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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軟硬兼施

  懊惱的歎了口氣,她直覺自己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昨晚把這個男人給又用了一次。裴慎行啊!他可是她的二哥,那個怪力亂神的家夥,此刻竟赤果果的站在她麵前。她是腦子壞掉了吧,絕對是壞掉了。


  “怎麽不說話了?”裴慎行盯著一直發呆的她,口氣不善的問。


  裴青檸的眼睛左瞄瞄又看看,最後盯著他雙腿之間那根沉睡的小慎行,心直口快的開口,“二哥,你沒去拍A/片可惜了。”裴慎行黑了臉,可裴青檸卻渾然不覺,很傻很天真的繼續恭維,“哥,你要是去拍A/片,我保證買正版的。”


  裴慎行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起伏的胸膛看上去明顯是有怒火打算噴薄而出,“裴青檸!”


  裴青檸聽見不怎麽美麗的低吼,無辜的抬起眸子,在看見裴慎行那副吃人的表情以後,臉上諂媚的笑容這才垮了下來,“二哥,美人兒生氣會老的快。”她咕噥著,一雙小手攪動著衣角。


  “我問你,合著你上次是把我當成……當成……”那兩個難以啟齒的字摁在唇齒間,他怎麽也開不了口。


  裴青檸聽了嗬嗬直笑,“二哥是說鴨子嗎?沒事兒,隻要你自個兒不把自個兒當成鴨子就行,我還是很看好你的。陶淵明有句話是怎麽說來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二哥,就算你是鴨子我也不會歧視你的。”


  “那是周敦頤說的!”裴謹言氣到腦袋發懵。


  “哈!周敦頤啊,二哥真博學。嘿嘿!”裴青檸再度摸摸鼻子,她明明記得是陶淵明啊。


  裴慎行泄了氣,盯著裴青檸俏皮可愛的無賴模樣,驟然就這麽給笑了。這個小妖精,可真有夠……他搖搖頭,從地上拿起自己的錢包,把錢夾子塞給她。原本是打算找客服過來洗衣服的,沒想到裴青檸眨眨眼,嬌憨的問,“二哥,這是把我當妓/女了?”


  裴慎行一愣,還沒有回過味來,就見她癟癟嘴,“其實不用這麽麻煩,反正睡都睡了,拿錢出來多傷感情。難不成二哥還想再來一次?”


  她這話也就是小小的抱怨一下,沒打算真的挑/逗裴慎行。可偏偏就有人當了真,好端端的搞笑劇再度發展成了情/色片。


  裴青檸勞累的躺在床上,不是沒想過把錢夾子裏的粉紅鈔票拿出來,惡狠狠地甩在這個不知節製的男人身上,那種鈔票唰唰滿天飛的感覺肯定爽極了。可她偏頭看了裴慎行一眼,怎麽想也是有那賊心沒那賊膽。


  “我們該走了,二哥。”她伸出食指戳了戳睡在自己身邊的妖孽。


  裴慎行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問,“裴青檸,你就這麽喜歡裴謹言?”


  裴青檸笑笑:“喜歡不喜歡的,多俗啊。”


  兩人穿戴整齊出了房間,才剛走到酒店大廳就聽見有人叫裴慎行。他停住了步子,就看見Vera和“藏”裏抽煙的那個男人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嘴角微勾,“真巧。”


  Vera笑的人模人樣,一雙賊溜溜的直瞅著裴青檸看,“吆!美人兒,還記得我嗎?”


  裴青檸蹙眉,像是有印象,卻又對不上號。最後還是裴慎行提醒了她,“Vera,酒保。”


  裴青檸恍然,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蘇蘇還好嗎?”


  Vera一愣,似是有些意外,“那女人啊?好久沒有聯係了。”


  裴青檸覺得奇怪,可看Vera的樣子像是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再追問了。閑聊了兩句,他們各自散開,自始至終裴青檸都覺得跟在Vera身邊那個沉默不語的男人很怪異。至於哪裏怪異她說不好,總歸就是一種感覺。


  裴慎行跟裴青檸經過一家藥店的時候,裴青檸急忙道,“二哥,快停車。”


  裴慎行斜睨了她一眼,繼續往前開,“這兒不讓停車。”


  “嘿!二哥,別告訴我你是什麽良民,搞笑呢吧。”微頓,她堅持道,“快倒回去!”


  “你這丫頭!你倒說說你二哥是什麽樣的人?家世清白,愛國守法,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五好青年,懂嗎?”嘴裏這麽說著,可車還是倒了回去。


  裴青檸翻了個白眼,也不搭理他,直接跳下車進了藥店。裴慎行跟著下來,一把扯住她,“生病了?哪裏不舒服,走!咱們去正規醫院。”


  裴青檸咯咯的笑,眸子裏帶著戲謔,“二哥,認識達爾文嗎?我可不想當愛瑪,若幹年後還帶著個半殘夭折的小娃去管你叫爸爸。”


  一夜情鬧出“人命”,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雖然他們也不算是一夜旖旎了,但這也並不代表,兩夜迷情就可以生個娃娃出來玩玩,亂/倫的帽子可還扣著呢。


  裴慎行微微蹙眉,心想著是不是該把裴青檸的身世告訴她。可是褪去了亂/倫這層激情的外衣,他又覺得不夠刺激。尤其看著裴青檸提到孩子時候的風輕雲淡,他怎麽想怎麽不舒服。


  有孩子怎麽了?他缺那點養孩子的奶粉錢嗎?就是算上她一起養,他裴慎行也沒有養不起的道理。蹙蹙眉頭,他邪惡又扭曲的決定,就當是給她的懲罰:她那點隱藏的身世先留著吧。


  藥店裏是個年輕女子在值班,看見他們進來,愛理不理的抬抬眼皮,“要什麽?”


