨當即命令所部團長劉玉樞帶領一團人馬,連夜出城往前往榆樹境內迎擊。


  天亮時,張玉樞團與搜索前進的朱智孝警衛連相遇。起初朱智孝以為對方是李輔臣的人馬趕來接應,可才一答話,對方就開了槍,朱智孝這才明白五常已經丟了,連忙指揮部隊一邊阻擊,一邊返回沙河子向張作舟報告。


  眼看著兩麵的偽軍越來越近,並漸漸形成包圍之勢。


  陳靖亞急忙命令桂家四兄弟保護張作舟與褚健駕車突圍,桂家四兄弟這段時間跟陳靖亞也處出感情來了,寧死也要掩護陳靖亞突圍。


  正在爭執時,張作舟在一旁發出一聲感歎:

  “我哥整天說我是員副將,沒成想讓自己的兩個手下滅在了這小小的沙河子。看看陳兄弟手下的弟兄,張某真是相形見愧啊!”


  張作舟的話音剛落,一票騎兵猶如旋風般沿著冰封的沙河子殺了過來。


  大刀在陽光下挽出亮眼的刀花,馬蹄濺起殘雪形成一道雪霧,喊殺聲、花機關的噠噠聲、馬蹄聲交織在一起,足以攝人心魄,令偽軍魂飛魄散。


  為首一女將白馬紅袍手持雙槍,一馬當先,彈無虛發,所到之處偽軍無不潰散。


  張作舟一見,馬上改口說道:


  “我哥說過我是一員福將,這話一點都沒錯。你們看,天將神兵來救我們了!”


  張作舟說這話時,李少鐸業已跳上駕駛座,順手將陳靖亞也拽了上去大叫道:

  “上車,以我等為前鋒,大家衝出去。”


  桂家四兄弟迅速就位,汽車在次發出咆哮,卷起一陣雪霧,向混亂的偽軍陣營衝了過去。


  俄製轉盤輕機槍可裝彈四十七發,該槍做工不如鬼子的歪把子精細,甚至還有些粗製濫造之嫌。可是這槍一點也不矯情,非常可靠從不卡殼,甚至無需中途更換槍管。由它和四支哈爾濱造花機關組成了的火力突擊車,一旦開動起來爆發出了無以倫比的威力。


  李少鐸開著車載著陳靖亞他們在偽軍群中左衝右撞,再加上韋冬梅的騎兵隊異常驍勇,偽軍們的隊伍漸成潰散之勢。張作舟、任玉山、褚健、李樂山、朱智孝,趁機率部向偽軍們猛衝猛打過去。


  圍剿張作舟殘部的基本都是二十五旅的官兵,大家夥誰也不願意對昔日一起逛過窯子,在一張牌桌上打過牌九的弟兄下手。何況夏洪謨與劉寶麟手下的弟兄心裏都清楚,他們是在為誰打仗,因此在張作舟這支疲憊的正義之師猛撲下,一觸即潰,四散奔逃。


  擊潰了圍攏上來的追兵之後,張作舟與褚健收攏殘部,繞過五常縣城向珠河開進。


  夏洪謨與劉寶麟吃了大虧,也不敢再追,隻得任由張作舟他們去了。


  經過一日夜的行軍,待張作舟他們到了珠河縣城時,日頭業已偏西。


  聽說陳靖亞將張作舟救了出來,薛翹如和韋仲達急忙到城門口來接。


  一見麵,陳靖亞見韋仲達和薛翹如神色緊張,便問道:


  “出了什麽事?”


  韋仲達說道:

  “大事不好了,你們夜裏走後,清晨就得到消息,張景惠在哈爾濱掛起了日本旗,正式投靠了小日本了。”


  韋仲達的聲音不大,但大家夥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靖亞心裏一沉,心頭蒙上了一絲不祥之感。因為他知道,出於與中東路鐵路局聯係方便,冷豔秋帶著留守處還在哈爾濱城內。

  薛翹如見陳靖亞臉色驟變,馬上說道:


  “大家先別著急,哈爾濱局勢控製住了。”


  張作舟問:


  “怎麽控製住的?”


  薛翹如說道:

  “張景惠那邊才懸掛起日本旗的,依蘭鎮守使李杜將軍便率一團將士,分乘一百五十輛汽車,日夜兼程疾行120公裏。於次日淩晨由上號一帶進城,控製住了城內的局勢,並撤下了懸掛的日本國旗。同時,駐賓縣的馮占海部也兵分三路進駐哈爾濱郊外秦家崗、西門臉及鬆花江碼頭,至此哈爾濱的局勢算是穩定了下來。”


  張作舟長歎一聲說道:

  “這他娘的是咋得了?前陣子關東軍打錦州,我堂哥發來電報說國聯業已介入,日本人也答應撤兵,讓我做好平叛準備。可沒過幾天,錦州丟了。又來電報說國聯業已成立調查團,即將赴東三省調查關東軍的暴行,還咱一個公道,日本人也答應息兵罷戰。可這還沒幾天,又要搶咱的哈爾濱!這都快亂成麻了,弄得我們不知道聽那頭的好了!”


  張作舟話音未落,陳靖亞正色說道:

  “我們那頭也不聽,不管是小鬼子還是漢奸,但凡來了打就是。”


  張作舟馬上誇讚道:


  “陳兄弟說的對!漢卿有老蔣管著身不由己,可我們不受老蔣管,來了就揍他狗日的,別跟他們瞎叨叨!”


  薛翹如說道:

  “既然輔帥派張將軍回來主持吉林軍務,我們這些地方官自然應該為張將軍馬首是瞻。大家也別在這雪地裏杵著了,快進城吧!”


