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 坦坦蕩蕩
“上次幫我畫花樣子的那些人，能再請他們幹個活嗎？”
葉映雪找到了方雩，提出來這麽一個請求。
“對了，你是不是得準備回丹霞縣，準備回去參加鄉試了？”
方雩點點頭。
“這個月底就得走，再晚的話，天氣太熱了，趕路不便。”
葉映雪一看時間，距離月底也就幾天的時間了，頓時一拍額頭：“我都忙忘了，你也沒提醒我。”
方雩瞅著葉映雪這神情，狀似無奈，神情裏卻帶著幾分寵溺。
“體恤你忙啊，你看看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又瘦了？”
葉映雪果斷的搖頭：“我沒瘦，一定是我又長高了！你肯定也長了，所以才看不出來我也長高了。”
“那就看一下我們現在多高，記錄一下。”
說幹就幹，雖然這是方雩的屋子，憑借著葉映雪對他的熟悉程度，還是很快翻出來了用於量體的軟尺。
為了保證量身高的準確度，兩個人先靠著門框，把身高刻在了門框上麵，為了給方雩刻身高的位置，葉映雪不得不搬了個小板凳過來踩在上麵，才能準確刻下位置。
隨後葉映雪量了一下兩個刻度之間的差距。
“四寸四厘，我們倆身高差距就差不多是這麽多。”
這個尺寸換算成現代單位厘米的話，不到十五厘米，十四厘米多一點。
隨後葉映雪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果然又長了一點，而方雩的身高也成功的攀上了一米八。
“我們都長高了，所以不是我瘦了，隻是身高高了點，看起來像是瘦了。”
“嗯，但是還是要保重身體，你這段時間早起晚睡的，可以說是夙興夜寐了……”
“可別光說我，咱兩好像沒什麽區別吧？你去讀書不也是早起晚睡？”
說到這裏，兩人不由相視一笑，決定各自放過對方，坐下來說正事。
“定了哪天走？”
“就是三十那一天，回去之後還得再去一趟浮山書院，然後回家一趟，還得提前半個月去府城，宜早不宜晚。”
“那明天吧，晚飯，給你送行，好嗎？”
“隻有我嗎？”
葉映雪明白了方雩的意思，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方雩忍不住笑了開來。
“對了，你是要找那些會畫畫的人，做什麽？”
“畫菜單。”
葉映雪給方雩解釋了一下。
“二樓的菜單我打算用文字形式的，配幾張圖就可以了，但是一樓的我打算全部配圖，所以就要麻煩你幫忙，找幾個擅長畫這種靜物，而且畫的很像的人，當然一個人也行，隻要不耽擱他學習，也不耽擱我用上就行，報酬按張計，一張一百文錢，外加管飯。”
“管飯隻是順帶的吧？”
“對啊，最近令遠他們都在練習做飯做糕點，這些做好的飯菜高點都是給現在已經招過來的夥計們和他們自己吃，畫菜自然是要看著實物畫的，他看一下，記住了怎麽畫，然後吃完飯就畫就可以了啊，總不至於要一直對著一道菜畫吧？我也沒要求到那個地步啊。”
“如果我有空我就幫你畫了。”
“不要，不耽擱你讀書的時間，這個可費功夫了，糕點點心飲品之類的，加起來得有好幾十張畫，費時間。”
“怎麽不提早一點準備？”
“倒是想，但是令遠他們做是需要時間的，總不能全部我自己來做，到時候他們自己怎麽辦呢？”
方雩垂眸一笑，眼神微暖：“天底下開酒樓的，也沒有你這樣傾囊相授的了。”
葉映雪托著下巴：“因為我從來就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這種事情啊。”
“而且，明明是解放自己的好事，幹嘛非捏在手裏不放？”
方雩知道葉映雪是故意這麽說的。
有人希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人希望靠手裏的東西讓人永遠信服，但是對於葉映雪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她隻是在做自己覺得可以做的事情罷了。
畢竟葉映雪就是這樣一個人，高尚也好，卑劣也罷，都不是她十分在意的東西。
就仿佛她的心很小很小，隻能裝的下寥寥幾人，所以她在意的人不算多，朋友也不算多，卻恰恰足夠。
但是她的心又很大很大，她不自詡偉大，卻願意裝下整個天下的人，願意冒險去為這些人爭求福利。
方雩覺得自己每多看葉映雪一會兒，就會更喜歡她一點。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葉映雪歪著頭看向方雩。
“看你喜歡啊。”
葉映雪沒想到方雩這麽直白，下意識道：“那你要不要，現在給我們定下來一個名分？”
“等我，還有五個月的時間。”
葉映雪含笑看過去：“一定要等到你考中舉人嗎？”
方雩微微靠近葉映雪一點，點了點頭。
“嗯，不想辱沒了你。”
“那——”葉映雪眼珠子轉了一圈，“等你高中舉人之後，不就是別人說我辱沒你的時候了嗎？”
“絕無可能！”
方雩否決的十分堅定。
“我不會讓人說這樣的話的。”
葉映雪一下子沒忍住，此時她坐著，而方雩站在那裏，身形略微靠向葉映雪這邊，葉映雪幹脆飛快的起身，在方雩臉頰上飛快的親了一下。
就這麽一下，葉映雪一直盯著方雩，隻見他從耳垂開始，先是一層薄薄的淡粉色，很快這層粉色一層層的蔓延出去，等耳垂通紅的時候，他整個臉頰都是紅色的了。
“平常你喝酒的時候，臉好像也不會紅的這麽厲害啊？”
方雩這才從呆愣狀態中驚醒過來。
“你——”
“你怎麽突然親、親我？”
“哦，不可以親嗎？”
方雩臉上現出了幾分懊惱：“這樣對你不好的。”
葉映雪卻幹脆走過去，把自己投進方雩的懷裏。
“單身男女，談情說愛天經地義，別人也說不了什麽，”說到這裏，葉映雪語氣一轉，“而且，你一走就得五六個月，我會想你的。”
方雩身形微微一震，這是他和葉映雪之間關係巨大的進步。
若論思念，葉映雪每一次長時間離開，他也恨不得一起跟上去，不得不分開的時候，也想上去抱抱她，感受一下她的溫度，這樣深夜無人心中寂寥的時候，可供回味的事情，就會又多一件。
隻是從前，他心中顧慮頗多，倒是不如葉映雪這般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