  裴青檸愣了老半天,張張嘴硬是沒有發出聲音來。第一次買這種東西,原來她沒有想象中那麽淡定從容啊。


  年輕女子蹙蹙眉頭,甩了句“想好了叫我”就繼續低下頭又去看手裏的八卦雜誌了。這下子裴慎行不滿了,怨懟的瞪著年輕女子,狠狠地敲了幾下櫃台,“避孕藥!”


  年輕女子抬了抬眼皮,像是也很不滿。嘴裏咕噥了幾句,口氣不佳的問,“事前還是事後?二十四小時的還是七十二小時的?”


  事後的,這點不難回答。可幾個小時呢?裴慎行跟裴青檸對視一眼,“二十四小時吧?”


  裴青檸呆呆的點頭:“唔!應該吧。”她板著指頭數。


  年輕女子怪異的看了兩人一眼,起身拿一盒避孕藥丟了過去,“那邊結賬。”


  裴慎行買了瓶礦泉水給她,裴青檸直接吞了下去。看他那副雙手揣兜的悠閑模樣,心裏琢磨著:這廝要擱古代,一準是個花天酒地的小爺。她輕咳兩聲,才剛想開口,剛開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青檸,你這一天一夜跑哪兒去了?你們家暮夕找你找的都快發瘋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就是離家出走也好歹留個口信啊。你沒見林暮夕來找我的時候,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你幹嘛突然失蹤,讓暮夕那麽大個人哭的跟孟薑女似的,你尋人家開心呢?”


  喻向晚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斥,這下子裴青檸再也淡定不了了。手機上短信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她慌亂的打開全部是林暮夕的留言。


  “青檸,你在哪兒?謹言哥走了,你別嚇我,快回來啊。”


  “沒有謹言哥,你還有我。青檸,你快回來……”


  “青檸,我求求你了,回來吧。我陪你去找謹言哥,青檸,我不能沒有你。”


  “青檸,你在哪兒……”


  裴青檸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要爆炸一樣,一共三百多條短信,條條可見林暮夕的錐心泣血,“送我回家!”她回頭對著裴慎行開口,怨恨他昨晚自作主張關了她的手機。


  裴慎行雙眸含笑,還是那副悠閑地模樣,“把你親手送到別的男人身邊,我瘋了才會那麽做。”


  裴青檸恨得咬牙切齒,用力登著高跟鞋向馬路邊跑去。忽而回頭,惡狠狠地瞪他,“你就是個二百五!”


  她用力的跑著,跑了很久也打不到一輛出租。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摔了幾次了,膝蓋上早已被磨破了皮,腳腕處出來一陣又一陣刺骨的疼痛。白色的洋裝染上了纖塵,她的手臂,胳膊血肉模糊。


  一輛出租快速的駛了過來,裴青檸想都沒想直接衝了過去。要不是司機緊急刹車,她整個人很有可能就被撞了出去。不到半米遠的距離啊,司機驚魂未定的咒罵著。她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慌亂的閃進了車子裏,拚命地催促,“快開車!師傅,我給你加錢,你快點開!”


  司機怪異的瞅了她一眼,看在加錢的份上卯足了勁直奔向前。裴青檸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淚流滿麵,她不相信裴謹言那麽溫和的一個人,竟會對她這麽殘忍。難道就因為她gouyin了他,所以他要拋棄她,離她遠去嗎?


  不過是被他的女朋友看見了,所以他緊張了,擔心了,慌亂了嗎?可她呢?他有沒有想過她也會受到傷害?她捂著臉痛苦,完全遺忘了林暮夕跟她一樣害怕最愛的人離開。或者說,林暮夕比她更害怕心愛的人離開,不止身體,更在乎思想。


  裴慎行盯著裴青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狠狠地錘了一下身旁的車子。他憤恨的發泄,隻差拿著菜刀去找人拚命了。


  “裴青檸,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縱容你看別人比我重要!”他惡狠狠的咒罵,飆著車駛向了馬路。身後也許有警察追著他跑,但是憤怒的心已然管不了那麽許多了。


  當裴青檸打開裴公館的大門,家裏安靜的像是死寂了一般。張伯看見她回來剛想開口,就見她瘋了一樣直奔裴謹言的房間。果然,他走了,帶走了一切沾有他氣息的東西。空蕩蕩的兀自,少了裴謹言竟會是這般可怕,空寂的可怕。


  陽台上還擺著一盆仙人球,那是裴謹言最喜歡植物。他曾說過她就像是那顆仙人球,防備了別人,孤單了自己。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看透她的悲哀,隻有他,能夠那麽準確無誤的直戳她的軟肋。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愛他已深,早已刻骨銘心。


  她不知道裴謹言這一次會生氣多長時間,可他真的是生氣了,還是在逃避什麽?她確定他是愛著她的,她確定如果那天沒有桑夏的出現,他會跟她翻雲覆雨。可偏偏世間就是沒有那麽多如果,如果隻能永遠是如果。


  當她退出裴謹言的房間,張伯過來說,“少爺送老爺和夫人回美國了,桑小姐也跟著過去了,說是有可能在那邊訂婚。”


  裴青檸笑笑,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說話,隻是站在裴謹言的房門前,不準任何人進去。她要等他回來,等他回來開啟這道門,完好如初。


  後來,她推開了林暮夕房間的門。裏裏外外的找,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她慌了,亂了,帶著絕望的悲鳴,“林暮夕!林暮夕!林暮夕……”她蹲在牆角默默流淚,燈光瞬間照亮了房間。


  裴青檸抬眸,對上林暮夕含笑的眸子。她緩緩的站起身來,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細細的看,“林暮夕,你去哪兒了?我都找不到你……嗚嗚嗚……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她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緊緊的撲到他懷中。


  林暮夕淡淡的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十六分鍾,從你進門到站在我麵前,你整整用了十六分鍾。青檸,在你心裏謹言哥終究是無可替代的嗎?”


