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哥哥?”
他如同五雷轟頂一樣愣在原地,孟河川第一次有些語無倫次,“那她為什麽跟我求救。”
值班民警沒有回答他,孟河川也沒有想到,當他見到久違的父母時,竟然是在公安局的拘留室裏。
令他最敬重的父親當著一眾民警的麵給了他一巴掌。
掌風帶過耳廓,孟河川隻覺得耳朵嗡嗡嗡耳鳴。
“隊長,不好了,秦海自殺了。”
“誰是秦海?”孟河川心裏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秦媛的哥哥,你昨天毆打的人。”有民警好心提醒他。
“我不知道……”孟河川隻覺得現在自己百口莫辯,父親孟江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愚蠢,愚不可及。”
第一次,孟河川沒有反駁父親。
由於路邊監控清楚的照到一切,孟河川的父母隻能動用關係解決這件事情,做完筆錄,孟河川回家,和父親的關係降至冰點。
母親曾璐雖然理解他,但也無法再這件事情上幫他平息孟江濘的怒氣。
一夜之間,他仿佛成為千夫所指,哪怕他的出發點隻是為了救人。
孟河川感覺自己思緒愈發混亂,腦海中出現不同的聲音,爭吵陷入死循環,一方麵是他意氣用事,間接斷送別人的一生,另一方麵,他的心底又無法接受自己從善的事情變成大惡。
他恨,恨秦媛這對兄妹把他牽扯進泥濘。
這件事就像一塊大石一樣,壓低孟河川喘不過來氣。
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孟河川靠著床頭,一個人對著昏黃的燈光擦額角浸出的冷汗。
他還是沒有忍住,沒有堅持聽父親的話,自己擅自去了醫院。
據他所知,秦海在得知自己妹妹身亡的消息後精神受到巨大打擊,從醫院三樓跳樓自殺,如今住在重症監護室,情況不明。
當他做出這個決定時,孟河川不知道,有很大的危機朝他襲來。
他帶著口罩,帽子,進入醫院,在前往重症監護室的路上,孟河川突然停住腳步。
隔了幾米遠的護士站旁正站著民警,他們似乎在談論什麽。
孟河川皺了皺眉,糾結了一會,還是選擇靠過去。
埋頭記錄的一個民警抬起頭詢問:“高家小兒子又來了。”
“可不是嘛,天天來。”看起來稍年老的民警邊說邊擰開保溫杯。
“他看著也沒多大啊。”年輕的民警看向師傅。
“可不是嗎,那姑娘才16,能大到那裏去。”老民警把杯子按在護士台上,發出一聲悶響。
邊上的其他兩位民警對視一眼,萬分唏噓,“怪不得秦海得知妹妹早戀如此憤怒,兩個人很小的時候父母都不在了,兄妹倆相依為命,那時候秦海還是一個半大孩子呢,把妹妹拉扯大,那有那麽容易。”
“哎,按說秦媛也沒機會認識高澤政啊,高家那位可是……”有民警抬手指了指上方。
“高家不是混商圈的嗎?”
知道詳情的民警寫完了手裏的單子,敲了敲大理石的護士台,“我了解到,這夫妻兩個,一個從商一個從政,並且秦海是高家保鏢,高澤政說了,認識秦媛也是機緣巧合。”
老民警歎了一口氣,“唉,眼看著,妹妹大了,當哥哥的秦海怎麽可能容忍妹妹和高澤政混在一起。”
“師傅,聽你這話的意思,高家的水蠻深的。”
老民警豎起手指頭,按著他的腦袋壓了下去,“幹好你的本職工作。”
聽到這,孟河川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高家,他一直都有聽說,那位不就是父親口中經常提起的人物。
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孟河川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先離開為好。
他往上提了提口罩,轉身朝醫院大門走去,準備原路返回。
誰知,腳步還未踏出醫院大門,一輛黑色加長的林肯突然攔住他的去路。
車窗上粘了貼膜,孟河川看不到裏麵的人,但有一種直覺告訴他,裏麵的這個人正是高澤政。
孟河川目光微沉,拳頭握緊,他突然有些後悔今天來醫院決定。
車窗緩緩降下的同時,醫院裏有民警幽幽的說出一句話,“之前那個小夥子可是受了無妄之災啊。”
“是你殺了媛媛。”
這是孟河川被迫坐進車裏後,聽到高澤政說的第一句話。
聞言,孟河川抬了抬眼皮看向高澤政,他從麵貌上看就極具攻擊性,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揚,穿了一件暗紅色的皮衣,手指上夾著一枚戒指。
孟河川的手心浸出細汗,他知道,眼前這個人他惹不起。
“高先生,你誤會了,秦媛隻是跟我求救,她溺水這件事我們都不想看到。”
“可……她有機會生還的。”
孟河川在心底暗罵,“這家夥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半個小時以後,孟河川被送回了家,他站在家門口,臉色乍青乍白,他何嚐不明白其中隱藏的威脅。
孟河川不禁擔心,父親會不會因此受到自己的拖累。
可現實是,沒等孟河川摸清高澤政的目的,他的三觀再次受到衝擊。
當看到高澤政和一個男人同進同出,舉止親密以後,孟河川驚在原地,他原以為高澤政找他是因為對秦媛的感情,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真相一瞬間變的撲朔迷離。
孟河川越來越感覺到周身危機四伏。
直到有一天,孟河川半夜被父親從床上拽了起來,連夜將他送到陶城。
路上,孟江濘鐵青著臉遞給孟河川一張照片,照片是的兩個人都是他熟悉的,一個是高澤政,一個是秦海。
照片上,秦海以一種極為屈辱的姿勢扭曲著身體,而旁邊的高澤政雙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孟河川看著那雙眼睛就感覺後背發涼,像被毒蛇盯上一樣。
“爸……”孟河川不知道該說什麽。
孟江濘剮了他一眼,“什麽都別問,什麽都別說,從現在開始,忘記你看到的一切。”
“可是,我為什麽要走?”
“秦海死了。”
車裏的氣氛瞬間變的令人窒息,孟河川靠著靠背,半晌隻說出一句話,“我走,可我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