  張作舟想起一事,問薛翹如:


  “此番救我老張和陳兄弟的那女俠呢?我老張要當麵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薛翹如微笑道:


  “此乃韋團長之女,乃女中豪傑啊!”


  說著招呼韋冬梅過來與張作舟見禮。


  韋冬梅向張作舟抱拳行禮後,秀眉一挑說道:

  “張將軍大義,率先通電抗日,將軍有難,小女自當奮不顧身。可那個陳先生就不值得小女一救了?”


  張作舟聽這話中有話,急忙問道:


  “陳兄弟怎就不值得女俠一救呢?”


  韋冬梅將杏眼一翻,說道:


  “忘恩負義、言而無信之徒,怎值得姑奶奶出手。”


  張作舟聽得一頭霧水,才要要問,陳靖亞急忙攔住他說道:

  “現如今哈爾濱風雨飄搖,我想張將軍也沒有必要去哈爾濱了,直接去賓縣與代主席誠允商量一下如何成立聯合抗日政府的事吧!”


  張作相知道陳靖亞這是要趕他走,馬上說道:

  “成立聯合抗日政府是大事,須從長計議。再著急也不差這一點功夫,等我問明白再走也不遲。”


  陳靖亞與韋冬梅的婚約韋仲達也不願提及,便上前向張作相施禮說道:


  “小女年幼不知深淺,莫要聽她信口雌黃。”


  韋仲達出麵這一攔,更加重了張作相的好奇心,當場說道:


  “今個要不弄明白這事,我還不走了,大家都在這雪地裏戳著,誰他娘先受不了,誰他娘的不是個爺們!”


  在場的人中有好多人都知道其中的隱情,但礙於陳靖亞和韋仲達的情麵,誰也不好意明說。一時間,便形成了短暫的尷尬局麵,大家都戳在嚴寒中,誰也不說話。


  這時正巧韓月與徐鳳儀拿著一封電文走了過來,老遠韓月便聽見張作舟在哪裏嚷嚷,就緊走了幾步,來到張作舟麵前說道:


  “我知道是什麽事?”

  徐鳳儀趕上來拉了韓月一把,韓月將徐鳳儀甩開,說道:

  “這事人人皆知有啥不能說的?”


  通過這陣子的共同生活共同戰鬥,徐鳳儀已經摸透了韓月的脾氣,這丫頭性子直、坦率、執著、實誠、認死理。她非要說,自己想攔都攔不下,便索性由她去了。


  韓月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兩年前陳大哥與張廷樞將軍在珠河境內遇襲,是韋團長和韋小姐率隊趕來相助,那一次我家陳大哥認識了韋小姐。張廷樞將軍見兩人挺般配,便當場為兩人保了媒,張廷樞將軍為此在返回吉林後,還差人給韋家補了聘禮。”


  說到這裏,韓月轉頭問韋仲達:

  “韋團長我說的沒錯吧!”


  韋仲達羞得臉通紅,但事實如此,隻得點點頭。


  韓月才要接著說,陳靖亞攔住了她,問道:


  “你來有啥事?”


  韓月頭也沒回,回了一句:

  “讓我說完。”


  便接著說道:

  “此後我家陳大哥一直勤於國事四處奔波,在途經懷德鄉洪濟堂時受到了洪夫人的幫助,並在那裏逗留了幾日。大家都知道那時洪夫人是王南屏外室,可她沒說我家陳大哥也不知道啊!後來一些惡文人為了毀壞我家陳大哥名聲,借這事大肆渲染還寫文章登了報,將我家陳大哥描繪成了雞鳴狗盜之徒。王南屏旅長為正視聽,還我們陳大哥一個清白,先登報公開與洪夫人解除婚約,然後由王家出麵保媒,將洪夫人嫁給了我們陳大哥。洪夫人比我家陳大哥大七八歲,我家陳大哥整日裏東奔西走忙於國事,哪裏有暇顧及兒女私情,也就應了。就為這事,韋家就過不去這道坎了,見麵左一個忘情郎右一個薄情漢辱罵個不停。在場的都是那讀過書明事理的人,大家夥給評評理韋家這樣做有道理嗎?”


  韓月直言快語,當當說的有理有據,當場就把韋仲達給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張作舟大小也是張廷樞的堂叔,對張廷樞為陳靖亞保媒的事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但如此,就連張廷樞給張作相寫信要了走了多少東西下聘禮,他也是清清楚楚,便問韋仲達:

  “你與陳家解除婚約了沒有?”


  韋仲達搖搖頭。


  張作舟又問:

  “聘禮退了沒有?”


  韋仲達也是搖頭。


  張作舟用手點指韋仲達埋怨道:


  “你說你辦的這叫啥事,女娃家的婚事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既下了聘禮又有我那小侄做媒,人家也沒悔婚,你這邊卻揪著屁大的事不放,實在不應該。這樣吧,為了不讓你難看,這個證婚人由我這個國民政府封的少將來當,你看怎麽樣。”


  韋仲達看看身邊一直不說話的韋冬梅,剛想搖頭,張作舟馬上又說道:


  “你可想好了,我是國民政府公布的少將,保媒的我那侄兒既是少將旅長又是吉林省的少帥,你隻是個校官,這軍中的規矩你可是知道的。”


  韋仲達無言以對,抬起頭說道:


  “我也是軍人,下級服從上級這沒錯,可是。。。。。。。”


  張作舟說道:

  “可是什麽,這兵荒馬亂的,我們這些當軍人的自當隨時準備為國效命。快將女兒嫁出去,也算給她一個歸宿,了了一樁心事。再說了陳兄弟是人中龍鳳,能將女兒嫁給他,也不委屈了你家女兒,你還有啥好猶豫的。”


  張作舟這麽一說,韋仲達的腦子也轉過彎來了,向張作舟行了一個軍禮道:


  “全憑張將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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