  裴青檸沉默不語,隻是緊緊的抱著他。


  林暮夕伸手摸摸她的小臉,“裴青檸,你知道太陽的熱度到達地球需要多久嗎?八分鍾。可是我坐在這裏十六分鍾,才感受到你的溫暖。青檸,你告訴我,這是不是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3億公裏,我永遠趕不上的腳步。”


  裴青檸茫然的看著林暮夕悲傷的樣子,明明是炎熱的盛夏,可他的身體玄寒的像是墜入了冷窖。她抱得越緊,他的心就越寒。


  “暮夕,別這樣。你知道的,我隻是害怕,害怕他真的會離開我。我不知道從什麽開始的,隻是當我發現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那裏了。我留不住他,你知道當我看見他慌亂的去追桑夏的時候,我最害怕的是什麽嗎?是怕他生氣,怕他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暮夕,我什麽都沒有,隻有你,隻有你了,不要離開我……”


  裴青檸呢喃著,說的語無倫次。林暮夕笑笑,讓她偎依在自己的胸口,“青檸,這一點都不像你。我喜歡的女孩兒合該是明媚的,耀眼的,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怎麽就為了一個男人變得這般畏首畏尾了呢?別讓我失望,求求你。”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細細的猶如破碎的心。鏡子裏映出他通紅的眼眸,幾乎看不見那抹純潔的白,通紅通紅的,像是燃燒殆盡的焰火,筋疲力盡。


  裴青檸的眼淚就這麽無聲墜落了,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怎麽也止不住。他在林暮夕的懷中哭的肝腸寸斷,哭的竭斯底裏,像是用盡全部的心神在哭,像是要把所有的悲憤全部發泄出來一般。


  林暮夕不語,隻是安靜的抱著她,一遍又一遍親吻著她的眼淚。他很想說:青檸,別哭,你還有我。可這話他說過了,她卻從未在乎。


  靜美的畫麵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哽咽的哭聲終於停歇了下來。裴青檸說,“林暮夕,我餓了。”


  林暮夕瞪她,忽而哈哈大笑,“裴青檸,你竟然餓了?哈哈哈……奇跡,真的是個好玩的奇跡……”他像是發現了巨大的秘密一般,笑的像個孩子。可裴青檸卻明明白白的看見了他眸中的淚水,“林暮夕,不想笑的時候就別笑,很假。”


  於是,林暮夕真的不笑了,轉而緊緊抱著她,將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裴青檸,去把身上其他男人的味道洗了吧,我會心痛。”


  裴青檸微愣,這才恍然:原來他真的是什麽都知道。


  也許,人這一生總要賤上那麽幾回,才會覺得不枉走過這一遭;也許人各有賤,用不同的方式詮釋著賤的內涵。就像林暮夕,五行中大概最缺的就是愛情這把賤火。即便心愛的人給他帶了帽子,毀了他珍貴的麵子,可他還是寧願賤兮兮的陪在她身邊,體會著別人永遠無法體會的欣慰。


  這種賤,讓人牙癢的想要抽他,可他卻絲毫沒有察覺,依舊躲在被窩裏樂嗬嗬的偷著笑。在他眼裏似乎出/軌不是個事兒,心酸也就那麽一會兒。反正幸福著,守護著,付出著,這就夠了。


  裴青檸晚上睡得不好,她早早起床,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裴慎行跟了出來,看著她若有所思,“我打算接手裴氏的國內公司,大哥一直以來接受的都是針對總公司的培養,所以他這次有可能一直呆在美國。”


  裴青檸偏頭,眯了眯眼睛,總覺得裴謹言跟裴慎行之間暗潮洶湧,“你是打算蠶食鯨吞,把大哥擠出裴氏?”她問的風輕雲淡。


  裴慎行慵懶的坐在另一個秋千上,微微晃動,“成王敗寇,各憑本事。”


  裴青檸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著被露水打濕的鞋子。


  “你很失望吧?”裴慎行突然低低的開口。


  裴青檸微愣,旋即反應過來。她笑的嫵媚,“我喜歡有挑戰性的事情,太容易得到反而沒意思了。”媚眼如絲,她對上裴慎行魅惑眾生的笑意,“說的也是,我若是不摻和一下,是不是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裴青檸笑而不語,在太陽完全升起來的時候向客廳走去。林暮夕剛好從房間出來,霍的把她抵在了門上。裴青檸挑挑眉,嘴角帶著隱隱的笑意,“吃醋了?”


  “不要去招惹他!”林暮夕這話是從齒縫中硬擠出來的。


  裴青檸還是那麽輕輕柔柔的笑:“為什麽?”


  “青檸……”林暮夕突然垮下了雙肩,“我真的不行嗎?”


  “嘿!你怎麽會不行?晚上厲害著呢,我到現在還腰酸背痛的。是誰汙蔑你,我去給你報仇。”


  林暮夕哀怨的瞪她,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真是個讓人心痛的小妖精。然,最可悲的是,他竟然心甘情願的為她心痛。


  沒課的時候,裴青檸就蜷縮在喻向晚的辦公室裏,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麵的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然後想著裴謹言現在在做什麽。喻向晚對於她這種幾近挺屍的狀態,早就按捺不住抓狂了。她拎起裴青檸的衣領嘶吼,“我的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別這樣了。這要是被林大少爺看見了,你還要不要我活了。”


  裴青檸翻個白眼:“亂講,你才不怕暮夕呢。”


  喻向晚誇張的大笑:“重點不是這個吧?你到底怎麽了,這麽低調給誰看?”


  裴青檸眨眼:“我不是一直都很低調麽?”


