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黑洞
自認識竇戰龍一來，唐白從未見過這麽可怕的他。
那份陰沉，無視生命，相比較下來，一直以為能夠做到無情的自己，卻是個笑話。
老鬼和癩子看著竇戰龍的眼神充斥著恐懼和絕望，在他的麵前，死亡隻能算作奢望。
老鬼有些後悔，後悔他為什麽要跟這麽可怕的家夥作對，如果他不選擇綁架洪振興，結果又會如何呢？
想到這裏，老鬼笑了，笑得很慘，緩緩看向癩子，眼神變得溫柔起來，輕聲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死，在我臨死之前，我能否提出一個心願？”
竇戰龍不說話，沒有回應，也沒有說“不”。
老鬼歎了口氣，道：“我希望你能放過癩子，他沒有得罪你，你不必殺他！”
“不行！”
竇戰龍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唐白卻急忙否決道。
竇戰龍擺擺手，唐白立刻氣憤地閉上了嘴。
竇戰龍淡漠道：“可以……但是，你必須如實回答我的幾個問題，否則他一樣會死！”
聽到癩子可以活下來，老鬼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好，隻要你放過他，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癩子驚訝地看著老鬼一夜之間蒼老了幾倍的臉，道：“叔叔，你不用這樣求他！”
老鬼搖頭，苦笑道：“叔叔把你帶出來，就得把你安全的送回去，不然我怎麽能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
癩子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老鬼看向竇戰龍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道：“好了，你有什麽問題就趕緊問吧！”
竇戰龍從口袋中摸出幾個彈頭來，放到老鬼麵前，道：“你應該認識這些子彈吧！”
老鬼隨便瞄了一眼，便直接點頭。
竇戰龍滿意道：“這些子彈有多少是你這裏流出去的？”
老鬼想也不想，將子彈撥弄成兩波，道：“除開這一顆4.5mm口徑的，其他全部都是！”
像是看出竇戰龍的疑惑，老鬼解釋道：“這中大口徑子彈隻能配置一種手槍，就是米國生產的衝鋒式手槍，在黑市中的數量極少，並且極大部分是通過國外偷運，我們這種小渠道，還沒有這個資格！”
竇戰龍疑惑道：“也就是說，江龍市除了你這一家走私軍火，還有其他組織也在幹這一行？”
老鬼嘲弄地看著竇戰龍，道：“廢話，江龍市魚龍混雜，光是走私行業就有十幾家，還有一些背景龐大的超級軍火商，我這個組織在人家眼裏連小蝦米都算不上！”
竇戰龍恍然，看來想要查出另一批黑衣人的線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算了，先不管這個了，你先說說，剩下的子彈你賣給誰了，重要的是，國內的殺手組織！”
沒想到老鬼立刻搖頭，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道！”
見竇戰龍將要發火，老鬼立刻解釋道：“我之前說了，我隻不過是個小小的走私商，殺手組織買我們的軍火，就已經夠我膽戰心驚一陣子了，如何我妄圖去查他們的底細，估計用不著你動手，我早就被人幹掉了！”
想想也是，但竇戰龍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老鬼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喊道：“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應該遵守你的承諾？”
竇戰龍搖了搖頭，道：“很抱歉，我覺得你並沒有把你知道的全部吐出來，所以癩子我還不能放他走！”
“你……”
老鬼氣急，吼道：“你說話不算數，我特麽跟你拚了！”
“啪！”
竇戰龍一巴掌扇過去，怒道：“跟我拚命，你有這個資格？”
老鬼倒在地上，憤恨地瞪著他，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竇戰龍冷哼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
老鬼神色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開口道：“好，我說，但是你得保證不再反悔！”
“說！”
竇戰龍也快失去耐心了，低喝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老鬼本想在為自己爭取一點話語權，但看見竇戰龍那陰森的臉色後，便隻好妥協下來。
“最近，有一個外國集團在江龍市中崛起，速度很快，我曾經試圖接觸，想著打壓一下，但是發現，這個集團背後的實力很強大，強大到隨手都可以捏死我，我果斷放棄了，但是奇怪的是，這個外國集團卻很低調，既不擴張，也不打壓我們這種中小型的組織，這讓我很費解！”
竇戰龍好奇道：“有查到他們的頭目是誰嗎？”
