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六年前離過婚
一連三天,聶靖安就在池白露跳下去的地方等著。
打撈的人也是連續三天三夜不間斷的找,可是最後卻仍然一無所獲。
已經是嚴冬,江水流速平緩,雖然寒冷刺骨也不至於一直找不到人。
不過,已經這麽長的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雖然不說,可心裏也是再清楚不過,池白露這一次,怕是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也不過是過去天,下巴已經有著濃黑的胡渣,聶靖安雙眼通紅,臉色憔悴。
看起來,卻是短短的幾天就像是老了好幾歲。
而且他的兩鬢霜白的更多了些。
寧謙作為一直護送池白露去婚禮現場的負責人,一直都分外自責。
可聶靖安看著跪在他麵前的寧謙,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第三天的夜裏,刺骨的江風呼嘯而過。
江邊,打撈的人仍然在不停的尋找。
聶靖安站在池白露跳江的那處,一直沉默不語,他靜靜的看著江邊璀璨的霓虹燈火,卻是不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說,她在跳下去的時候,在想什麽?”突然,聶靖安啞著嗓子,低沉的問道。
在他的身後,寧謙亦是一直陪著,聽著許久不曾說話的聶靖安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這個,他也跟著心酸不已。
“是我辦事不利,聶總你……”
不等寧謙說完,聶靖安就打斷了他的話,就見聶靖安擺了擺手,自嘲的說:“不怪你,怎麽能怪你?是我,把她逼死的人是我。”聶靖安說著,雙眼跟著也有些酸澀:“那一日,她告訴我,也許她瘋了死了,我和她的糾纏才能徹底結束。那個時候,我還不願意相信。可是,真當她決然的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的時候,我才總算明白了……她是真的不要我,是真的不愛我了。”
說著,聶靖安的眼角已經濕潤了。
這麽多年來,再是苦痛的時候,聶靖安也都是把血淚咽下肚裏。可這三天,他也仿佛是跟著池白露去了一般,驀然覺得世上的一切都沒了生趣。
“不是都還沒有找到池小姐嗎?說不定她是被人救起了呢?”寧謙皺著眉頭,急切的說。
聶靖安聽著,長長的歎了口氣,跟著卻是淡淡的輕笑了一聲:“三天了,我派了那麽多人找了那麽久……你們都很清楚結果是什麽,隻是都不敢說而已。”
說完,他卻是突然的又問道:“池家人這幾日如何?”
“……池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傷心悲痛得當天就已經進了醫院,池先生雖然情緒並沒有太大起伏,可聽聞身體也差了不少。”寧謙趕緊的回答道。
嗯了一聲,聶靖安沉默了半晌,才又說:“以後他們不論有任何需要都盡可能最好的幫助。還有,不要他們知道。”
“我明白的。”寧謙聽著,心頭也是一陣心酸。
隔了一會兒,就聽聶靖安又問:“公司的股東在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麽動作?”