  “是是是!你裴大小姐最低調,你是全世界最低調的妖孽。”


  裴青檸笑了:“我喜歡這個詞,無論是名詞還是動詞,都媚骨三分,放浪形骸於世俗之外。”她說的手舞足蹈,一改方才的陰霾密布。


  喻向晚額前三條黑線:“我要不要準備個本本,把你裴大小姐的經典語錄都記載下來,出版成書,趕明兒再弄個簽售會什麽的留作紀念。”


  “成!回頭我先給你簽個名,上個拍賣會,看看能值幾個錢兒。”


  林暮夕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裴青檸正耍貧的模樣。他走過去摸摸她的頭,“聊什麽呢?這麽歡樂。”


  喻向晚翻了個白眼,這哪裏是歡樂,分明就是折磨。她抱怨著開口,“我說暮夕啊,你聽聽你們家小青檸這嘴兒,凶巴巴的簡直是要惡毒死人了。也就你要,趕明兒你不要了,恐怕就沒人敢要了。”


  林暮夕寵溺的笑笑:“我要,倒是看看誰敢搶!”


  “你丫就是一自戀的主兒,配上裴青檸這個妖孽剛剛好。”喻向晚被打擊到了。


  裴青檸咯咯的笑,把身子偎依在林暮夕胸前,“你這分明就是嫉妒。”微頓,她笑的像隻偷了腥的狐狸,眼睛米米的問,“喻向晚,你還處著沒?”


  噗!喻向晚噴了,著實樂壞了裴青檸。


  “裴青檸,你丫是不是有處子情節?老娘讓你驗明正身,敢不敢?”


  “嘿!這有什麽不敢的。要不咱們玩裸奔,出了這個辦公室的門,凡是看見男的我上,女的你上,怎麽樣?”裴青檸枕在林暮夕腿上,規律的搖晃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那要是來一對同性戀呢?”


  “一人一個,分食。”裴青檸笑的狡猾。


  “……”喻向晚徹底無語了。


  調戲路人,這得是多麽吃飽了撐得的主兒,才能幹得出來的缺德事啊。


  ***

  裴青檸雖然不是什麽好孩子,哪怕待在你邊安慰人的時候,也不會說什麽特矯情的話。可是她不時的小動作,就足夠讓林暮夕感動到不行不行了。


  她頑皮的在他胸前玩著泡泡,像兩顆大球附著在林暮夕身上,看上去挺好玩的。她說,“林暮夕,你就慣著我吧。慣著慣著我就離不開你了,這樣是不是大家都就安分了?”


  林暮夕盯著她笑的天真的臉兒,從她純真的眸子裏看見了依賴。她把自己放心的交給他,這樣就夠了,真的夠了。他笑笑,拘一把泡沫在她臉上,裴青檸笑的更歡了,從浴池裏出來,乖乖地站在那裏等著林暮夕給她擦幹。


  林暮夕身上裹著浴巾,卻在給她擦幹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下來。赤果果的裸/體帶著濕漉漉的水汽,毫無遮掩的落在了裴青檸的眼底。裴青檸好奇的看他,小聲咕噥著,“呀!我會不會長針眼啊?”林暮夕嘴角抽搐,抱著她回了房間。


  裴青檸說:“林暮夕,我想吃櫻桃了。”


  於是,林暮夕穿好衣服,在她嘴上親吻一下,“乖乖等我。”


  裴青檸眼睛彎彎,看著林暮夕離開。她輕輕歎了口氣,真真的讓人心疼呢。


  林暮夕出去沒多久,張伯說是秦楚懷來了。裴青檸吸吸鼻子,瞟了一眼路過她門前的裴慎行,“秦楚懷啊,哦!我不熟。”


  裴慎行很滿意,邁著愉悅的步子向樓下走去。他很得意的把這話告訴了秦楚懷,秦楚懷一片酸楚。慘淡的笑著:裴青檸,原來你和我不熟,不熟啊。


  當裴青檸下樓的時候,秦楚懷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他和善的跟她打招呼,裴青檸點點頭,算是禮貌的回應。


  裴慎行說:“楚懷這孩子不錯,長大了是個能成事的人,我對你們樂見其成。”


  裴青檸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對著秦楚懷道,“去我房間吧。”


  秦楚懷自然是高興的,可是看著裴青檸跟裴慎行手拉手的模樣,瞳孔緊縮,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這不是他第一次踏進裴青檸的房間,隻是裏麵的裝飾似乎跟上次有了些許不同。這才符合裴青檸的風格,別有一股子韻味在裏麵。


  裴青檸懶懶的坐在米/黃色的沙發上,指著對麵的座位說,“坐吧。”


  秦楚懷蹙蹙眉,對於裴慎行把裴青檸環在胸前的舉動難以置信。就算是兄妹,也不用這麽黏糊成這樣吧?

  “青檸……”他低低的叫了一聲。


  裴青檸抬眸看他一眼,繼續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指甲。


  裴慎行看見了,伸手阻止她自虐的啃咬舉動,“別咬,有毒。”


  她癟癟嘴,放棄了自己的指甲,轉而啃咬裴慎行的手指。長長細細的,帶著一股滲人的薄涼。怎麽就沒去拍/A片呢?可惜了一雙漂亮的手指。


  秦楚懷微愣,緩緩的垂下了眸子,把想要說的話全部吞咽了下去。還說什麽,還有什麽好說的。他眼前的男人不是那個隻懂得默默付出的林暮夕,不是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喻向晚,而是她的哥哥,一個看起來似妖非妖讓人看不明白的妖孽。


  裴慎行,裴青檸的親哥哥,也許……也許還是她的情人……他苦笑,所有的自我感覺瞬間崩塌。指甲陷進了肉裏,他呢喃著開口,“你們……”


  裴慎行笑著,笑的妖色滿園,“秦楚懷,你不會忘記為了給你的小女友報仇,你對都青檸做過什麽吧?”


