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雌雄凶鬼
墓碑上的血手印,給大家帶來濃重的恐懼,長久壓抑的心情加上王老根的煽風點火,眾人開始狂躁起來,一邊倒的認為應該將藍澄交給蘇紅與趙二狗這兩隻厲鬼。
我覺得這次不同以往,恐怕不是三言兩語能打發的了,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爸身上,沒想到的是我爸十分爽快的說行,那就交出去。
我不明白我爸這葫蘆裏賣著什麽藥?剛剛還說絕對不能交出去的,怎麽突然就變了?我爸讓我不要插話,並讓鄉親們等一等,我們回去準備一下。
回到家中,我爸跟我說,那兩個血手印不一般,我覺得血手印並不能代表什麽,還記得之前我們每家每戶院子上都有個用血寫的死字嗎?我覺得那就是羅二搞的鬼。
我爸說不管是不是羅二搞的鬼,但有個事不得不說,凡事都有個套路講,就算是惡魔厲鬼也一樣,厲鬼也分好幾種,那些上吊死的,喝藥死的,被人弄死的,那都隻能叫鬼,雖然凶但畢竟可以渡化。
但有種厲鬼叫凶,凶分兩種,難產母子一起死的,叫子母凶,另一種就是殉情而死的,叫雌雄凶,凶鬼遺禍一方,無法渡化,隻能消滅,而蘇紅與趙二狗本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在地獄經受數十年的煎熬,怨氣達到最鼎盛時,被人給勾了出來,然後我又給他們配了冥婚,這是凶鬼中的凶鬼,不得不重視。
而那血掌印更是奇怪,我爸當時仔細看了,一般正常人的手沾了血按上去的,血在凝固前會往下流掛的,而且活人手上有掌紋,印在上麵自然會有痕跡。
掌紋是可以考究活人一聲運勢走向的,但隻要人一斷氣,那掌紋就會消失,恰恰王太公墓碑上的兩個掌印,大小不一,沒有流掛,沒有掌紋,所以我爸確定這個掌印必定是來自蘇紅與趙二狗,他們這是在向咱們示威了。
我聽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凶鬼真的來了?那我們怎麽辦?我爸想了想說:“看來隻能去找那個人了。”
我媽聽著,放下手中的活,問道:“什麽意思?你是說後山村的?”
我爸沒說話,隻是無力的點了點頭,我媽當即眼淚便流了下來說:“我不幹,我不同意。”
我媽的情緒有些失控,我爸感覺扶住她的雙肩說:“你別激動,真的沒辦法了,這可是一個村的性命啊。”
我媽搖頭說:“我不管,我不管別人命,我隻管我的兒子,我不要兒子離開我。”
我爸媽突然之間的變故,讓我有些莫名其妙?後山村怎麽了?那個人是誰?後山村地勢險要,條件艱苦,稍微有點條件的人都搬家了,留在那裏的隻有幾戶孤寡老人,老人們行動不便很少下山,我們也很少上山。
我爸最近一次去,就是我給藍澄配婚的那次,我爸將我媽拉到房間,我想進去,可他們將們拴上了,過了很久,他們才出來,我媽情緒好點,但卻拉著我的手說:“孩子啊,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和你爸在家等你回來。”
我越發覺得莫名其妙,我問他們究竟在搞什麽?這時候村長等人來到我家,我爸說他們來的正好,雌雄凶鬼要的是藍澄,但若是我們將藍澄給了他們,他們還是會弄死我們村所有人的,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讓我背著藍澄離開村子。
村民們來勢洶洶,大有搶人的架勢,可聽我爸這麽一說,大家都愣住了,我也愣住了,讓我背著藍澄離開?這麽大的雪,橋又斷了,我能往哪走?