“這兩天消停了一些,不過有些人還是在打算把這件事鬧大。”
“正好我需要找些事情來平複心情,既然他們那麽不知好歹,那我也不打算客氣了。”
“聶總,畢竟他們是公司的股東,如果下手太重,會不會……”
“聶氏有太多附骨之疽,一直以來我都想把這些人拔除。這次倒好,一次性拔個幹淨。”
說完,聶靜安卻是已經轉了身,可他剛走了兩步,隨後仍是不由的轉頭看著黝黑的江麵。
“聶總,那還繼續找嗎?”看著聶靖安要走,雖然很難啟齒,可寧謙還是麵露難色的問道。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聶靖安便大聲且堅決的說:“找。”
後來的日子,聶靖安也正如他說的那般,對想要內訌的股東們進行了一一的’擊殺’。
沒多久,聶靖安所持的聶氏股份就已經是無人能威脅的地步,自此是真的再沒有人敢拿任何事情能威脅到他。
雖然池白露墜江還是為聶氏的醜聞更添了惡劣的影響,但憑著聶靖安的手腕,一個月後聶氏的股票就已經開始慢慢的回暖。
再到後來,好似所有的人都遺忘了有池白露這個人一般。
聶氏仍舊在江城無可匹敵,而聶靖安也依然是人們心中最令人懼怕的人。
隻是,就此,池白露就徹底的消失了。
雖然沒有找到人,可所有的人都相信,她已經死了。
半年後,突然有小報曝出聶靖安六年前離過婚,且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
並且,報道還附有當時那女人帶著孩子到聶氏集團外和聶靖安對峙的照片。
不但如此,那小報還找到了當年聶靖安和那個女人租住房子的房東。
聽聞她的話,聶靖安之前的事情是不假的。
可是提到聶靖安,一時間,原本已經被人漸漸遺忘的池白露,再一次的被人搬了出來。
墜江失蹤的她,這一次再是引得無數人惋惜。
看到這些報道的時候,聶靖安眼底沒有一點兒波瀾。
這些年來,他被人踩在腳底過,也站在無數人仰望的地方過,麵對這些他早已經沒有任何情緒。
可是,當看到有人把池白露搬了出來,這一切都不一樣了,很快的他就壓下了這個消息。
隻是,所謂的前妻和孩子,倒也不全是假的。
聶靖安來到聶家老宅的時候,是晚餐時間。
聶培淵一邊喝著湯,一邊看著坐在他對麵的一臉冷漠的聶靖安。
突然的,聶培淵就再沒了喝湯的興致。
“……你也不能選個好的時間來?是存心讓我吃不好嗎?”說著,聶培淵放下了湯匙,跟著,他擦了擦嘴,又道:“不是您讓我回來的?這可倒好,我來了,您又讓我走。”
“沒點風吹草動我會叫你來讓我堵心?說吧,你那個前妻和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聶培淵沒好氣的說道。
聽罷,聶靖安嘴角卻是勾起一絲笑意:“還能是怎麽回事?就如同那些報道那樣。”
聽著聶靖安這一說,聶培淵頓時一氣,拿起碗裏的湯匙就朝著聶靖安扔去。
這一次,聶靖安卻是輕輕偏頭,躲開了。
“你這小子,以前不是不會躲嗎?不是如何都要死扛著嗎?現在呢,怎麽會躲了?”冷笑著,聶培淵懊惱的說道。
聽他這一說,聶靖安嘴角的輕笑略微顯得不自然,跟著就聽他說:“如今,再沒了能讓我那般的人了。”
聶靖安的話也是讓聶培淵愣了愣。
雖然這半年來聶靖安對池白露隻字未提,可聶培淵卻是清楚的。
他也不知道,他們聶家如何就出了聶靖安這麽一個情種。
從一方麵他是讚賞的,可從聶家家主的一麵,對此他卻是必須得壓製著聶靖安的。
心裏也是有了些無奈,聶培默然的歎了口氣,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畢竟以後得由你來主持聶家的大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娶個賢良的女人回來。我給你安排的那幾個,不是非要逼著你馬上就要娶。可是那件事都已經過去了,那個人也不會再回來了,既然都已經不能回轉,你又何必一直糾結往事呢?不必因為我安排給你相親,你就給鬧出什麽前妻和孩子。”
“老爺子,我的性格你不了解?你給我安排女人,我推了便是,至於找什麽人來偽裝成前妻和孩子,你以為我會自降身份做那樣的事情?”聶靖安輕笑著,說道。
聽得他這麽說,聶培淵眼裏染上了濃重的疑惑,可隨後葉隻得歎息:“罷罷罷,諒你小子也不齒做這麽下作的事情。如果那真是聶家的骨血,自然是要帶回來的,可如果不是……聶家雖然不愁養一個女人和孩子,可也不能讓人混淆了血脈。”
“自然,我也不會是樂意喜當爹的人。”說完,聶靖安便是跟著站了起來,他整理了下領帶,跟著說道:“我就不打擾您用晚餐了,不然一會兒您覺得添堵,倒是真是我的不是了。”
說完,聶靖安作勢就要離開。
可就在他走了沒幾步的時候,就聽聶培淵突然又開了口:“現在這個世道癡情的男兒已經少之又少,我實在不願意聶家出這麽稀罕的一個。孩子,那個人已經去了,又何必一直執著不肯放下呢?”
