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畫像

  隨著薑心手中的產業越來越多,在京都城的鋪子逐漸變成了一個綜合性的商店。後來薑心索性讓藍不易按照她的想法,又盤下來一個兩側的寬闊小樓,將其名字改為薑記商樓。


  也虧得薑記出的東西質量確實不是一般商號能比的,可以稱得上是低調奢華了。所以,薑記商樓也確實挺受歡迎的。


  如今薑記商樓每個月的淨利潤也能達到三四千兩,妥妥的一座金樓。


  而商樓裏的商品有各式的布料、新鮮從未見過的紙張、新意又好玩的高檔玩具。


  雖然暫且隻有這三塊分區,可是架不住真的種類多啊。光布料就分十多種,而每種顏色竟然又分十多種,全部擺出來的話一個櫃台可都占不下。


  紙張就更過分了,布料分多種也就算了,這紙張竟然也根據薄厚和顏色區分了十多種,有的甚至還帶了香味。有的讓小孩子更喜歡,因為宣紙上竟然帶了田字格,這對剛開始練筆的孩子們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玩具區的人是最多的,因為玩具這個東西,即便是同一種玩具,也能分出上百種花樣來。小孩子嘛,永遠不知足。有錢的人家,甚至每天都要來光顧一回。


  而且,京都城的商樓也成為了一個玩具批發點,所以從那邊走的貨也比較多。


  薑心雖然遠在百裏之外,但是京都城商樓的情況她很清楚,所以發展方向也由她來做主。


  藍不易也已經將賬冊準備好,供薑心翻閱。


  薑心來後,兩人先說了之前發展情況,等藍不易讓她看賬冊時,薑心卻拒絕了。


  “那邊的事既然交給你了,自然會完全相信你。再說,我也不善於經營,即便是看也看不出來什麽。”


  薑心笑著說。


  藍不易無奈笑了,這是頭一個生意人說自己不善經營卻將生意越做越大的人。


  不過,她將生意做大也無可厚非,她雖然不善經營,卻善於用人看看時機。


  薑心道:“我主要是想跟你說一下以後的事,不知道藍公子這次回來後是否還要去京都城?”


  實際上藍不易去京都城還沒有多久,能把產業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讓人驚訝了。


  藍不易道:“我想去。”


  薑心有點詫異他的回答,因為造紙廠有七成的股份是他的,可以說這個造紙廠就是他的。這些日子,他基本上沒有管過,這不符合他的性情。


  藍不易看出薑心的疑惑,才道:“造紙廠雖然需要人管理,可是它就是一個固定的產業,隻要隻有方向就能夠自己運轉。可是這些日子我看到了外邊的繁華,我知道外邊還有更廣闊的市場可以闖蕩,我覺得,即便如今我回了造紙廠,也不會安下心守著它。”


  薑心明白了他的心思,便道:“那你去尋一個好的管事管著造紙廠吧,把造紙廠當做你在外的一個根基。”


  如今造紙廠每個月能創造的利潤達到了將近三千兩,藍不易自己都能拿兩千兩,想要出去做點什麽其實很容易。


  藍不易心下一鬆:“這造紙廠是你交給我的,我還以為你會反對。”


  薑心失笑:“我為什麽要反對你啊,我這不是也準備著離開嗎?人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我連自己的腳步都管不住,又怎麽可能管得住別人?你想去就去吧,若是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跟我說,或許我們能一起幹呢。”


  藍不易卻搖了搖頭,道:“我雖然準備在京都城闖一闖,但是還沒打算自己單獨出來幹,薑姑娘,我還是希望能跟著你幹。”


  薑心有些詫異:“為什麽?”


  藍不易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薑姑娘做出來的東西特別,或許,我能看著你的生意做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其實最主要的是,京都城這個地方,幾乎所有的商品都很飽和,而薑心的東西無一不是推陳出新的。這讓他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更想就這樣探究下去。


  薑心也不拒絕,道:“既然你還願意和我一起,那我下麵要做的事也隻能交給你了。”


  她笑著說,其實心裏也稍稍鬆了口氣。


  手裏的人還是有些不夠呀。


  藍不易來了興致:“薑姑娘請講。”


  薑心問道:“現在京都城那邊我有多少地產?”