老鬼苦笑道：“我哪敢啊，不過唯一知道的是，他們的人手不多，可能加起來也不過十幾個人，而且全都是外國人，我想，你要是查他們的話，倒是可以從整個城市中的外國人查起！”
竇戰龍低頭思索，不經意間看到老鬼眼神中的一絲皎潔，冷笑道：“你想利用這個集團幹掉我吧！”
老鬼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竇戰龍搖頭道：“算了，隻要你提供的線索可信，管他是天皇老子還是什麽，照樣打的特麽都不認識！”
老鬼張了張嘴不知想說什麽，隨即又冷笑起來，似乎在嘲笑竇戰龍的不自量力。
“好了，看樣子，你知道的也不多了，我可以放過癩子！”
竇戰龍大手一揮，示意癩子可以走了。
老鬼大喜，急忙望向癩子，道：“你走吧！”
癩子哭喪著臉，道：“叔叔，我不想丟下你！”
“滾！”
老鬼怒喝一聲，老臉漲的通紅。
癩子歎了口氣，怒視竇戰龍，咬牙道：“你，還有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替我叔叔報仇的！”
竇戰龍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
癩子憤恨地跺腳，深深看了老鬼一眼，轉身便走。
“等等！”
突然，唐白半路殺出，擋住了癩子的去路，道：“他答應，我可沒答應！”
說著，唐白就要動手。
“住手！”
竇戰龍怒喝一聲，道：“放他走！”
“你……”
唐白不解道：“你這是給自己留下禍根！”
竇戰龍不屑道：“他還沒有這個資格！”
“你太自負了！”
唐白甩手，氣憤地背過身去。
老鬼感激地看著竇戰龍，道：“謝謝！”
竇戰龍卻不怎麽理會他。
“哼！”
癩子怒哼一聲，步下台階，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竇戰龍看著老鬼，原本想要殺他的心情，卻在不知不覺中抹滅了。
“你……也走吧！”
竇戰龍似乎不願再看老鬼，轉身背了過去。
老鬼驚喜，奮力站起身來，道：“謝……”
“噗嗤！”
老鬼臉上地笑容僵硬起來，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胸口。
一把帶著鮮紅血液的刀刃透過他的心口穿透出來，僅僅一小會，老鬼臉上的血色便黯然退下，變得慘白無比。
聽到聲響，竇戰龍便回過身來，卻看到唐白冰冷地將唐刀從老鬼的身上拔出來。
“唉！”
竇戰龍沒說什麽，隻是歎了口氣。
唐白白了他一眼，鄙夷道：“我之前說過，你的仁慈一定會害了你！”
在這個問題上，竇戰龍不想過多討論什麽，深深看了一眼老鬼的屍體，竇戰龍大步流星的離去。
唐白默默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黃皮紙，隨手丟掉，便轉身離去。
黃皮紙飄落在老鬼的臉上，隨即攤開，一張印著老鬼麵容的照片浮現，三個醒目的大字印在照片頂端——任務令。
……
“今後有什麽打算？”
竇戰龍背著手，走在前麵。
唐白漠然道：“關你什麽事？”
竇戰龍笑道：“我們不是朋友嘛！”
“滾蛋！”
唐白大步邁出，擦著竇戰龍的肩膀快步向前。
“等等我！”
竇戰龍小跑幾步跟上唐白，玩味地笑道：“要不，你跟我走吧，放心我從來不拖欠工資的！”
唐白站定，打量一番竇戰龍，道：“就你？能給多少？”
竇戰龍攤開手掌，來回晃動了兩下：“一百萬，怎麽樣？”
“一年？”
唐白那冰冷如同冰山的臉龐，竟然有所動容。
竇戰龍得意一笑，搖頭道：“不，是一個月！”
唐白立刻拉下臉來，冷哼道：“耍人很好玩嗎？”
竇戰龍疑惑道：“誰耍你了，我這麽誠實可靠的人，就從來沒撒過謊好嗎？”
唐白不禁猶豫起來，一百萬一個月啊，比起他辛辛苦苦做任務來的舒坦，又容易。
竇戰龍一把抱住了唐白的肩膀，笑道：“安啦，跟我在一起有什麽不放心的？”
唐白撇撇嘴，鄙夷道：“就是因為跟你在一起，我才不放心的！”
“我擦！你這說的什麽話，哎呀，我的心……好痛！”
竇戰龍裝模作樣地捂著胸口道。
“死了活該！”
唐白直接無視，繼續行走。
竇戰龍撇了撇嘴巴，眼神中卻是閃爍著光芒，很顯然，在他潛移默化的影響之中，唐白已然不是之前的唐白了。
對於這種事情，竇戰龍也不去多做考慮，他隻是覺得唐白是個人才，如果任由他那邊自由行動的話，搞不好那一天就能夠在某個深山老林中發現唐白的屍體。
這樣的人才，與朋友，多多關心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嘛！
……
半個小時之後，廢棄的工廠中又迎來了一批新的客人。
一個黑鬼蹲在老鬼的屍體旁觀察起來，突然，老鬼的手指蠕動了一下，那黑鬼當時就嚇尿了。
“臥槽，這死老頭還沒死啊！”
黑鬼伸出手指在老鬼的鼻子底下試探一番，驚喜道：“哦，真的呀，他還沒死呢！”
聽到聲音，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看向老鬼被洞穿的胸膛，道：“這家夥命還真大，一般人的心髒在左邊，他確實在右邊，不過……”
老外的臉龐從陰影中探出來，如果竇戰龍在的話，一定會驚訝他的身份——皮特。
“老鬼已經死了，而且是被竇戰龍親手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