  秦楚懷身子一僵,迎上裴慎行不算冰涼的眸子,驟然感覺一股涼意爬滿心頭。他的視線並不淩厲,卻犀利的讓他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裴青檸看了裴慎行一眼,有些好笑,卻懶懶的沒有作聲。


  秦楚懷垂眸,曾經傷害裴青檸的記憶是他從來都不敢回想的。他原本以為裴青檸也是應該不願再提及的,卻原來她從來都不曾打算原諒他,一切都隻是他的自以為是。心裏酸酸的,漫過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青檸,原來我真的是可有可無的。”他笑笑,帶著落寞的悲涼。


  “秦楚懷,你來了,看懂了,所以明白了,是不?”這話是裴青檸問的。


  秦楚懷苦笑,希望變成了絕望,“我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嗎?”


  “青檸的話,你聽不懂嗎?”裴慎行冷笑。


  到這一刻,秦楚懷終於明白過來:那件事情從來就沒有結束過,裴青檸的報複也從來沒有打算停止。可試問,那樣的傷害有誰能夠真正地原諒?

  那是淩/辱,是摧殘,是踐踏,是一輩子難以愈合的傷疤。沒有人會忘記,包括秦楚懷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忘記。隻是他選擇了忽略,裴青檸卻選擇了銘記。


  裴慎行說:“就這樣,你還指望娶青檸?”


  裴慎行是厭惡秦楚懷的,他不僅厭惡秦楚懷,連林暮夕都是他討厭的對象。他甚至懶得遮掩,完全不加修飾的展現了出來。


  一向自戀有加意氣風發的秦楚懷吃了癟,其實他很想氣勢洶洶的站起來對著裴慎行嘶吼:我是沒了指望,難道你就有嗎?親哥哥啊,亂/倫,你多光宗耀祖啊!丫的!你這廝還不如我呢。


  可悲催的是他不敢,沒那膽量,隻能任由裴慎行凶巴巴的護著裴青檸,隻差跳起來把他掃地出門了。可問題是:自始至終裴慎行都沒怎麽生氣,隻是一雙含笑的眸子直瞅著他,就讓他有種無地自容,想要切腹自盡的念頭。


  其實,裴慎行才沒有那麽和藹可親,他是想著如果自己不笑的話,就會忍不住拎著秦楚懷的小衣領,剁吧剁吧拿去喂狗。若真是要比小心眼,裴慎行絕對不落人後。屁的腹黑自製,他比誰都想要惡狠狠地揍秦楚懷一頓,最好三餐加夜宵。


  “青檸,我認錯,我道歉。隻要你能夠消氣,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不會拿蘇蘇做借口逃避責任,我隻求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我去彌補你……”


  麵對秦楚懷的錐心啼血,裴青檸隻是笑笑,不由得打了個哈欠。她勾勾手,一雙玉臂環上了裴慎行的脖頸。裴慎行配合的吻在了她的唇上,纏綿至極。


  秦楚懷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他從來就沒有這樣無力痛苦過。這是活生生送上門讓人羞辱啊,他合該憤怒咆哮的,可此時卻隻覺得心痛。他怪不著任何人,更不該怪裴青檸。這是他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誰。


  他掏心掏肺的愛,至真至誠的情,就這樣被扔在了地上任人踐踏。他難受著,是真的難受。也許不是今天這麽一出,秦楚懷到現在都還不會明白,他對裴青檸的愛早已深入了骨髓,揉入了骨血。多可悲啊!在他認識到自己最純粹的愛戀時,竟是被徹頭徹尾的被羞辱的時。


  他矛盾著,糾結著,所有的心啊肺啊肝啊髒啊,他都已經放在了裴青檸身上,這會隻怕是收不回來了。他想要死皮賴臉的纏著她,可是裴青檸卻連甩都不甩他,她甚至最想看到的就是他被刺得鮮血淋漓,遍體鱗傷的畫麵。


  他諷刺的把頭埋進掌心,已經痛不欲生,可是他卻依舊不想要離開。無端的,他坐在那裏沉默,埋著頭不去看眼前刺痛的畫麵。


  良久,裴青檸離開裴慎行的唇,一張嬌媚的小臉染上情/欲,“秦楚懷,回吧。”她說。


  “嗯,我知道了。”秦楚懷咬唇,再抬眸時臉色已然蒼白,毫不見一絲血跡。他起身,卻因為坐久了的緣故險險跌倒。


  “青檸,就算是你不肯原諒我,也別拒絕我靠近,好麽?”他哀求。


  裴青檸困惑的笑著:“何苦?”


  “沒有一種痛,比得過我親眼看見你在別的男人懷裏。就當是報複吧,隻是別把我推開。”這麽賤的話還是秦楚懷第一次說,隻能證明裴青檸是個有本事把人逼瘋的妖精。


  裴青檸垂眸:“隨你吧。”


  秦楚懷終究是踏出了房門,他隻覺得心頭重重的,像是壓了塊巨石。裴青檸原本是要送他的,可是卻被裴慎行給扯了回來。她盯著那抹蕭索的背影垂下了眼瞼,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或者她真的是什麽都沒想。


  秦楚懷從來不曾料想,他的人生就被這短短的幾分鍾顛給覆了。是誰曾說:人生就是一場狗血的xing愛,人人都在欲/海裏浮沉。每個人都覺得可以強/奸命運,高/潮可以手到擒來。可結果卻是被命運強/奸,被人生幹的死去活來。


  秦楚懷就是這般,曾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宣稱自己是個鬼畜攻,可是結果呢?真正的強者不是他,真正能夠在別人麵前強勢入侵的也不是他,麵對人生,他也不過是滄海中的一隻小受,不管他接受不接受,都隻是一隻小弱受。


  裴青檸才是真正的女王攻,揮著鞭子將他一顆鮮血淋漓的心踩在腳下。她絕美的像個妖精,you惑的他恩恩直叫。他不怕她的皮鞭揮舞,卻害怕她不給他這樣一個被蹂/躪的機會。明明痛徹心扉,卻還刺激的驚呼:Come Baby我還要。


  這不是悲哀是什麽?