  藍不易想了想,道:“買了兩個莊子,一個有兩百畝的水田,雖然不大,但是都是良田。還有一個稍微大點,距離京都城也稍微遠點,在京郊山腳下,有四百多畝的旱地,地方雖然大,但是田都是次等田。”


  “還有一個宅子,就是現在我和張姑娘住的那個宅子,是個一進的。”


  薑心點了點頭:“宅子的話,等你回去再買個三進的,我要去的話,帶的人應該少不了,少說三進也得住得下。多於的宅子不用買,也用不到。莊子……”


  薑心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想辦法再收兩個吧,好的劣的都行。”


  藍不易頗有興趣的問:“薑姑娘可是想到什麽新活計了?”


  薑心搖頭:“其實也隻是備用,我喜歡木匠這個行業,也喜歡過鼓搗一些東西,所以買一些地方用著也方便。至於做什麽,無非也是跟民生有關係的,暫時雖然有些想法,但是還沒辦法落實,等我想好了再說。”


  “莊子盡量買離帝景城近的,大小不論,就買兩個吧,多了恐怕也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


  普通的有錢人家在帝景城置辦些產業也很正常,尤其是如今世族盛行的年代,土地兼並嚴重,老百姓被剝削的也很嚴重,但凡有些錢財的人也會置辦一些像樣的產業。


  薑心想要仗著傅南潯的勢弄一些產業確實很容易。


  至於她的義兄將軍府還是公主府來著,她可不敢輕舉妄動。


  “好,等我回了京都城就開始著手辦。”


  薑心再次囑咐:“不要放在我的名下,放在你的名下,或者阿回的名下都可以。”


  藍不易想起薑回也在京都城就想笑,他也沒想到那個小豆丁竟然自己跑去了京都城,薑家人居然也不擔心。


  “好,我知道了。”


  薑心很確定,如果薑仕崇得知了她現在的身份,絕對會焦慮,而且想出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隻可惜,她不是特別了解京都城的事兒,所以不能判斷薑仕崇會做出什麽來。


  薑心的擔心一點都沒錯,薑仕崇,也就是薑萬廉確實很焦慮,尤其是他派出去的人給他回了如今薑家的處境。


  因為這事兒,他再一次回了鶯燕樓。


  槐雲身著淡紫色的襖袍,身姿迤邐的走到他身邊,將他手中的信抽出來,看了看上麵的字。


  托原主薑心的福,她認識很多字,後來做了花家的妾,她也學了些字,來了鶯燕樓,在滿樓都是閨門小姐的地方,她也被迫學習了些學問。


  所以,她雖然不會寫字,但是還是能將字認全的。


  當她看到某一處時,槐雲勾勒的微微翹起的眼角突然壓了下來,她杏目怒瞪,貝齒咬緊,卻在下一刻恢複如常。


  “哦?您的女兒這是盤上高枝了?”槐雲的聲音裏有些挑釁,不懷好意的看著薑仕崇:“我可聽說,這個雲麾將軍可不好惹呢。”


  薑仕崇沉著臉將信奪回來,疊在一起扔進了火盆,沉聲道:“你說話注意,我哪裏來的女兒?我現在隻有一個兒子。”


  槐雲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嬌聲笑著:“是是是,是奴家的錯,說錯了花。不過,大人打算怎麽做呢?我可沒說錯,這位雲麾將軍可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我王家覆滅了。”


  說到最後,她口中竟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薑仕崇看向這個妖嬈多姿的女人,他有時候就想,王家怎麽說也算是個詩書傳家的書香門第,雖然子孫多有不肖,也不該出這麽一個妖豔的貨色。


  可是,她真的是王家貶來的王盼兒無疑。


  “那你說怎麽辦?”薑仕崇也有些無奈,錢家可不是閔昭的對手。


  槐雲看著他愁眉不展,心裏就高興了。她輕輕的伸出手,搭在薑仕崇的肩膀上,她肩膀上掛著的那點襖袍因為她的動作滑落下來,露出雪白的肩頭和精致的鎖骨。


  “既然她仰仗的是雲麾將軍的勢,那就,讓她無勢可仗不就好了?若是皇上給他配了親,你說,他是應還是不應呢?”


