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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重燃燼炎

  指尖凝刃,劃破手腕,灼熱的鮮血從中噴湧而出,像一條蛇般盤旋遊走,匯聚成地上一灘血泊。


  墨尊苦笑道:“早知道還要放血,我費那勞什子力氣止血幹嘛?又是火燒又是刀割的,全白挨了!”


  自嘲完後,他撕裂衣物包紮好傷痕,然後閉上了眼睛,凝神聚氣操控起地上那攤血泊。


  此乃南荒巫術,名作以血化靈,以墨尊現在靈力枯竭的狀況想施展影子的“那招,”就隻能用這種邪門的異術加以輔佐了。


  “星靈在上,還請兩位老師……庇佑我吧!”


  火速蔓延的飛快,林子裏到處噴射著熾熱的火舌,用不了多久,就會燒到墨尊所在的位置。


  墨尊大汗淋漓,因為火焰的灼燒,也因為他現在已經耗盡全部心血。生死存亡,就在下一刻知曉!

  一團微弱的光亮在他胸口浮現,光亮隨著空氣晃動,如同火焰一般。這就是一道火焰,一道純白的火焰。


  燼炎!


  墨尊雙手撐在地麵上大口喘息,看著眼前指甲蓋大的一縷白色火焰,眸子裏透露出死後餘生的慶幸。


  “居然……居然真的完成了!”


  確實是死後餘生。


  燼炎乃是火中之極,近乎於道。哪怕是尋道閣所記載的萬法之中,也是最為上等的一類火焰。


  墨尊費盡心力也隻能夠凝聚出眼前這縷微不足道的燼炎,但就算隻有這麽一抹,其品階也遠在焚燒林子的凡火之上,足以庇護墨尊於火中無恙!

  林火越燒越近,但已經沒有最開始那種灼燒之感。純白的火苗漂浮在空中,如同君王般高傲。任林火熊熊,終歸不過臣民!臣民見君,何不跪拜!

  燼炎將逼近的林火盡皆吞噬,進一步反哺於墨尊,讓他枯竭的靈力得以緩緩增盈。


  此時的墨尊身遭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芒,如同一團火焰,但實際上這並非火焰,而是他依借術法所作出的偽裝,避免被林外煙嵐發現異樣。依靠著萬法皆通的本事,他就像一條變色龍,在黑暗中匿於陰影,在焚火中化身烈焰,來尋找著自己的生機。


  但生機還是被牢牢威脅著,聚精會神控製著燼炎的墨尊倏忽睜眼,不顧一切地凝聚身上全部靈力,將所有掌握著的防禦術法以最快、最瘋狂的姿態一股腦甩了出來。


  “你瘋了?”借助魂意觀測著四周的影子並沒有發現什麽異象,墨尊是在防備著什麽?

  墨尊沒有回答,連一個念頭都沒有回應,他將所有都傾瀉到此刻的防禦之中,靈力,精力,一切!

  那是一種大恐怖!一種即將揭曉生死的大恐怖,一種隻有完全信任自己的直覺才能抵禦的大恐怖!

  那是一支箭!


  一支普通的煙嵐製式羽箭,但其中附著的武意和巨力,注定了這不是一支普通的箭。


  無跡可尋!無處可躲!

  炎禦?破碎!冰盾?破碎!鏡術?破碎!

  那一箭筆直地射向墨尊的胸膛,沿途所有防禦皆在一刹那被洞穿破碎。

  墨尊胸前隻剩下最後一道壁壘,那是一縷純白色的火苗。


  箭過無痕,如同清風拂過。


  將火苗吹皺。


  然後熄滅。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林間烈火還在繼續燃燒。現在,已經沒有君王來壓製它們的貪婪,它們可以肆無忌憚地蔓延。


  將一切,化作灰燼。


  ……


  新昭然保持著開弓的動作,若有所思。


  三前曾有一支羽箭從雲京朝嵐煌兩國的邊境射去。那一箭劃破雲空,貫穿際,留下的箭穿雲洞至今還未消散,給沿途的人帶來莫大恐懼與震撼。


  但同樣也給了另一些人啟悟,新昭然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體會,明明什麽都沒有得到,卻又像什麽都得到了。就像他明明不知道那個方向有什麽,又像知道那個方向有什麽。


  於是,張弓,凝氣,射箭。


  這是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僅僅依賴著一種連直覺都算不上的東西的指引,他便傾瀉一切力量射出了這一箭。以他現在虛弱不堪的身體,便連一個三歲孩都有可能在此時殺了他。


  但也是最為明智的決定。他能感受得到,一股更為磅礴彭拜的力量正向渾身的經脈蔓延,將他剛剛釋放出去的靈力替換。活躍,律動,新生!

  “恭喜首領修為大進,恭喜首領突破靈境!”有名煙嵐眼力不俗,前來向他祝賀。


  原來是突破了麽?難怪如此痛快,如此盡興,如此……滿足!