“……老爺子什麽時候這麽禪意了?到底要不要放下,不是我想就可以了。您繼續用飯吧,我走了。”沒有回頭,聶靖安說完便邁著大步走了。
看著聶靖安快步離去的背影,聶培淵又怎麽會有胃口再吃?
“世人都說重情重義之人難得可貴,可放在一個要成大事的人身上,卻實在不是個好事情。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老了,已經管不了了。”
聶靖安回到麓園的時候,江敏之還沒有睡。
“在等我?”聶靖安看著坐在樓下大廳的江敏之,麵無表情的問道。
江敏之看著神情冷肅的聶靖安,不由的心頭還是有些膽怯。
和聶靖安分別了快八年,眼前的聶靖安也早就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那時,她和同意清貧的聶靖安走到了一起,可以說是互相取暖,也可以說是互相利用。
到後來,她找到比聶靖安更能讓她過安生日子的男人,她雖然對聶靖安有不舍,可想到更好的生活,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就離開了。
但是,哪曾想到,那個她以為能給她過好日子的男人會是從沒想過和她有未來,在她有了孩子後,更是狠心的拋棄了她們母子。
更不曾想到,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會成為江城最顯赫的聶家的繼承人。
“……我看你還沒有回來,所以有些不放心。”江敏之小聲的說著,從她帶著孩子住進麓園後,她一直都不敢直視聶靖安。
聶靖安聽著,不由的眯了眯眼:“憑著當年你我的一份情誼,你有難處,我自然會幫你的。而且,我也不是全無利益可言。因為你和你的孩子,我可以不去麵對那些無趣的女人。雖然並不是我找你來為了當這些破事兒,可你的出現,的確是讓我輕鬆不少。現在你我的情況,就是各取所需,所以你不用心生懼怕,以後在這裏安心住下就是了。”
說完,聶靖安已經邁步,卻是就要越過江敏之。
可瞬間,就見江敏之突然的就拉住了他的手:“不論如何,我對你都是很感激的,當年我那麽對你……你還不計前嫌的幫我。靖安,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剛才我已經說了,你我是各取所需,用不著說什麽回報。”說著,聶靖安皺了眉看了看被江敏之拉著的手:“
以後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你就不需要來找我了。你和你的兒子有任何需要,隻管找管家。最近這段日子,外麵傳言四起,你們留在麓園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你們接下來住得不習慣,我會盡快的安排你們離開。當然,我會給你們最妥善的安排。“
”……沒有沒有,住在這裏很好,你真的給了我們很多幫助了。”江敏之說著,她能感覺到聶靖安想要掙開她的手,可這會兒她卻是故意裝作不知。
就這般,他們兩人靜默了許久。
江敏之的心髒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著,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聶靖安的她,忽而竟是抬起了頭,她鼓起勇氣直視著聶靖安。
“你對我和孩子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感激。我知道,我是個有了孩子的女人,是絕對配不上你的。現在的你,是在高山上仰視著的人,而我……卻是被踩在泥土裏的野草。可是聶靖安,不管如何,我都要報答的……我聽聞這些年來你身邊都沒有女人的,半年前那個池小姐實在讓人遺憾。所以,隻要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代替她照顧你。看著你一個人……”
接著,不等江敏之說完,聶靖安就倏然甩開了她的手,就見他眉目深沉,眼裏已經有了惱怒:“你說得不錯,你的確是配不上我。所以,你怎麽敢拿你和她來比?江敏之,當年你到底是幫我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為了這個我願意幫你。可你別妄想,我會對你有什麽其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