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什麽不騙我
“其他的我不想過問,我隻跟你確認一件事。你,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名女殺手?”上官如期語氣平淡,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剛剛升起便狠狠墜入穀底,如霧般的眼睛瞬間凍結成冰。
“是。”沒有半分猶豫,她毅然地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上官如期瞳孔微震,似意外又似早有預料。
十四歲開始跟著舅父到沙場鍛煉,他對敵人的判斷從未有過半點差池。
林若隱把空了的碗放到一邊,認真地看著他道:“謝謝你救了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她掀開被子下床,由於昏睡太久,乍然起身後引起一陣眩暈,身子微微一晃,很快站穩。
上官如期怎會錯過這樣的細節,心中湧起一抹不忍,想要轉身扶住她,卻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抓住。
兩人並肩站著,一個向前,一個向後。
他一動不動,麵容冷淡無比,“為什麽不騙我?你不怕我抓你嗎?”
抓?林若隱猛然轉身,驚異地望著他,“你到底是誰?”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和初遇時一樣,他隻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為什麽不編一些謊言騙我?”
就像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在她失憶的時候隨口編幾句謊言欺騙她一樣。
林若隱發現,這個男人,偶爾抽風的時候柔情似水,正常時間嚴肅得能嚇死人。
好在她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她從容不迫地看著他,反問道:“騙你你就會信嗎?”
但凡問出口的問題,心中都早有答案,她又何必騙人騙己呢?
“也許……”良久之後,他低低地開口,淡漠的語氣中隱含著一絲無奈,“我會相信呢?”
林若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一定是又開始抽風了,才會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回轉身麵對著她,低聲道:“好好休息吧!”
眼看他要離開,林若隱目光一震,搶先一步攔在他的前麵,“我要回去!”
上官如期眉心一跳,臉上陡然生出一絲不悅,“為何?”
“你心裏清楚,何必多問?”林若隱暗暗緊張,幾次交手,她了解他是一個固執且難纏的人,若他因為種種原因不肯放人,她是斷然離開不了的。
而祝離,同樣不好惹。一旦被他發現她已經擅自離開,將會如何地惱羞成怒?
她不想讓事情變得複雜!
“你若回去,我必會親自拿你歸案!”上官如期麵容繃緊,一字一句道。
“如此說來,我若不回去,你便要對我網開一麵了?”林若隱往前踏出半步,幾乎與他貼著,仰頭逼視著他的眼睛,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其實你也不必告訴我你是誰,我相信你有翻雲覆雨的本事,不過,師出無名,你憑什麽抓我?憑我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嗎?”
“出了這裏,我不會承認這些的,誰能為你做證?”她高昂著頭,蒼白的臉色未掩半分鋒芒。
此時的她是如此的聰明狡猾,又是如此的桀驁不馴,上官如期不禁怒從心起,忽地一伸手,一把抓過她的肩膀,轉身與她調了個位置,將她重重抵在雕花床欄上。
林若隱後背被撞得生疼,卻硬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仰起頭,眼中充滿挑釁。
她就是要激怒他,直到他忍無可忍讓自己滾蛋。
他是真的怒了,目光凶狠地瞪著她,咬牙切齒道:“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掌握所有消息,你就該明白,祝離,他翻不出我的手掌心!至於你——”
他直勾勾地打量著眼前這張蒼白卻無損絲毫美貌的臉,銳利的眼眸漸漸染上幽暗的氣息,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輕輕摩挲著她鬢邊的發絲,混著低沉的嗓音,充滿了蠱惑人心的魔力。
“你若真的殺了人,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可你若沒有做過這些,又何必枉替別人承擔罪責呢?”
“你這是在為我開脫嗎?”林若隱望進他的眼底,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唇邊卻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上官如期眼光一熱,發怒地低下頭去,林若隱迅疾偏頭,雙手用力攥緊。然而,預想中的動作並沒有來,他停在她的麵前,與她僅有一寸之隔,熾熱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她,似要將她的內心看穿。
“我懷疑你、欺騙你,你為什麽還要救我?”他聲音沙啞,口齒一張一合地朝她吐著熱氣。
曖昧的姿勢讓她不舒服極了,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她幾次以德報怨,甚至為了救他自己被毒箭射中,他卻毫不猶豫地欺騙她戲弄她,這樣的混蛋,就應該把他丟進河裏喂魚!
心底生出一絲怨念,手腳先一步替她出氣,她毫無預兆地抬起右腳,狠狠往他的左腳上踩下去,他吃痛地弓起身子,震驚地瞪住她,她得意地抿了抿唇,緊接著便揮掌朝他胸口擊去。
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戰神,豈有連上兩回當的道理,隻見他出手如風,長臂往前一探,抓過她的肩膀,借著這股力道一個急轉繞到她身後,再伸手一勾,精準地勾住她的脖子。
內力被封的林若隱毫無還手的餘地,脖子被勾得不斷往後仰,後腦緊緊抵著他的胸口。那份熾熱尤覺熟悉,腦中不覺閃過自己在地獄崖底被他抱在懷裏的畫麵,臉頰一紅,惱羞成怒地抬起手肘猛戳他的胸口,他吃痛地鬆開手,她急忙往後退開,一不留神崴了腳,身子筆直地直往後倒去。
上官如期目光一震,一個箭步衝過去,眼疾手快地伸手拉她,結果,由於衝上去的力道太猛,他結結實實地與她撞了個滿懷,於是——“砰”的一聲,兩人雙雙摔進了身後的床榻之中。
她在下,他在上,大眼瞪著小眼。
棱角分明的臉在她的眼中放到最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幾乎要脫眶而出,她呆呆地注視著這張俊逸非凡的臉,大腦中隻剩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