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緹騎四出
幾日之後，曹化淳，孫祖壽帶領錦衣衛回到了京城。與這隻隊伍同時回來的還有魏忠賢離京時帶領的那些馬車和一具已經冰冷的屍體。
京城西直門外的一座土坡之上，兩位老年文士默默的注視城門處那隻回京的錦衣衛隊伍。直到隊伍中最後一名錦衣衛士卒消失在城門之後，兩人才不約而同的長長的出了一口。
“如此便結束了？”陸澄源喃喃的說道。
“嗬嗬。”李廷諫在一旁輕輕的笑了兩聲，“不過是一名肢體不全的小人，隻要能讓天子認清他的嘴臉，收拾他又有何難？”
陸澄源慢慢點點頭，似乎一時之間還沒能從思緒中清醒過來。這時站在一旁的李廷諫轉過身拱手說道：“景軒公。。。。。。景軒公。。。。。。”
“啊。。。。。。”陸澄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回禮。
李廷諫拱了拱手笑說道：“既然京中的事情已經做完，那老朽便就此告辭了。景軒公何時有閑暇去兩江之地，還望到老朽家中一敘，老朽必掃榻相迎。”
李廷諫的話，讓陸澄源一驚。他上前一步拉住李廷諫的手，說道：“曼青兄。。。。。。此時，權宦已除，想來用不了多久那些閹黨餘孽也會得到應有的下場。曼青兄於國有功，我必會上書皇上為曼青兄表功。曼青兄，你。。。。。。你怎能此時離開？”
“嗬嗬。老朽多謝景軒公美意。不過，某已近古稀之年，雖有報國之心但已無報國之力了。為國建功還要靠年富力強之人，景軒公，嗬嗬，您說對吧。。。。。。”李廷諫說完看著陸澄源的眼睛笑了笑。
陸澄源微微皺皺眉，想了想才慢慢點點頭說道：“某知道了。素聞令公子邦華方正孝廉，某必上本保薦，讓其早日複職。”
“哦？那老朽就多謝景軒公了。”李廷諫說著再次躬身施禮，而後大笑幾聲轉身離去。
。。。。。。
京城之中，隨著孫祖壽曹化淳的回歸，魏忠賢的死訊迅速傳開。幾乎是一天之內，大明內閣便差點被蜂擁而至的奏本所淹沒。所有的官員們都一邊緊張的留心皇帝的舉動，一邊想盡各種辦法保全自身或攻擊政敵。
幾天之後，錦衣衛緹騎四出。奉聖夫人客氏，寧國公魏良卿、錦衣衛指揮使侯囯興，司禮監秉筆太監李朝欽、劉若愚、李永貞、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提督操江右僉都禦史劉誌選、工部尚書的吳淳夫，右都督楊雲鶴，順天巡撫閻鳴泰，薊遼總督劉詔，太常卿倪文煥，左副都禦史李夔龍，東廠理刑官孫雲鶴等一大批閹黨被抄家鎖拿。
在這些人被關入詔獄的一天之後，崇禎皇帝下旨，命提督東廠太監曹化淳，左都禦史曹思成，刑部尚書蘇茂相三人會審魏忠賢逆黨一案。
就在朝中官員被崇禎皇帝這一串雷厲風行的舉動震懾的有些不知所措之時。崇禎皇帝又在幾日之內連下數道聖旨：第一，起複孫承宗為兵部尚書。第二，詔原禮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徐光啟為工部尚書。第三，免天啟時逮死諸臣贓，釋其家屬。第四，禁章奏冗蔓。第五，命內閣定貼黃之式，由上奏疏者自攝奏疏大要，附於疏尾，不許超過百字，以便省覽。這幾道既有重臣的任命，也有對之前蒙冤之臣的恩典，還有製度變革的聖旨，竟然在這人心紛亂的時期被飛快的執行了，一時間新皇威嚴在一眾官員的心中更加的高大。
。。。。。。
京城的冬季寒冷而幹燥。
養心殿禦書案的四周擺放著數隻造型精美的黃銅熏籠。崇禎皇帝坐在書案之後微皺著眉頭，一頁一頁翻看著麵前那本裝幀簡陋的書冊。在這本筆跡潦草的書冊之中，竟然記錄著一名京中五品官員的詳細信息，包括姓名，年齡，籍貫，科舉，家族，妻妾，房屋財產，交往休閑，甚至於連他平時吃的什麽藥，什麽時候去過哪家秦樓楚館都有著記錄。。。。。。
幾天之前，王體乾將從魏忠賢的手中得到了這一部幾乎包含著絕大部分官員隱私的密冊，並且將它秘密的交給了崇禎。一開始，崇禎的心中還是很滿意的，能用魏忠賢的一條殘命換回這部書冊怎麽看怎麽覺得物超所值。有了這個東西，那些表麵斯文內心醃臢的官員的把柄也就攥在了自己的手心。什麽時候敢反對自己的提出的政策，自己就將這個拿出來，當麵剝下他們偽善的麵皮，看他們還有什麽臉說話。所以，在崇禎得到這部書冊之後，心情一直還算不錯。這幾天，沒事的時候，他就抱著一種在後世看八卦小報的心態，笑眯眯的一本本的翻看。
然而，今天當崇禎看完那名的官員的陰私密報之後，心中卻忽的一動。他不禁暗暗思索：“自己難道真的需要麵前的些冊子嗎？難道真的隻憑借這些陰私的東西，就能掌控大明的天下嗎？就能挽救大明的命運嗎？”
不知為什麽，當想到這些問題後，這幾天由這些密冊所帶來的好心情竟然一點點的消失。崇禎慢慢站起身，開始在大殿之中一步一步的走著。
崇禎轉了一圈又一圈，直至半晌他才停下了腳步。“自己還真是小家子氣啊。如果自己的力量不足已掌控那些官員的生死，即使手中有這些東西又有誰會在乎？如果自己手中的力量真的強大了，一言便可定人生死，自己還用得著使用著這些陰私之事去要挾那些醃臢的官員聽命嗎？再者說，自己如果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些陰暗之上，自己又怎麽能帶領大明走上一條不同的道路。”想到這裏崇禎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快步走回書案前將桌上翻開的密冊合起，而後隨手扔進一旁一隻敞開的箱子之中，在那隻箱子中碼放著眾多相同冊子。
崇禎用力搓了搓臉，對這站一旁的方正化說道：“去，將這幾箱子東西鎖好，都收進西暖閣中。記住沒有朕的旨意，膽敢擅動者，死！明白嗎？”
“是，奴婢遵旨。”方正化跪在地上大聲的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