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她故意放重腳步聲。
周廷鸞明顯注意到了她,可他斜睨著她,眼底毫無波動。
林雅慕氣鼓鼓的扭頭就往外走,結果一回頭被人撞了一個滿懷。
她後退一腳踩到了周廷鸞的鞋子,即使這樣她也沒有控製住平衡,“啊……”眼看要倒在周廷鸞身上,林雅慕伸手開始胡亂尋找支撐點。
下一秒,周廷鸞站起身,攬住她的腰,把她的身體穩住。
不等林雅慕開口說謝謝,周廷鸞就立刻鬆了手。
林雅慕頂著一張驚嚇過度的臉愣在原地,耳尖發熱。
罪魁禍首來去匆匆,突然教室外麵傳來騷動,林雅慕隻發現,周廷鸞的瞳孔猛然收縮。
她扭頭時,周廷鸞已經推開眾人追著夏一陽走了出去。
“哎……”她顧不得什麽,眼看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林雅慕找準縫隙從中間擠了出去。
門外,寒風凜冽,雪花鋪滿了遠處的建築物,可在林雅慕眼中,孟河川頭頂的紗布看起來更加刺眼。
“什麽情況。”
她呢喃出聲,孟河川身邊除了夏一陽和周廷鸞,其他的都是陌生的麵孔。
很快,孟河川和夏一陽就離開了,臨走時,林雅慕總感覺孟河川似乎朝自己所在的地方投來視線。
周廷鸞回到教室的時候麵色也不好,眉頭緊鎖,林雅慕握著筆欲言又止。
“他怎麽了。”
她還是拿筆捅了捅周廷鸞的胳膊。
“他轉學了。”
“?”林雅慕的眼睛裏掠過驚詫,“怎麽會。”
孟河川離開學校,攔下一輛出租車,隻是夏一陽揪住他的衣角,死活不放手。
“趕快滾回去。”
夏一陽眼角通紅,“哥,都是我的錯。”
“管你什麽事,那個雜碎,我見一次剁一次。”
“可是,哥……”夏一陽話沒說完就被孟河川打斷了,“你這麽婆婆媽媽的,趕緊回學校,還有別和林雅慕透露我轉學的原因,依依那邊,我自己說。”
說完,孟河川拉上拉鏈,把自己整個人窩進衣領裏。
“師傅,走吧。”
孟河川垂著頭,愈發覺得胸口發悶,仿佛緊閉的車窗隔絕了氧氣,他的眼角微微發紅,拳頭握緊橫在嘴邊,一言不發。
微信聊天界麵裏,左依依給他發的消息他一條都沒有回。
她好像生氣了。
話說,自己又能怎麽辦呢。
孟河川敲了敲司機身側的鐵圍欄,“師傅,停車。”
“沒到呢,小夥子。”
孟河川的目光漸漸聚焦,“不用了,師傅,我去不了了。”
“哎……”出租車司機接過孟河川的錢,看著他朝反方向離開,一臉懵的自言自語,“我帶著你呢,怎麽就去不了,這小夥子。”
剛下了車,孟河川的手機鈴聲如同催命鈴一樣尖銳的響起。
該來的終究會來。
孟河川接通電話,對麵的女人歇斯底裏,他沉默著,等著對方的怒火逐漸平息。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孟河川想,電話對麵的人大概再次因為自己失了平日的風度。
“媽”
“你別叫我媽,你能不能消停一點,是不是非要把你親爸親媽拉下水你才滿意,你說,是不是?”
“我沒想到他會來陶城。”
如果有人看到孟河川如今的模樣,大概會驚掉下巴,他靠著花壇裏幹癟的樹幹,像一頭困獸發出無助的呐喊。
對麵的人果然沉默了,孟河川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她才啞著嗓子,“你就不能躲著點他。”
“躲躲躲,你們隻會讓我躲,像三年一樣,我是有錯,可我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嗎?你們明明知道他……”
“閉嘴。”電話裏傳來渾厚的男聲,“現在買票,明天給我滾回來。”
“我不想回去。”
“由不得你。”對麵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空音久久在耳邊環繞,孟河川隻覺得腦子密密麻麻的疼。
三年前那個黑暗的夜晚,成為他永遠的噩夢,每次當他從睡夢中驚醒,都會忍不住懺悔,當年的意氣用事,讓他間接斷送了兩個人的一生。
從小受父母耳濡目染的孟河川從小就嫉惡如仇,那天他拿著酒坐在公園最高的台階上,和一群朋友談天說地,直到遇到一個女孩求救。
或許是太久沒有受到父母的關注,幾乎是下意識,孟河川認為當前就是最好的機會,在看到後麵有人追她時他舉著酒瓶就把人攔下了。
“你先走。”他頭都沒回,朋友們自覺圍成圈。
“滾開,別多管閑事。”男人拿著木棍被攔住,眼睛通紅。
孟河川輕瞥的露出笑意,抬手指了指圈中心,“夥計們,教育教育。”
“好嘞。”一群人握著拳頭就圍了上去。
即使這樣,被圍住的男人也毫不露怯,“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壞人,這是我們私事,麻煩你們……”
沒等他話音落下,拳頭已經送到他麵前,孟河川半蹲在台階上,“哥們,遇到我,算你倒黴。”
但很快,孟河川意識到不對勁,中間的人好像是個練家子,眼看他要掙脫,孟河川臉一黑,手裏拿著的酒瓶自然隨著他的動作脫落。
不出意料,孟河川看到男人悶哼一聲,手臂撐著大理石台麵蹲了下來,可下一秒,他朝前看了一眼,又開始拚命往前衝。
“啊,她,放我……”
孟河川招了招手,有人自覺的把倒在地上嚎叫的人的嘴巴堵上。
也有人覺得會不會太過,孟河川撇了他一眼,“我們是見義勇為,助人為樂好嗎?”
等到人徹底停止嚎叫,孟河川報了警。
回家的路上,他買了一根棒棒糖,叼著棒棒糖,他笑的痞氣十足。
隻是一夜之後,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孟河川在河邊看到女孩的屍體時,向來不驚於事的人突然腿軟了。
“溺水?”
身旁的民警遞過監控“就在他毆打她哥哥的時候,失足落水。”
“哥哥?”
孟河川如同五雷轟頂一樣愣在原地,他第一次有些語無倫次,“那她幹什麽跟我求救。”
值班民警沒有回答他,孟河川也沒有想到,當他見到久違的父母時,竟然是在公安局的拘留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