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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八三章戰三江之八十六

  四八三章戰三江之八十六


  進入五月隨著氣溫的逐漸升高,冰封的呼蘭河業已開始融化,馬不能過,隻能找有橋的地方走。


  馬隊穿在原野上行進,哈爾濱方向傳來的槍炮聲依稀可聞。


  負責護送的鐵血小隊早已探查好了渡河地點,那是位於呼蘭河邊上一個叫謝家店的小村莊。


  哪裏不是交戰區,日偽軍都在忙著對付進據對青山滿溝一線的李海清部,根本顧不上呼蘭河岸邊隻有二三十戶人家的小村莊。


  夜幕中馬隊才將接近江邊的小村屯邊緣,走在隊伍最前麵的隊長李炳南突然揮手示意隊伍停下。


  薑鬆年趕了過來,擔心的問道:

  “什麽情況?”


  李炳南小聲說道:

  “風中中有血腥味。”


  薑鬆年沒弄明白李炳南的意思,問了一句:

  “什麽?”


  李炳南沒有回答,說道:


  “快進樹林隱蔽。”


  然後揮手叫來一名隊員,指著村子一側的樹林對其說道:


  “從哪裏摸過去,看看村裏發生了什麽事,注意隱蔽快去快回。”


  隊員身形靈活,很快便消失在了暗夜籠罩的叢林裏。


  李炳南命令其他隊員警戒。


  不一會,派出去的隊員回來了。


  向李炳南報告道:

  “二十幾個鬼子,裏麵還有傷兵,他們屠了村子,太慘了!”


  李炳南也是朝鮮人,他所住的村子就是被日本人屠了村。那年他隻有十二歲,被大人們塞進了一個地窖而幸免。經曆過那一幕後,他便曆經千難萬險來到東北旺清門,找到了韓國獨立軍餘部,並在哪裏參加了抗日軍的行列。


  派去偵查的隊員吉武見李炳南眼睛裏射出了複仇的火焰,便說道:


  “看樣子是群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的殘兵,毫不防備,隻要我們動作快點,能很快結束戰鬥。”


  深深烙在李炳南心靈的那一幕慘狀又浮現在了眼,憤怒、仇恨、複仇的渴望使得李炳南喪失了理智說道:


  “幹!狠狠的教訓一下這些小日本。”


  兩名戰士被要求留下來保護薑鬆年等人,其餘隊員各持槍械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山林深處。


  吉武判斷的沒有錯,侵占這個小村屯的正是一小隊從對青山撤下來的日本兵。


  日軍最小的戰術單位是分隊,相當於東北軍一個步兵班。由分隊長、四名機槍手、八名步槍手共十三名官兵組成。日軍一個小隊由三個分隊,及一個由7名軍官組成的小隊部,共計五十四名官兵。加強小隊每個分隊加強一個擲彈筒組,增加到十五人。


  侵占謝家的日軍小隊便是一個增加了擲彈筒的加強小隊,全隊滿員滿編共計六十二人。可是,這支小隊在對青山一線與李海青的部隊打了整整七天,在這七天的戰鬥中,這一小隊鬼子與李海青部的黑龍綹子撞了個正著。黑龍綹子大頭領叫於振江,抗戰之前活動在龍江鎮景星一帶的悍匪。這隊人馬有百餘號,投靠了李海青部後又增加了兩挺機槍十多箱子彈,結果僅用了七天,便將這個裝備精良的小隊給打殘了。


  等小隊長鹽田帶著自己這一小隊官兵從前線撤下來時,全隊隻剩下了二十四人,其中還有五個傷兵。


  這是鹽田小隊第一次與馬胡子作戰,他們對這些馬胡子還無章法的攻擊打亂了震腳。直至撤到後方他們對剛剛經曆過的激烈戰鬥還心猶有餘悸,為了緩解內心對馬胡子的恐懼,也為了泄憤,他們在撤到謝家店時便對住在那裏的二三十戶居民展開了屠殺。

  村子裏的男人老者都殺了,七八名婦女被鎖進了謝家店祠堂,供他的士兵宣泄因殘酷的戰鬥所帶來的心理壓力。


  夜半,被點燃的房屋餘燼未息,整個村莊的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氣。


  祠堂前的院子裏七八名鬼子圍著一堆篝火,上麵架著一頭農戶用來耕作的黃牛。祠堂裏燃著燭光,裏麵傳出了女人們絕望的哀求聲、無助的哭喊聲,以及鬼子兵們瘋魔般的獰笑與咒罵聲。


  鹽田靜靜的坐在空場中間,似乎周圍的暴行與他無關。他的屁股底下是這個小村莊保長,年逾六旬留著山羊胡的老人。


  鹽田出身極其卑微,卑微到連鹽田這個姓氏也是主家賜予的。


  在他的記憶裏,富足隻屬於那些上等人,貧窮是他們這樣一個家庭一直揮之不去的魔咒。


  六歲那年,他那以刷油漆為生的父將無法將其送進夢寐以求的學堂。


  就在父親和母親打算將年幼的他賣掉,換取可供度日的糧米之際,日本聯合艦隊擊敗大清國北洋水師的喜訊傳到了國內,舉國歡騰。隨後馬關條約簽訂,日本獲得了大批戰爭賠款,工業開始振興,他的父親又有了新的工作,他也如願以償的背上書包走進了學堂。


  次年父親放棄了工作毅然從軍,他要以戰功來改變家庭的命運。


  他父親參加了八國聯軍進攻北京的戰爭,並因此獲得了戰功。他能清晰的記得,載著榮耀返回家的父親,經常會跟他講他們在北京城裏如何揪著清國人的辮子,揮刀將他們的頭顱砍下,如何在闖進普通人家當著他們全家人的麵,將裹了小腳的女人按到在床上實施強暴的過程。