  當他走出裴公館的時候,林暮夕像是站在門外等了他許久。秦楚懷笑笑,“要不要飆兩圈?”


  林暮夕點頭,從車庫出發,Ultimate Aero TT對上布加迪威龍,同樣妖氣的拉風跑車,像兩道絢麗的風景誰也不肯讓誰。


  憑啥讓?你秦楚懷憋屈,我也還憋屈著呢。所以每到一個轉彎處,兩人就爭得你死我活,不是你華麗麗的甩了我一個尾巴,就是我威猛的強壓你一個個頭。兩人誰也不肯服輸,就這麽憋屈較勁。


  當車子停下來的時候,也沒能分出個勝負。林暮夕下了車,秦楚懷跟著下來。他點了根煙,慢慢抽著,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苦澀。


  林暮夕看他一眼:“別怪青檸,她這麽做其實是在護著你。”


  這事兒倘若慎行哥出手,隻怕秦楚懷會傷的更重。


  秦楚懷不語,重重的抽了口煙,然後猛烈地咳嗽起來。他其實是不會抽煙的,就是青春期叛逆那會兒也不喜歡香煙的味道。可這會兒就是想抽了,似乎抽煙能夠證明什麽,或者被煙霧繚繞的感覺讓人很舒心。


  “以後別在青檸麵前抽煙,她不喜歡這味道。”林暮夕蹙蹙眉頭,像是也很厭惡的樣子。


  秦楚懷垂眸,用拇指撚滅了煙頭,“為什麽你可以得到原諒,我卻是被拋棄的一方?”


  這話問的,純屬是人家心裏難過,你憑什麽樂嗬的邪惡心思。


  林暮夕笑笑,微微垂下了眼瞼,“你真的覺得青檸是原諒了我嗎?”他呢喃,抬眸的瞬間看向遠方,有些迷茫,有些悲涼,“隻是懲罰的方式不同罷了。”


  秦楚懷先是一愣,忽而笑出了聲音。他靠在林暮夕的身邊,跟他看向同一個方向,“你說我們倆怎麽就這麽蠢,當初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一個妖精。”


  林暮夕跟著笑,可眉宇間的褶皺卻沒有舒展,“打算放棄嗎?”


  秦楚懷偏頭看他:“你呢?能接受得了她跟……”


  “楚懷!”林暮夕突然打斷了他的聲音,像是在逃避什麽。深呼了口氣,他悠緩開口,“我在乎的是她孤寂的靈魂。”


  秦楚懷聞言,原本是想狠狠地奚落他一番的,然,他的氣勢洶洶對上他的清淺悲涼,終究是什麽話都沒有說。直到過了許久,他這才勾了勾唇角,“要一個少女愛上強bao她的男人,可能麽?”


  林暮夕沉默,所以他從來都不敢奢求唯一。


  “林暮夕,如果可以,我想換個人來愛了。”秦楚懷認真地語氣,看不出是在說笑。直到林暮夕再度回到裴公館的時候,腦子裏還不停的盤旋著這句話。


  如果可以,我想換個人來愛了……


  如果真的可以換個人來愛,他又何嚐願意如此憋屈。


  裴慎行跟他走了個對麵:“秦楚懷走了?”


  林暮夕悶悶的點頭:“我去把櫻桃拿給青檸。”


  裴慎行似笑非笑的看他:“秦楚懷不可以,同樣,你林暮夕也不要做夢。”


  林暮夕停下腳步,淡漠的盯著眼前的男人,“那慎行哥呢?你就可以?”


  “哈!終於問了。”裴慎行邪惡的直戳林暮夕脆弱的小心靈,“我是青檸的二哥,隻要我想讓你不可以,你就永遠都不可以。”他眼睛彎彎,“林暮夕,裴青檸隻能是我的。”


  “這恐怕由不得慎行哥決定吧,就算青檸喜歡的不是我,也不會是慎行哥。”


  裴慎行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林暮夕,我原本以為你比秦楚懷聰明,可現在看來你們一樣可愛。”


  林暮夕瞪他:你可愛你可愛,你們全家都可愛。好吧,青檸最可愛,你是可憐沒人愛。


  “你說讓我怎麽誇你才好,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懷裏,自以為是多麽偉大的成全,你倒是給我講講,倘若裴謹言真的占有了裴青檸,她身邊還有你林暮夕的容身之地嗎?”他冷笑,“別說裴謹言不是青檸的親哥哥,就算是,你覺得以青檸的個性會在乎嗎?”


  嗷嗷!效果不錯,狼崽子終於擰了眉頭。裴慎行看的龍心大悅,“如果夠聰明,就別再做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你不是每回都這麽幸運的。”


  說完,裴慎行幹脆利落的走人,留下若有所思的林暮夕。青檸跟謹言哥居然不是親兄妹?他眯緊了眸子,不由得一陣後怕。


  “回來了?”裴青檸趴在床上打著滾,“二哥欺負你了?”