  新昭然放下長弓,毫不遮掩臉上的驚喜。他心想,如果此時能將那隻獵物捉到,會不會令自己更加滿足?


  他一手倚著長弓以免虛弱的身體倒下,一手掏出煙火母符,發出他境界突破後的第一條命令:

  “搜!”


  ……


  作畫一般,將湛藍潑墨空,浸染黑夜的紙。繪上一圈朝陽,點綴幾筆紅霞,添上幾朵雲彩,最後抹上一筆喧囂,名作清晨雲京的絕世名畫,便在人們的睡夢中,悄悄完成。


  不論九百裏外的那片林子如何火光滔,都燃不到這座宏偉的京城裏來。人們紛紛從美夢中醒來,施施然地開始一的新生。


  是的,美夢。不是比喻,不是誇張。不知從何時起,這座城市居民的入眠,便隻剩下安然。城裏的居民可能不會做夢,卻絕不會遇見噩夢。因而,雲京也被譽作“無魘之都”。


  但總有些人,不願意投入到虛幻的夢境,他們更願意在現實中縱情歡樂,哪怕徹夜不眠。


  雲京風氣開放,商業繁榮,這造就了一大批青樓瓦舍、賭場酒樓的興盛。場子有了,客人往往絡繹不絕。而這家賭場,便是通宵喧鬧的場子之一。


  “大,大,大——”“,,——”賭場裏一片喧嘩,彼此交錯的兩幫人放開嗓子大喊,有的連脖子都喊得通紅。似乎喊得越起勁,意願越有可能成真。


  此時不過清晨,此間卻已如同晌午鬧市,其中不少人更是已經在此通宵達旦。而就在這處鬧市之中,有一個人極為特殊。

  他身穿白衣,相貌俊朗,與其是賭客,單看容貌氣質,倒不如像個書生。隻是看他揮籌這般豪邁,嘶喊如此起勁,顯然也是個老賭客。


  他身穿白衣,渾身帶著股抹不去的書卷味兒,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應該頗為出眾。但他又好像生就該屬於這兒,賭贏了縱聲大笑,輸錢了捶胸頓足,渾然成,沒有任何人會覺得他顯眼,便連跟了他好幾年的書童,來來回回繞了兩圈都沒注意到他的所在。


  “這位大叔!讓一下,謝謝了啊!”“謝謝大哥!”


  書童一路辛苦地擠開人群,昨晚主人喝完酒連衣服都沒換就跑了出來,他還是順著那股好酒的味兒,才終於找到他那個外表光鮮,實則邋遢的不行的主人。


  “雲先生雲先生,咱快回去吧,寇先生上門來啦!”書童扯扯主人衣角。


  白衣男子又是砸出幾枚銀錠,渾不在意地道:“他來就來唄,你把我書房屯下來的案子給他送過去,那麽多案子還嫌招待不好他?別煩我,再讓我玩幾把,贏的錢給你買糖葫蘆吃!”


  書童委屈巴巴地:“先生別總把我當孩子啊!而且寇先生了要讓我把你帶回去的!”


  雲姓男子已經顯出不耐的神色:“他了你就聽啊!我買給你的糖多還是他買的多?我再玩三把總行了吧!”


  “可是寇先生找到了那幾瓶花隱月,你每晚回去一刻他就喝掉一瓶呢!”


  雲姓男子瞬間變了臉色,急忙拽開書童扯著他的衣角,撞開人群往門外衝去,“姓寇的那個殺的!把酒給老子留著!”


  “趕著投胎啊你!”一個被撞到的賭客啐了一口。


  “對不起對不起!”書童趕緊替主人道歉,接著又朝主人追去,“雲先生你等等我啊!”。


  雲姓男子哪肯停下,不一會兒就將書童甩得影子都看不見,沒過多久,便氣喘籲籲地跑到一座豪門府邸前,府邸門匾上的“雲”字分外顯眼。


  男子片刻都不肯駐足,無視了一路上仆人恭敬的問候,徑直朝書房衝去。


  “姓寇的!口下留情!”人未至音先到,喊完了話,書房大門才被他撞開,衝勁之大,楠木門都被撞得晃了幾晃。


  書房裏,一名中年男人正坐在書桌後的位子。一手持筆,一手拿著一個精致的瓶,似乎之前尚在寫字抿酒,好不快哉。


  中年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麵容清瘦,鼻高唇厚,方正之中帶著一份威嚴,隻是此時的威嚴被眼中的一抹詫異代替。


  “和月,老師教導你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呢?你這般著急作甚?”。


  雲和月咬牙切齒的道:“老師還教導過不問而取是為賊,你取花隱月時可問過我沒?你這樣與賊子何異?”


  “嗯?既然已經是賊子了,那我便當到底吧。”中年男人完便仰頭舉瓶,一股不飲幹不罷休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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