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說謊的人
“我……我鬼迷心竅,拿原來那具屍體去做了別的事情。換了一具新的屍體。反正臉都爛了,我以為他們不會發現的。”
徐靜和歇斯底裏地吼起來,“這件事我計劃地天衣無縫,都被你這個廢物給拖累了。我給你的錢不夠麽?你非要打那具屍體的主意!”
這下,她本來想要弄得韓穎清身敗名裂的計劃反倒成為隨時可能害死自己的把柄。徐靜和深吸一口氣,“到時候警察把你抓了,你得說你是自己見財起意,懂麽?如果牽扯到我了,你就等著你父母跟你一起死吧!”
小陳大驚,“別動我父母!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徐靜和掛了電話,小陳隻好認命。在警察帶著韓穎清破門而入時乖乖束手就擒。
韓穎清十分震驚得看著屋子裏的屍體,原來小陳想用屍體走私。
小陳被抓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韓穎清。看得她心有餘悸,卻又不明白,小陳看她做什麽?
事情真相大白,警方特意發了通報,極力稱讚韓穎清利用自己的專業為警方破了一宗案子。
再加上宗晏向媒體下令,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出了報道,專程向韓穎清道歉和報道這件事。
一時之間,韓穎清從人人喊打到眾人稱讚。連館長都特意給她放了兩天假,還旁敲側擊地問她跟宗晏的關係。
韓穎清假裝沒聽懂,和館長請了半天假去警局,她作為證人需要簽字。想到小陳的遭遇她心下一陣唏噓,她剛到警局,就看到之前給她看監控的兩個警員站在門口聊天。
“真沒想到韓小姐居然這麽厲害,我還以為宗總特意交代關照的人是個草包,什麽都不懂嘞。”
韓穎清欲上前打招呼的腳步停住了。
怎麽又是宗晏?
“宗晏不是快和徐家的那個千金大小姐結婚了麽?幹嘛還這麽關照這個韓小姐啊,還要局長親自交代。”
“誰知道呢。”
韓穎清眼神一冷,轉身離開。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耳邊一遍遍響起那兩個警員的話。她以為全是靠自己查出來了真相,原來都是宗晏在暗地裏幫她。
她找舒兆秋幫忙,因為舒兆秋隻是朋友,她欠朋友的人情可以還。可是她欠宗晏的人情怎麽還?一直致力於要擺脫的陰影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她麵前,還有意無意地幫她,她腦中一片混沌。
拋棄她之後又那麽深情,她都快分不清五年前的他和現在的宗晏。
“滴——!”
她正胡思亂想著,一陣鳴笛聲在她耳邊響起,原來她走到了大馬路上。
車近在咫尺,韓穎清心道完了,正要閉上眼,忽然被拉入一個強有力的懷抱。
“你瘋了!走路不帶眼睛的麽!”宗晏在她耳邊低吼,抱著她的力氣大到恨不得把她鑲嵌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知道韓穎清今天要去警局簽字,特意來看她,沒想到她在路邊一直走,他想知道她要幹什麽,就不厭其煩地跟在她後麵。直到車差點撞上她,他才忍無可忍地衝出來拉住她。
車主本想斥責韓穎清,但是看到宗晏又閉上了嘴,灰溜溜地開走了。
韓穎清剛剛得知這人一直在背後幫助自己,想推開他,不免有些忘恩負義;想抱住他,又覺得咬牙切齒。
“你先放開我。”她垂著眼眸,失落地說。
宗晏沒聽她的話,抱著她肩膀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到底什麽事情讓你想的這麽出神?還是你非要用這招來讓我心疼?”
聞言,韓穎清抬頭看他,眼神複雜。宗晏這是什麽話?她嘴唇一張一合來回數十次,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說啊。你是不是非要看我為你死了,你才高興!你才相信我真的……”愛你。宗晏閉上眼,聲音裏是自己都聽得出的顫抖。他無法忍受再次失去韓穎清,所以她就算抗拒、厭惡他,他也忍不住反複出現在她麵前。
韓穎清如鯁在喉,半晌才開口,“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你五年前為什麽要做那種事?”
大馬路上著實不是一個談心的好地方,可韓穎清就是想要一個結果。麵對過去的勇氣不是時時都有,如果今天不說,她又要自我煎熬。
“五年前的事情我也很混亂,”宗晏罕見地露出無力的表情,“但我保證,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好麽?”
“……好。”韓穎清深吸一口氣,“第二個問題,五年前的三月十七號,那天晚上你在幹什麽?”
三月十七號,是她父母的忌日。
“三月十七號?”宗晏皺起眉頭,顯然已經不記得了。
“一個雨夜,那天晚上,你有沒有開車出去?”韓穎清盡量壓抑著自己的難過,一點點給他提示。
宗晏恍然大悟,眼神有些閃躲。“那天晚上我沒出去。”
“真的?”韓穎清又問了一遍,看向他的小拇指。
宗晏有一個習慣,心虛時會情不自禁地勾起小拇指。
他扯扯嘴角,“嗯。真的。”他不自然地蜷縮起小拇指,被韓穎清捕捉到了。
她恨自己還記得宗晏的習慣,否則現在也不會這麽痛了。
宗晏說謊,他那天晚上分明是出去了。
“怎麽了?你問這個幹什麽?”宗晏冰山一般的臉從未如此慌亂過,生怕她知道什麽似的。
韓穎清推開他,恢複他們重逢之後第一次見麵時的冷漠。“你在私底下幫助我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無法說謝謝,你就當是還你當年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吧。以後再見,我還是拿你當陌生人。”
“韓穎清!”宗晏不明白,剛才還好好地讓他摟在懷裏的人,現在怎麽又變得冷漠無情了。
恰好一輛公交車停靠在不遠處的站台,韓穎清迅速跳上車,沒再看宗晏一眼。
宗晏說謊,她也說謊了。她不會拿宗晏當陌生人,他是仇人。越想越痛,宗晏是如何在她麵前做出深情款款的樣子,想到她的父母不會覺得心虛麽?
公交車開過不少站點,從天亮到天黑。韓穎清隻能看見玻璃上映照出一張暗淡的、淚流滿麵的臉,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