  薑仕崇眼睛一亮:“你仔細說說。”


  槐雲右手將帶著羽毛的扇子搭在下巴上,眸子裏滿是勾人的鉤子:“一般的人,皇帝可能不會為了她得罪閔昭,可是若是這個看上閔昭的人是公主呢?”


  薑仕崇立刻拍手:“妙啊!若是公主,皇帝斷不可能為了他的一點不如意就不去賜婚,反而用公主的賜婚能將他綁的更牢。”


  槐雲嬌笑著:“大人說得對。不過,到底要如何讓一位公主喜歡上這位雲麾將軍,就需要大人去籌謀了。”


  薑仕崇一把攬過她,在她的肩頭揉了揉:“你啊,真是我的解語花。”


  彎腰一把將人抱起,走向床榻。


  冬日雖冷,卻芙蓉帳暖。


  劉府,劉知州正在喝張雪燕端來的補湯。


  經過一個多月的修養,劉知州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不過因為做了這個禦史真心的累,所以身上倒是沒漲多少肉,看起來還是很單薄。


  張雪燕坐在桌邊,無聊的托著腮看著他吃東西,一邊說:“等你好了我就趕緊回鳳尾村了,京都城真的好無聊,現在連藍公子和田姑娘都走了,更無聊了。”


  劉知州心裏一個咯噔,臉上卻表情不變,道:“這繁華的京都城難道還沒有你玩耍的地方嗎?你若是怕一個人不方便,我可以派人跟著你去。”


  張雪燕噘著嘴道:“我才不要,這裏的人都好凶,我們村裏的那些大嬸罵阿心的時候都沒這麽凶。再說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願意出去。”


  劉知州心裏有那麽一點失落,又問:“若是田姑娘在,你是不是就好一點?”


  張雪燕立刻揚起笑臉,點了點頭:“對啊,田姑娘雖然也是京中的閨閣女子,但是懂的東西很多,同她在一起還是有很多樂趣的。隻不過因為身體原因,她也不是常出門。”


  張雪燕的孤獨難壞了大男人劉知州,別說張雪燕,就連他現在都成了這京都城的孤家寡人。原本他以為他和張雪燕可以同命相連互相取暖呢,沒想到她隻想著跑回去找自己的小夥伴。


  劉知州心好累,他也好想找自己的小夥伴。


  可是,他一個小夥伴在曲泉縣,一個忙著賺錢。


  “按照皇上這些日子所做的舉動,明年很有可能會把閔昭召回京都城,說不定到時候薑姑娘和朱姑娘會跟著過來呢,你不若等等她們?”


  張雪燕驚訝道:“真的嗎?她們也回來?”


  劉知州知道薑仕崇的事,知道薑心必定會過來解決這些事,所以語氣就更加肯定了:“會的,明年年初應當就會過來。如今我身子也沒好利索,你就繼續幫我調理著吧,到時候你們就能相見了。”


  “好好好。”張雪燕孤獨的心瞬間被希望填滿,高興的坐直了身子。


  劉知州心裏酸酸的,她的高興竟然不是因為自己。


  “老爺,阿寶回來了。”守在外邊的人說了一聲。


  劉知州立刻正了神色,道:“讓他進來。”


  阿寶從外邊走進來,看了一眼張雪燕。


  劉知州道:“有什麽事你說吧。”


  阿寶將一張紙遞過去:“老爺,這是找人為那個女人畫的畫像。”


  劉知州將那幅素描畫像擺在桌子上,驚訝道:“這種畫法倒是奇特。”


  阿寶道:“這是薑記商樓裏傳出來的畫法,衙門的畫師覺得此法方便用於追尋嫌犯,如今已經開始學習了。這幅畫就是小人讓一個相熟的畫師去鶯燕樓畫的。”


  張雪燕原本對畫像沒什麽興趣,但是聽到薑記商樓,知道是薑心創出來的東西,不免產生了些好奇,就往那畫像看了一眼。


  結果,這一眼直接讓她怔住。


  “怎麽會是她?”張雪燕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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