  此後父親經常將這些事,每次講時都時眉飛色舞,完全是一幅自豪的樣子,如同炫耀他的戰功一樣自豪。此後他也毅然報考了陸軍士官學校,他要像他父親一樣,用戰功來取得應有的社會地位。


  眼前的這一幕,讓鹽田想起了他的父親。最為一名職業軍人他知道他的士兵們違反了國際條約,但想到他父親自豪的表情,他對眼前這一切采取視而不見的態度。


  當鹽田小隊撤到謝家店時,所有人已經是精疲力竭饑腸轆轆,鹽田並沒想大開殺戒,而隻想抱著試探的心理來這裏討點吃的,給士兵們爭取一個地方休整一下,救治一下傷員。


  迎接他的是以謝保長為首的幾個老者,謝保長告訴他他的二兒子在新吉林政府做事,他們全村是心向新政府的。


  謝家店雖然不大,但也有保衛隊,當鹽田讓謝保長將保衛隊的槍支都收上來時,著實嚇了一大跳。有十七八條大槍,雖然新舊程度不一,其中甚至還有兩三條鳥槍,但他清楚如果這支二十幾人的保衛隊依托村寨堅固的圍牆與之抵抗,依據鹽田小隊目前的狀態,若想占領這個小村莊還真要付出一些代價。


  全村百十口人,在謝保長的召喚下來到祠堂大院裏集合後,鹽田在他們周圍部署了機槍火力,這樣他才放心大膽的命令士兵救治傷員。


  殺戮是由於上等兵野村試圖羞辱一名年輕的婦女引起的,那名婦女在自身受到威脅是並未像謝保長那樣表現出順從,而是用揣在懷裏的剪刀刺傷了上等兵。機槍在他沒有下令的強況下響了起來,全村八十幾個村民被射殺在謝家祠堂的大院裏。


  年邁的謝保長嚇得整張臉猶如一張白紙,鹽田感覺站著有點累,讓謝保長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他背上,滿懷喜悅的欣賞起了才將取得的戰果。

  不遠處突然出現了幾條黑影,鹽田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沒有放警戒哨。


  正當這時遠處突然火光一閃,槍聲響起,子彈隨之也到了。


  鹽田做的位置靠近篝火,置於空蕩蕩的院落中間裏太過顯眼,自然成為了襲擊者首先射殺的目標。


  鹽田腦袋開花倒地,揭示著一場突襲作戰的開始。


  李炳南等六名隊員,臉上帶著血色三角麵巾,手持步槍花機關,猶如猿猴般翻過圍牆,隨即槍聲四起。


  鬼子兵們沒有防備,槍彈還未上膛便被擊殺。


  那些在祠堂裏發泄獸欲的鬼子兵,聽到槍聲,才將裸著身子湧出大門,但立即被橫掃來得彈雨擊倒了。


  突襲作戰在不到十分鍾內結束。


  就在李炳南帶著隊員清理戰場時,發現了被鹽田當板凳坐著的謝保長。李炳南嘴裏說著:


  “老人家快起來吧,鬼子被我們收拾幹淨了。”


  可是李炳南的手剛觸到謝保長身上,謝保長的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李炳南伸手一摸,可憐這個謝保長又氣又悔,早就氣絕身亡了。


  一名戰士往祠堂內看了一眼,嚇得大叫了起來:

  “隊長快來看。”


  李炳南急忙跑了過去,見祠堂內有九具白花花屍體,七名是女人的兩名是鬼子。從屍體的形態來看,顯然是這七個飽受淩辱的女人,趁兩名赤身裸體的鬼子兵驚恐逃離之際撲了上去,用手裏的衣服及牙齒勒死了他們。


  “這裏還有倆活的。”


  搜索隊員又喊了起來。


  李炳南走過去一看,兩名衣不遮體的二十左右的女人緊緊靠在祠堂的條案下。


  借著燭光李炳南能看到掛在眼角的晶瑩淚光。


  “給她們找幾件衣服穿上。”


  李炳南未多看,扔下一句話,扭頭便走了。


  謝家祠堂裏戰場還未打掃完畢,藏在河岸邊樹林裏的薑鬆年等人,在兩名手持大號花機關的隊員護衛下來到了謝家店。


  “隊長,有一隊日偽軍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李炳南聽了隊員的報告,大吃一驚,問道:


  “有多少人馬?”


  隊員答道:


  “二三十個鬼子,七八十個偽軍,還有兩挺重機槍。”


  李炳南知道來者不善,對薑鬆年他們說道:

  “河邊有座小橋,過了橋,再往前走十來裏路就能碰上救國軍的前哨部隊了。你們快走,我們在這裏掩護你們。”


  麥考看了看李炳南他們,吃驚的問道:

  “你們隻有八人怎麽能阻擊一百多裝備重機槍的敵人?”


  李炳南眼睛裏放射出堅定的目光,將手裏的鐵血麵巾一揚說道:

  “沒有我們做不到的,因為我們是鐵血。”


  麥考好奇的從李炳南手裏拿過沾有血跡的鐵血麵巾,問道:

  “朋友,這東西能送給我嗎?”


  李炳南露出了整齊白色牙齒,笑道:

  “好吧,喜歡就拿走。隻不過剩下的路就隻能你們自己走了。”


  麥考從腰間掏出一把勃朗寧手槍,在李炳南眼前晃了晃說道:


  “別忘了,我跟薑上校都是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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