  林暮夕笑笑,抱著裴青檸一起翻滾,“慎行哥怎麽會欺負我。”


  裴青檸看他,捏了一顆櫻桃放在口中,“我會去告訴二哥別欺負你,我都舍不得欺負呢。”


  “好!我留著自己給你欺負。”林暮夕捏捏她的小臉,把頭埋在了她的長發裏。


  下午的時候,林暮夕跟裴青檸都沒課,總在家裏呆著無聊,於是決定上街走走。卻不想碰到了有趣的事情,其實也說不好裴青檸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當他們走到城東一處熱鬧的商場門口時,就看見有劇組在那邊拍攝。裴青檸看的饒有興致,尤其對上那邊被眾多人服侍的黑墨鏡導演時,頓時心花怒放。


  “嘿!宋知然。”裴青檸樂嗬嗬的指著不遠處那個還算漂亮的女人,“暮夕暮夕,你知道她是誰嗎?”


  林暮夕眯了眯眼睛,有點恍然,“不是去美國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裴青檸冷笑:“在這裏才好,養肥了,剛好動刀。”


  林暮夕笑笑,覺得事情有點意思了。桑夏,裴謹言的未婚妻,看來注定是進不了裴家大門了。


  裴青檸晃了幾圈,終於在一個不受人待見的角落裏,看見了那個曾經趾高氣昂的女人。


  誰啊?Amy啊,那個害死黎落夕母子的凶手。現在看來倒也不那麽意氣風發了,身邊隻跟了一個小助理,淚眼汪汪的忍受著她的挑三揀四。


  裴青檸嘴角微勾,Amy啊,原來你也有今天。放桑夏出去咬Amy,這就是裴青檸最初的目的。可見桑夏果然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一方麵把裴謹言哄得一愣一愣的,甚至威逼利誘著打算在美國訂婚;一方麵又在裴謹言對她不甚熱絡的情況下,跟宋知然勾勾纏。


  這機會雖然是裴青檸給她的,但終究是離不了桑夏的勾心鬥角。其實這原本就不該驚訝的,桑夏是那種從社會最底層摸爬滾打一路走來的,生活教會了她察言觀色,因此對於男人的那點心思她比誰看的都要透徹。


  裴青檸從本質是不喜歡她的,無論有沒有關係到裴謹言,這種厭惡是發自內心的,但她聰明的懂得隱藏,也從來不把她這個人放在心上。可是在發生了被她看到她跟裴謹言的事情以後,裴青檸的心思有了轉變,或者對於桑夏她是不該留有慈悲的。


  說到桑夏,她原本是抱著嫁給裴謹言,想要攀上枝頭做鳳凰的想法的。可偏偏問題出在裴謹言對她疏離的態度上,她摸不透他,不由得擔心她的豪門少奶奶夢幻會被破滅。所以她不安,她彷徨,也就半推半就的爬上了宋知然的床。


  豈不想有人竟給了她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她雖然困惑於裴慎行為什麽要幫她,但終究那樁醜聞成了她鉗製裴謹言的把柄,裴家少奶奶的位置她坐定了!而且還要比她預想的更加速度!


  她逼迫裴謹言投資了宋知然的電影,然後自己名正言順的成了女主角。加上之前人氣的累計,她估摸著距離自己發光發亮的機會不遠了。她不但要做裴家的少奶奶,更要做耀武揚威的星光天後。


  說到宋知然,這裏還是要給個鏡頭的。且說他最初是從裴青檸口中聽到桑夏這麽個名字的,於是就暗中把這個人的底細摸了一遍。倒也沒有什麽背景,約莫就是裴青檸口中單純的好朋友罷了。


  這宋知然想要討好巴結裴青檸的,所以也就在她交代的事情上格外費了心思。通過桑夏接近裴青檸,這是一樁互惠互利的買賣。於是幹柴烈火的,就這麽一發不可收拾了。


  宋知然有了新的靠山,新的玩物,Amy自然就被他拋到腦後了。但問題在於Amy也是有家底的人,他自然不好直接開罪。就在這個時候,喻向晚出手了。她看不順眼Amy,於是借著各種噱頭開始消弱喻家這個分支的勢力。Amy唯一拿得出手的家世背景就這麽突然間沒落了,宋知然更是不待見她了。


  如果事情真的就這麽結束豈不無聊,裴青檸可還沒有看夠熱鬧呢。於是,她一通電話打給了宋知然,說是這部戲的女主角就在桑夏和Amy之間抉擇,不可以徇私枉法。


  這不,桑夏是個什麽狠角色。她想要星光熠熠自然是要下得去狠手的。於是在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一番廝殺中,Amy敗下陣來算是成就了桑夏的野心勃勃。


  桑夏,這個陰狠惡毒的做作女人,太是會作踐人的主兒了。她欺負Amy的時候可從來不懂得心慈手軟,專挑直播記者在場的時候陷害Amy,保證演技到位,情感真摯。陷害完了再裝親媽,媒體觀眾被她玩得團團轉,到最後麵子裏子全讓給她占了,Amy就這麽硬生生的被擠兌下來。


  Amy著急不?能不急嗎?可著急有個屁用啊,人家桑夏有投資商,有支持者,再加上宋知然死咬著不肯開口替她說話,急也白急,就隻能坐在家裏幹等著著急上火。


  桑夏的小日子過得滋潤,有裴謹言做靠山,有宋知然保駕護航,難免飄飄欲仙忘了背後的裴青檸。她陷害Amy,威脅裴謹言,gouyin宋知然,她覺得自己就是女皇,覺得自己過得比任何人都好,可偏偏忘了做人要懂得低調。


  玩夠了Amy,看夠了她急啊怨啊鬧啊咆哮啊的淒慘模樣,裴青檸也算是為黎落夕出了口氣。反倒是把心思打到了桑夏身上。她這麽欺負著Amy,看在裴青檸眼裏,不由得想起了當年Amy欺負黎落夕的時候,就不知道Amy還有沒有想過那個死去的黎落夕;就不知道桑夏會不會想到有一天她也將會是這副狼狽的模樣。


  宋知然趁著喝水的空擋瞄了四周一眼,就這麽一眼,乖乖隆地咚,他居然看見了裴青檸!他差點從座椅上摔下來,忙摘掉眼睛直奔過去。


  彈跳式的步伐,這心裏得有多激動。朝思暮想的可人兒啊,就這麽突然出現了,這叫什麽?天降神跡;這說明了什麽?緣分呐!

