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細心
“千蓮池周圍隻有一處宮殿，江眠殿。走吧，先去看一眼。”華九翎抖了抖滿袖子的糕點渣滓，那個叫‘如意’的子他細心還真是瞎了眼了，多缺心眼才會給人塞這種不停掉渣子的糕點？
“九千歲辛苦了，陛下有您可真是我朝之幸。”老太監邁著碎步跟上華九翎，殷勤的笑道，這話的跟真事似得。
華九翎但笑不語，他今日的妝畫得很不錯，這一笑顯得越發的陰森莫測，仿佛下一刻就會吃個孩子什麽的。
“對了，今日大皇子那邊怎樣？”
“大皇子今日並未出青蓮殿，倒是殷明殿下今日曾去過青蓮殿，不知為何隻在門口站了一站便走了。”
“這倒是稀奇了。”
……
傍晚，殷瑜吃完了飯，還是忍不住問道：“文妃如何了？”
“此事交給了義父，很快便會有結果。殿下不必憂心。”寧安笑道，神色之間很是自豪。
“既然是九千歲親自過手，自然是很快便會有結果。隻是可憐他這幾估計又要忙的昏地暗了，你有時間就去他那邊一趟，看著他吃一頓飯再回來。”她與華九翎認識了這麽一段時日，倒是多多少少對他有了些了解。
這人不但對旁人狠，對自己也狠，手中若是有了重要的事情，真忙了起來那是連飯都不會顧上吃的人，也正是因此，他的腸胃似乎並不是太好，這樣下去就算他現在年輕，但遲早都會得上腸胃病，到了那時可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義父會如此喜愛殿下了。”寧安嬉笑道。
這位殿下與旁的幾位很是不同，他好像從來不會生氣，也從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對待任何人都很親切，就算是諸位殿下中性格最好的殷明對待身邊的太監都沒有殷瑜來的和氣，這是殷瑜的魅力所在，但對於一個皇子來卻並不能是一個優點。
本來殷瑜的出身就低賤，若是沒有威儀，隻怕日後就算是封王離宮也會讓人輕視欺辱。
寧安想到這裏，竟是有幾分憂心，他察覺到自己這種無謂的憂心不免麵色一沉，殷瑜會不會被人欺辱與他有何幹係？難道他真的要對這個如同笑話般的大皇子獻上自己的忠心？
“九千歲待我不薄，我有所關心也是人之常情罷了。”殷瑜起身往偏殿走去，沒注意到寧安的神色。
寧安抬頭看了一眼殷瑜的背影，麵色複雜。
……
殷庭放下手中的弓箭，拿起侍者手中捧著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向走來的健壯男子詢問道：“我要你打聽的人，你可打聽到了？”
“王爺要找的人，高鼻深目，墨藍色眼瞳，黑色頭發，長得很像異族，但官話的極好，像是專門學過學問，容貌俊美好似女子，且有家財。這樣的人，我在城中商人與各家私宅中探尋了兩日，都未曾找到。城中埋下的耳目也都未曾見過此等男子。”那健壯男子麵色沉穩的回答道。
聽到這話，殷庭失落的垂下了眼，“怎麽會如此，他明明就是在城中，還與我喝了酒。一個好好的大活人，怎麽會找不到？他生的又那麽惹眼，怎麽可能找不到呢？周南，你哄我呢吧。”
“不過，王爺，你進宮時可曾見過陛下的長子，名喚殷瑜的那位？”周南不緊不慢的問道。
“殷瑜？原來陛下的長子叫殷瑜？”殷庭一臉傻氣的抬頭。
看這表情便知道，一定是沒見到過。
“城中我未曾找到這樣的男子，但這些條件恰好與那位皇長子十分相符。若王爺有機會不妨去拜訪一下這位殿下，不定便是你所尋找的故人。”
“可我殷家的男兒怎會生的那麽像西昌人？宮中並無西昌來的嬪妃。”殷庭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周南的意思，他懷疑的看向周南，疑心周南誑他，故意拿他尋開心。
“你還記得陛下曾與武昌王一同征戰西昌？”周南想起這兩在市井之間聽到的傳聞，關於這位居於深宮的大皇子，城中的百姓，尤其是少女們都是如數家珍。
他生的如同西昌人一般高鼻深目，但姿容俊美如同明月，為人如玉端方，笑起來時更是令人心醉，有女子給他起了個‘明月公子’的美稱。
他是殷帝從宮外抱回來的孩子，還得到了殷帝的親自賜名承認他的長子之位，大家都猜測，他的母親一定是殷帝在征戰西昌之時遇到的絕色美女，殷帝深愛那女子，可那女子礙於兩人之間的國仇家恨懸殊身份才拒絕了隨殷帝回宮，隻獨自產下了殷瑜之後便病逝，殷帝憐惜那女子，便將孩子抱回宮中，又因感傷其母而對殷瑜避而不見。
“你是，他是陛下在西昌與西昌女所生？”殷庭皺眉，他想起來似乎是有這麽個人，他在宮中隻長到八歲，離宮之時還太，但殷帝抱回殷瑜之時確然是在宮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令他時隔多年都隱隱還有印象。
關於此子的身份，無論是先帝還是皇太後都曾逼問過殷帝，真正知道真相的人恐怕也隻有已死的先帝和如今的皇太後了。
“我可沒有過，隻是坊間傳言罷了。不可盡信，隻當做個笑話聽聽便是。”周南擺手。
殷庭閉口不言，並不再追問下去。
他這兩日就找時間進宮去求見這位殿下，若這位殿下便是那日的人，那麽一眼便認出他的身份，又拒絕他的招攬倒是情理之中了。
以那人的性子，當然會喜歡征戰沙場縱橫四方的日子，但他若真是殷瑜，隻怕這輩子都難以離開這破地方一步。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猶在耳側，當日聽著是如何的瀟灑，今日想來又是何等的寂寞？
想到這裏，殷庭忍不住歎了口氣。
……
“怎麽跑到咱家這邊來了？殿下你就給扔在了青蓮殿裏？還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跟咱家講？”華九翎麵色不太好，一個接連兩日都未曾休息的人，也沒法指望他還能麵色紅潤有光澤，他有十幾個時未曾補妝，那一臉厚厚的脂粉慘白的掛在臉上，他一動就往下掉，濃黑的眼線糊成兩個黑眼圈，比之平日看起來真是漂亮極了。
“的來見義父自然是有特別特別要緊的事情，殿下特意吩咐的來探望義父，殿下深知義父此時必定會把自己當成神仙，滴水不沾，所以讓的來送個飯，看著您吃了再回去給他匯報。”寧安看著華九翎的神色便知道殷瑜所料一點都不差，揚了揚手中的飯盒，諂媚的笑道。
“哼，咱家看在殿下的麵子上，今日便不與你這兒計較。把東西拿上來。”華九翎讓他這一，才察覺到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