我爸話語平淡,但我感覺到他的嘴唇有些顫抖,我爸說雌雄凶鬼沒有得到藍澄的魂之前,不會傷害村裏人,到時候村裏人敲鑼打鼓,做好法事宣稱要將藍澄獻給他們,然後我再背著藍澄上山,雌雄凶鬼會一直跟著我,隻要我不主動給他們就沒辦法搶。
一路上,他們會以各種方法迷惑我,我隻要做到不理不睬即可,然後直接去後山村找二爺,二爺會教我怎麽做,會幫助我離開這裏,出了村子,我就安全了,村裏也就安全了。
我爸說完,拍著我的肩膀說:“兒子,二爺欠我一個情,他已經八十多了,為了還這個情,他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所以你不要擔心。”
事已至此,我也沒得選擇了,隻得用力的點頭答應,村長也當著眾人的麵,跟我父子說了很多感激的話,但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我現在所有的精力就放在安慰我媽了。
村長讓眾人回去準備一起,一會兒按照我爸的意思,送我與藍澄上山,我媽給我準備了很厚的軍大衣,將被單撕成條用來將藍澄綁在我身上,小小的舉動充分說明我媽對我的愛,用被單條不用繩子就是怕我被繩子勒的不舒服。
我準備好後,去後房背藍澄,剛走到門口卻聽見我媽小聲的對藍澄說著話:“媳婦啊,這都是命啊,若是你活著,咱一家多幸福啊,可誰叫你命苦,以陰人的身份嫁進來,浩寧不是一般人啊,我和他爸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成為一名莊稼漢,雖然普通,但活的滋潤,可老天不願意啊,誰讓他生下來命運就注定與常人不一樣呢?所以媳婦啊,你要保護好他……”
我媽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不是一般人?什麽叫生下來命運就已經注定了?我進屋問我媽,我媽顯得有些緊張,馬上抹了抹眼淚說:“沒事,我就瞎嘮叨幾句,來背上媳婦吧。”
我媽肯定有事隱瞞,我想問清楚,可是村民們已經催促了,我隻好背著藍澄出門,臨出門前,我媽還拉著我,讓她多看我幾眼,我也是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在鑼鼓喧天的氛圍下,我踏上上山的道路,我爸急匆匆的將一疊鎮屍符塞在我懷裏,又將一柄七寸龍頭柄匕首遞給我。
小聲對我說:“鎮屍符路上遇見不幹淨的東西,直接貼他,這個龍頭匕首一定珍藏好,以後你會遇見教你使用的人,記住一定收好,千萬不要丟了,除非危機你的生命才能用它。”
我連連答應,就這樣被人群對著上山,眾人送我們到山腳便回去了,我獨自背著藍澄走在濃霧中,心裏那個緊張感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藍澄輕飄飄的,我倒是一點都不累,就是巨大的恐懼感,讓我的脊椎骨有些酸痛,風吹草動都能嚇的我兩腿發抖。
為了壯膽,我一路對著藍澄說:“你可得保護我啊,我媽都認了你這個媳婦,你可別給我掉鏈子。”
大霧如同棉花一樣翻滾著,霧裏夾著雪花,讓我的眼睛睜不開,我停住腳步,這時前麵出現一道身影,我一驚,誰在前麵?但想想這天氣,這山裏不可能有人啊,難道是雌雄凶鬼來了?肯定是的,我站在不敢動了,下意識的將手塞進懷裏,拿出鎮屍符。
那身影越來越近,走到我麵前,我才看清楚是羅二,此時的羅二看著恐怖不已,臉上千瘡百孔,兩個眼珠火紅色。
我緊緊的捏著手裏的鎮屍符,問:“羅二,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羅二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浩寧,背媳婦啊?我帶你走吧……”
他還是如同複讀機一樣重複著這句話,但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走,他說了幾句便轉身走,我跟著走,因為去後山村必須走這裏,積雪很深,走起來十分廢力,羅二在我前麵如同推土機一樣走著,沒過膝蓋的積雪仿佛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這樣也好,他在前麵開道,我走起來就方便了許多。
羅二突然停了下來,我正低著頭走,差點撞在他身上,我說你怎麽不走了?我知道羅二不可能回答我,我也深信他現在不可能是人了,我和他說話,也就是抒發一下內心極度的孤獨感。
羅二站著一動不動,突然他扒在了地上,如同蜥蜴一樣手腳並用的爬著,鑽進了積雪裏不見了蹤跡。
我一驚,搞什麽?開道開的好好的怎麽突然跑了?我話音剛落,才發現原來前麵站著兩個人,而且我們的距離不遠,我一看就認出來,真是雌雄凶鬼。
蘇紅與趙二狗還是如同棍子一樣矗在前麵,異口同聲的說:“小媒公,把你老婆獻給我們吧。”
那聲音回蕩在山穀,比雪花落在臉上還冷,我感覺自己的頭發都快豎起來,兩腿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嚇得,邁步子都顯得異常困難。
雖然我現在嚇不行,但我爸說了,對他們不理不睬即可,我深呼吸幾下,便邁著成功的步子,從他們麵前走過,我忍不住瞟了他們一眼。
這一看,我的兩腿一軟,差點摔倒,好在我堅持住了,二鬼臉色白的如同刷了石灰粉,兩個兩腮各一點紅,嘴唇漆黑,兩眼幹瞪著我,一說話整個臉上的皮膚都走起來,感覺隨時整張臉都會掉下來一樣。
我走過他們的麵前,二鬼見我沒有回應,便突然縱身朝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