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翠荷
“這宮女乃是貼身伺候文妃的大宮女,頗為受寵,想來應該能知道些什麽。”華九翎解釋道。
文妃本是一副扶風弱柳的嬌弱姿態,此刻見著這宮女,竟是掩不住慌亂。華九翎細看趙妃神色,她自這宮女出現笑的便更加開懷了些。
“你過來,本宮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若敢欺瞞,心你的腦袋。”趙妃見皇後不開口,便伸手喚道。
那宮女也不敢起身,一路爬到了趙妃腳下,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她的舊主。
“但凡娘娘所問,奴婢一定仔仔細細的回答。不敢有半分隱瞞。”翠荷咚咚咚的使勁磕頭,文妃出了這等事情,連自己都沒法子保住性命,她們這些侍候文妃的宮人隻怕都會被滅口。更何況,文妃她先前便已經對她起了殺心,若不是此番殷帝的動作太快,她一定早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骨。
她此刻若不重新尋個主子抱住大腿可就再也沒有活命機會了,宮中人心涼薄向來如此。
“文妃可有在晚上去些無人僻靜的地方,避開左右?”
“娘娘隔上些日子便要傍晚去一趟千蓮池賞蓮,奴婢這等宮人是不能近前的。”翠荷這話的很是利索,想來是早打好了腹稿。
殷帝聞言未語,隻是手中的狼毫筆尖輕顫。
文妃臉色一瞬間血色盡失,她咬著唇瞪著趙妃,眼底通紅。
“那便是有了,你見過千蓮池中等她的人麽?”
這種與人私會的把戲再尋常不過,讓奸夫等在僻靜地方,然後再令身邊侍候的人離開。
千蓮池,還挺會挑地方的。
“奴婢不敢靠近,隻遠遠的看過一眼。”
翠荷的聲音輕輕顫抖,這話一出口,她就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有很多的人會因為她的這句話而喪命。
“忘恩負義之徒!賤婢!本宮要撕了你的嘴。”文妃聞言起身衝向翠荷,猙獰之態好似已經瘋了。
華九翎心一沉,文妃這一下,私通之罪算是坐實了。看來此事竟是真的,而且那奸夫的身份還不低。
會是誰呢?大殿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翠荷反應很快連滾帶爬的躲開了文妃,店內侍候的太監們迅速的衝上來七手八腳的把文妃按倒。
趙妃哈哈哈大笑,指著被按倒在地,發鬢散亂的文妃道,“你也有今日,文淑,你也有今日!”
她大笑著卻滾出了淚來,她如何能不高興,如何能不高興?!在殷聞之前,她是懷過一胎的,她千防萬防卻還是懷胎六月之時產,若非如此,哪裏能輪到鍾燕做這個皇後。
“你那一眼看到了誰?”
皇後垂下頭去看著跪在角落的翠荷。
她年少時也曾是輕狂驕傲的女子,昔年容貌之豔更是冠絕後宮,如今,那些與她一同進宮的女人們看起來依然年輕,依然如驕陽般耀眼。
而她卻已經老去了,像是一灘死水,平靜寂寞,任何人都無法摸清她心底的想法。
“奴婢隔得太遠了,並未看清那個人的臉。”翠荷用力的在地上磕頭。
文妃不再掙紮也停止了高聲叫罵,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什麽?你未曾看見?”趙妃失聲叫了出來,難掩失望。
皇後目光落在翠荷身上,帶著執掌後宮多年的威儀,不動聲色之中如同夾帶著雷霆,在這樣的目光下翠荷連頭也不敢抬一下,隻能僵硬的盯著眼前皇後腳上的一雙金鳳繡鞋,“那男人,你看著像誰?殷璃你是見過的,他個子高,喜歡穿紫色。你好好想想,你看到的人是誰?”
這樣的話,好像……那個人的個子的確是很高,他身上的顏色是什麽顏色呢?那一件衣袍是什麽顏色?他真的沒有轉過頭來麽?他的發色,他的手臂,他的身影,好像?好像是跟殷璃殿下有幾分相像?
可她怎麽敢就這麽開口?趙妃就在此啊。翠荷把頭擱在冰涼的地麵上,緊張的渾身都是汗水。
“姐姐,你這話的可真有趣。怎麽就我兒高了?合著您所生的崇兒就是個不足三寸的矮子了?崇兒那裏也有些紫色的衣服吧,不別的,連我都見過他穿了幾次。”趙妃聽這話沒好氣的往椅子裏一坐,翹著二郎腿翻了個白眼。
華九翎喚來了身邊的人,叮囑了兩句,便對殷帝開口道,“陛下,文妃此事一時之間也理想不清楚,不如先將文妃收押大理寺,將此事交給臣去仔細查探,隻要是發生過的事情必定會留下些線索。”
如今這件醜事已經不僅僅是後宮醜聞了,牽扯上皇子,那就是震動朝堂的大事,而且此時將人放在後宮之中,那私通之人還未查明,殷璃殷崇嫌疑都很大,無論是皇後還是趙妃,現在想讓文妃死的無聲無息都太簡單了,若不是因此,他也絕對不會將人交給大理寺。
“不急,她這幾日便住在這裏,有朕看著,誰敢動她一根手指頭不成?此事便交給你,什麽時候查到線索再以後的事情。”殷帝搖頭,目光陰沉沉的落在文妃身上又滑過趙妃與皇後身上,趙妃稍稍收了臉上的失望,皇後視若無睹。
他的兒子們之中,膽子最大的就屬殷崇,若論陰狠又以殷璃為最,殷明剛回到宮中,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兩子。
“陛下,若是查到那人是誰,該如何是好?”
這是在問殷帝,華九翎該有個什麽分寸去查這事情,也未嚐沒有警告皇後趙妃之意。
“削去身份,淩遲處死!”殷帝甩出手中的狼毫,厲聲道。
趙妃膝蓋一軟,伏在地上顫抖,皇後端坐椅子上神色淡淡,殿中侍候的宮人們也都利索的跪下了一片。
華九翎稀鬆平常的點了個頭表示自己領會了上級指示,一拱手便往外走,準備這幾都先把睡眠往後放放,先去查上級的老婆到底跟他哪個兒子搞上了。
他出了大殿才感覺實在是餓的燒心,不好再做不食五穀的仙人,從袖子裏摸出掉渣的糕點塞到嘴裏食不知味的嚼了嚼。
“九千歲,咱們這是去哪啊?”門外久候多時的老太監帶著一群太監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