  可驀地他腳下的步子驟然緩慢了,裴青檸身邊跟著個男人,誰啊?他混了這麽多年娛樂圈,可從來就沒有看見過這麽絕美,恍若謫仙的男子。


  他壓慢步子,走了過去。小小的激動一把,誠惶誠恐道,“裴小姐,好久不見。”


  裴青檸淡淡的應了聲:“桑夏最近看起來不錯。”


  “裴小姐交代的事情,我怎麽敢怠慢。”宋知然笑的諂媚。


  裴青檸看向Amy的方向,狀似無心的開口,“Amy最近都沒什麽檔期了呢,好可惜。”


  宋知然微愣,旋即笑說,“我正籌備下一部戲呢,如果Amny適合,可以考慮她來演女一號。”


  裴青檸讚許的點點頭,果然是個見風使舵的男人。


  “我也就隨口一說,宋先生千萬別往心裏去。”微頓,裴青檸笑道,“聽說宋先生跟桑夏關係很好啊,桑夏是個不錯的女孩兒,到時候咱們合作,我可是要力挺她的。”


  “哈哈!”宋知然笑的尷尬,“桑夏確實不錯,能有裴小姐在背後支持,相信日後肯定是會大放光彩的。”


  好個狡猾的狐狸!


  裴青檸勾勾嘴,抬起眼看著從不遠處走來的桑夏,“我二哥最近正打算進軍文化產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想二哥應該很高興跟宋先生合作。”


  “能跟裴家合作,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宋知然畢恭畢敬的開口,裴家啊,那象征的可是白花花數不清的銀子。


  桑夏過來神色複雜的看著裴青檸,明明是有把柄在她手裏的女人,可在她麵前,自個兒卻總覺得是低人一等。她抿抿唇笑道,“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你們。”


  “也不算巧,我們是專門過來看拍戲的,挺有意思。”裴青檸笑的得體,卻總讓桑夏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桑夏姐的演技很好呢,說不定將來可以進軍好萊塢。”


  桑夏不自然的笑笑,摸不清楚裴青檸這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好了,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我跟暮夕就不打擾各位了。你們忙吧,桑夏姐晚上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


  桑夏有些發懵,在她的意識裏,裴青檸應該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這會兒怎麽會無端的想要請她吃飯。


  “桑夏姐晚上還有約會嗎?”見她不答,裴青檸問的玩味。


  “啊!那倒沒有。”


  “那就好,我們晚上電話聯係。”裴青檸笑笑,就聽見宋知然迫不及待的開口,“裴小姐,不如晚上我做東,大家一起用個餐如何?”


  “不用了。”裴青檸淡漠的拒絕,揮揮手牽著林暮夕離開了。


  “你們認識?”送走了裴青檸跟林暮夕,桑夏眯著眼睛問。


  “是認識啊,裴小姐跟我未婚妻關係很好,之前見過幾次麵。”宋知然看了一眼角落裏的Amy,心想著剛剛裴青檸提到這女人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桑夏聽到這話頓時不淡定了,之前裴青檸通知她試鏡的時候,隻說是喻向晚的未婚夫,倒沒有提及她跟宋知然認識的事情。這麽想來,她跟宋知然在一起的事情,會不會是有把柄落到了她的手裏,所以她這才有恃無恐?


  桑夏越想越心驚,僵著臉揮開宋知然毛手毛腳的動作,“以後沒什麽事,別再跟我私下聯係了。”


  宋知然黑了臉:“你這話什麽意思?”他剛想發飆,驀地記起裴青檸跟這女人的關係。很明顯,在裴青檸的心裏他的地位比不過桑夏,這會兒這女人還不是他能夠開罪得了的,“寶貝,怎麽就突然翻臉不認人了?沒了你,我晚上可是寂寞的很。”


  桑夏瞪他一眼:“你宋知然身邊會少了女人嗎?我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裴青檸不是你可以打主意的那些女人。”


  桑夏也不是傻瓜,自然看懂了宋知然忍耐背後的動機,頓時有些心裏不平衡了。裴青檸不就是個家底殷實的靠山,憑什麽處處強壓她一頭。她的臉色很難看,說起話來也愈發的不留情麵。


  宋知然惱羞成怒,咬著牙恨聲道,“桑夏,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帶出來的,是誰讓你能像今天這樣大紅大紫!”


  “裴青檸。”桑夏冷笑,宋知然如果不提這件事情她倒忘了,這會兒想想裴青檸的心思,隻怕讓她接近宋知然的目的也沒有那麽單純了。冷哼一聲,她不屑的看了宋知然一眼,“你最好對我尊重點,否則有你後悔的時候。”


  如果不是跟裴謹言有言在先,不把他們準備訂婚的事情事先泄露出去,她又怎麽會讓宋知然這種惡心的臭男人給隨意欺負了去。


  裴青檸走出拍攝地點的範圍,Amy迅速的追了過來。裴青檸玩味的看著她,眼底盡是譏誚。


  “裴小姐,我被封殺了,這件事情您應該出了不少力氣吧?”Amy憤恨的看她。


  裴青檸冷笑,真是個蠢到無可救藥的女人。她揮揮手,示意她讓路,“Amy小姐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對於你這種搬不上台麵的跳梁小醜,我還不屑動手。”


  “裴小姐,你既然敢做怎麽就不敢承認?你對我有偏見,所以表姐跟著不喜歡我,我希望能跟你談談。”Amy說的趾高氣昂,卻惹得裴青檸一陣發笑,“我們無冤無仇,我怎麽就會對Amy小姐有偏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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