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摘了眼珠
我想起那次似幻似真的看見藍澄，她臨走前告訴我，要堤防這老楊，看來還是有道理的，我現在就感覺老楊實在吭我。
我真與老楊爭吵，外麵傳來敲門聲，我正怒火中燒，想也沒想就過去將大門打開，站在門口的是胡女士，與之前不同，她身後站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
此時再見胡女士，我心裏一驚，這個胡女士……對啊，我想起來了，剛才在小溪村，姚琴家開門的那個女人，我一眼看著她就很熟悉，現在想來，那女人可不就是胡女士嘛？隻不過小溪村的那個胡女士頭發兩鬢斑白，顯得蒼老很多。
“小老板，是我。”胡女士說道。
我點了點頭，問她何事？她將手中的請柬遞給我，我接過一看，這不正是我剛才交給姚琴家開門的那個女人的嗎？難道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我現在頭一個比兩個還大。
“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坐吧。”老楊在屋裏喊道。
我將胡女士與那女孩讓進屋裏，老楊看著胡女士身後的女孩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胡女士馬上將女孩拉到自己身後，對老楊說道：“老板，你想怎麽樣？”
老楊看著我問道：“你想怎麽樣？”
我說你別什麽都往我身上推，我什麽都沒想，老楊又問道：“她們有困難，幫還是不幫？”
我看著一臉焦急的胡女士，還有她身後早就嚇得全身發抖的女孩，心有不忍，便說道：“能助人一臂之力的，何樂而不為？”
老楊點了點頭說：“言之有理。”之後又對胡女士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該說說你的事啊？”
胡女士聽著，歎了口氣坐了下來，看著我說道：“小老板，將壽衣送到我家，我就覺得我們注定無法回避，可這些事與我的女兒姚琴沒關係啊。”
原來這個女孩就是姚琴？想不到那個給我開門的女人真是就是胡女士，可當時看見她，她明顯比現在可老的多啊，那時候得有五十多歲了吧？現在看上去卻頂多三十出頭的樣子。
胡女士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老楊不急不忙，我勸胡女士不要難過了，有什麽事就是說出來，若是我能幫助的，我一定幫助她，胡女士十分感激的對我連連道謝。
老楊卻用手指彈了一下我的頭說道：“你知道什麽事嗎？就亂許願？”
我看胡女士這麽護著自己的女兒，衝這點，我覺得她們應該不知道大奸大惡，老楊沒去理會我，隻問胡女士是不是該將自己的故事當著女兒的麵說出來？可胡女士就是哭泣，卻不願意開口。
老楊也沒什麽耐心了，最後對我說道：“讓她母女，今天就住在店裏，明日會有人與她們相見。”
老楊說著，轉身上樓，我說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嘛，樓下就一個房間，樓上又不許我上去，我安排她們住哪裏？
最後還是姚琴說她們不累，晚上不睡覺也是可以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雖然覺得過意不去，可是我也沒辦法，隻好陪著她們在店裏坐著，胡女士可能實在是疲憊了，便撲在桌上睡著。
我跟姚琴麵對麵坐著，我第一次與年紀相仿的漂亮姑娘獨處，心裏緊張到了極點，姚琴也是一樣，偶爾偷偷的看了我一眼，發現我也在看她，馬上跟觸電一樣的將目光移到別處。
姚琴長得十分清秀，論相貌她比藍澄確實要差一點，可在怎麽說，她是人啊，這就完全不一樣了，我非常想和她聊聊，可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你要不要喝水？”我實在找不到話題。
姚琴小聲的說：“不……不要了，謝謝。”
又是一陣沉默，我更加緊張，最後竟然又問她要不要喝水了，最後鬧得我倆都尷尬的笑了起來，不過反而這麽一笑，兩人都放開了很多，反而話題多了起來。
她說其實她很喜歡看雪，我說其實我也喜歡，隻是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反而對於雪有了一種恐懼感。
姚琴眨著大眼睛說：“怎麽會這樣？我想你是放不下心結，來！”
說著，她拉著我的手，將我拉到店門口，我倆坐在店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延伸向前的街道，雖然是白天，但因為大雪紛飛，天黑壓壓的，所以每家商戶的門口都掛著紅紅的燈籠，這一眼望去，如同雪鄉一樣美麗。
可是我心裏清楚，這條街雖然美的讓人窒息，可這裏麵處處都彌漫著危機，姚琴卻安慰我說道：“不要去想太多，想多了，除了讓你感到悲傷與痛苦之外，沒有任何改變，何不去想想美好的事呢？”
她讓我閉上眼去想最低最美好的印象，我聽她的話，閉著眼，想起小時候，爸爸媽媽帶著我去外婆家，過年的時候，下雪了，媽媽給我做好吃的，給我納新鞋，還縫新衣裳，村裏的人見麵也是相互打招呼，每家每戶坐在一起聊天，那時候真的很美好，想到這些，我竟然情不自禁的笑出來聲音。
姚琴問我是不是好多了？我點頭說是的，我說：“你一定是個開心的女孩。”
說到這裏，姚琴卻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一直騙自己，說我很開心，可實際上，我記得從小父親因為與母親吵架，父親離家了，我記得那時候，我每天都跟著吵著要找父親，可最後等到的卻是父親離世的消息，從那以後，我很久也不願意在理母親，小時候我總問母親，父親為什麽離開我們？可母親總是說，等我長大就懂了，但直到現在，我也不懂他們究竟為什麽會分開。”
我雖然沒她的這種經曆，但我也能體會她的心情，但我不知道李江為什麽要將壽衣送給她？李江跟她們孤兒寡母有什麽仇恨嗎？死了還不饒人家。
姚琴聽我的話後，低下了頭，我問她怎麽了？姚琴趕忙搖頭說沒什麽，還說感覺有些冷，之後便回到屋裏，不再與我說話，我不明白她這是怎麽了？我也沒說什麽過火的話啊。
可是任由我怎麽問，姚琴就是不再說話，我自討無趣，至少獨自趴在櫃台上假裝睡覺，偶爾我會睜眼偷偷的看她，我發現她也在看我，隻是目光相對時，她又趕緊低下了頭。
第二天早上，老楊最先起來，將我們三個都叫醒了，他是睡的爽了，我可就渾身酸痛了，老楊對胡女士說：“壽衣既然做了，送了出去，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悔不了了，你若不想說出你的故事，那就請回吧。”
胡女士聽著趕緊對老楊下跪，說道：“恩人，我求求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饒了姚琴，我就這麽個女兒了。”
我看著心裏很酸，一個母親為了女兒，甘願下跪求情，這就是母愛啊，可老楊卻絲毫不為所動，用腳將胡女士踢開。
背著手說：“滾，上次我已經說了，我救你有眼無珠，壽衣店關門，直接無光之人。”
老楊這可是明白著騙她們母女，我準備替她們說說話，老楊卻讓我閉嘴，我也隻好站在一邊了，老楊將她們轟出店門，胡女士帶著姚琴跪在雪地裏，我看著姚琴猶豫的臉，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我一點辦法沒有。
就在老楊將要關門的時候，胡女士喊道：“老板？是不是隻要是無光之人，你就會幫助？”
老楊站在門前點頭說：“沒錯。”
胡女士臉色一沉，像是做出了重大決定一般，點頭說道：“好，那你就得幫我了。”
我突然感覺不妙，胡女士突然伸著兩根手指，對著自己的眼睛狠狠的戳下去，我看呆了，她就這麽生生的將自己眼睛給掏了出來，姚琴看著自己的母親這動作，她當場嚇得就暈了過去，我趕緊過去，將姚琴從雪地裏抱進屋裏，她暈著，我隻能將她抱進房間，放在藍澄旁邊躺著。
胡女士手托著自己的眼珠，痛苦的說：“老板，我現在已是無光之人，你可以幫了我吧？還有我這雙眼珠能值多少錢？足夠保住我的女兒了嗎？”
老楊看著我，從身上摸著個黑盒子，遞給我說：“去！將眼珠拿過來。”
我接過盒子，看著胡女士手裏的眼珠，還有她空空的眼瞼，血流滿麵的臉，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我將盒子遞到她麵前，小聲的讓她放進來，胡女士摸著盒子，將眼珠放入盒中。
我蓋上盒子，然後將盒子遞給老楊，他看著盒子裏的眼珠，嘴角揚起微笑，我看著他的樣子，更是覺得他十分冷血，我現在都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老楊將盒子塞進自己的衣兜裏，又背著手說道：“世道自有輪回，禍心自有報應，上天給你的恩賜，你若不加以珍惜，摧毀一個人後，無論何時何地，你終究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奉上數倍的代價，胡杏你現在知道錯了嗎？”
胡女士無力的點了點頭，老楊也點頭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可否有回頭的餘地，解鈴還須係鈴人啊。”
說完，他喊道：“這一切，你都看到了，你出來會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