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重大打擊之後的重大轉折
當伯納德·明醒來之後,他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裏。玻爾教授站在他的病床旁邊,一臉慈祥的看著他。
當玻爾教授看到伯納德·明醒來之後,對伯納德·明問道:“伯納德,你沒事吧?你在中央火車站旁的報攤兒旁邊暈倒了,火車站的警察把你送到了醫院這裏。”
“我可能是起的太早了吧,我又出去晨跑了,有些低血糖。”伯納德·明回答道。
“伯納德,你要注意身體啊。如果是研究所的工作太繁重了,你可以和我說一下,我可以給你調劑一下的。”玻爾教授又慈祥的說道。
“哦,真的沒關係,玻爾教授。我想我沒有什麽大礙的,什麽時候能出院呢?”伯納德·明問道。
“要等醫院的檢查結果,如果檢查結果出來之後,你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想應該就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後不著急上班,我先放你半個月的假,你在家裏好好調養一下,下月再來上班吧。理論物理研究所還有些事情,我需要回去處理一下,你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玻爾教授向伯納德·明告別,離開了他所在的病房。
伯納德·明此時回想起來自己暈倒之前的情形,他知道自己看到了的那張報紙,《哥本哈根世界郵報》,雖然這張報紙對於東亞的新聞隻報道了一小塊兒,但是就是這一小塊兒新聞,足以讓伯納德·明的內心發生劇烈的抽搐。他知道,中央蘇區的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了,而他此時遠在異國他鄉,卻什麽也不能為同誌們做,他現在內心焦急萬分,可是焦急歸焦急,光著急又能有什麽用呢?
正在伯納德·明著急萬分的時候,瑪蒂爾德推開他的病房大門,進入到了病房之內來探望他。
瑪蒂爾德為他帶來了鮮花和水果,並且帶了一幅明豔動人的笑臉。
伯納德·明趕緊向瑪蒂爾德打聽道:“報紙上說國民黨反動派的軍隊攻陷了中央蘇區和紅都瑞金。怎麽樣?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我已經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中央指揮機關在敵人進攻之前就撤出了根據地,現在安然無恙,但是他們正在受到國民黨反動派軍隊的追擊,情況不是很明朗。你怎麽突然暈倒了?”瑪蒂爾德坐下之後,問伯納德·明說道。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國民黨反動派的軍隊攻陷了根據地,有個紅軍戰士拉著我撤離,但是一顆炮彈打了過來,我就被嚇醒了。等他醒來之後,我發現自己再也睡不著了。於是我就決定出門去晨跑,等我跑到中央火車站的報攤那邊的時候,我想買一張報紙,看一看新聞和消息。於是我就買了一張《哥本哈根世界郵報》,當我打開報紙,看到中央蘇區果然是淪陷了,我就眼前一發黑栽倒在地上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發現已經被送到醫院裏了。剛才玻爾教授來過,他說是火車站的警察把我送到醫院這裏來的。我想我要康複了之後,一定要去火車站向送我來的那位警察道謝。”伯納德·明對瑪蒂爾德敘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看來你的精神受到了重大的打擊啊。”瑪蒂爾德嚴肅地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脆弱了?”伯納德·明不好意思地問道。
“並不是這樣的。相反,我覺得你很堅強。我聽說是你放火燒了柏林大學的毒氣彈實驗室,而且你受到了納粹的追捕,是一路逃亡來到的哥本哈根。”瑪蒂爾德拿起來了她拿過來的一個蘋果,開始用水果刀削皮。
“確實是這麽回事。奧托·哈恩教授上次來哥本哈根大學的時候,私下裏和我講過,千萬不要回德國去了。他說蓋世太保已經下達了,秘密通緝我的通緝令。隻要我一回到德國去,馬上就會被逮捕的。”伯納德·明回答道。
“對了,你在德國的聯係人讓我告訴你一些事情。他說你要他交給約瑟芬妮小姐的書信,他已經交給她了。這個約瑟芬妮小姐是你的戀人嗎?”瑪蒂爾德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問道。
“還算不上是戀人,隻不過是好朋友。她是一個德國猶太人,現在希特勒和納粹黨上台了,我想她和她的家族的處境一定不太好。”伯納德·明看著瑪蒂爾德說道。
“哦,原來如此啊。”瑪蒂爾德說了一句,然後繼續削著蘋果。
“那我在德國的聯絡人怎麽樣了?”伯納德·明問道,“他當時動用了大使館的車輛把我送出來的,我擔心他會受到牽連。”
“放心吧,既然他能通過中間人把情報傳遞給你,證明他現在是安全無事的,而且是能夠自由傳遞情報的。”瑪蒂爾德繼續一邊削著蘋果,一邊說道,“不過我聽說,原來的國民政府駐德國大使被改派成了駐意大利大使。如果你的朋友在國民政府駐德國大使館的話,我想也許他現在會去意大利了。”
“墨索裏尼統治的法西斯國家嗎?那裏和德國又有什麽區別嗎?豈不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嗎?”伯納德·明看似是在問瑪蒂爾德,實際上也是在反問著自己。
“我想那個在德國救你出來的人,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幹我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和心中的信仰,你覺得呢?”瑪蒂爾德的蘋果皮削的很好,居然連成了一條線而沒有斷開。
“但是隻有保護自己,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務。他除了是我們的同誌之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並不希望他發生任何的不測!”伯納德·明解釋道。
“這個我自然是明白的。喏,蘋果削好了,給你吃。”瑪蒂爾德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伯納德·明說道。
“謝謝。”伯納德·明坐起身子,接過蘋果說了一聲感謝的話,開始吃了起來。
瑪蒂爾德就在一旁看著伯納德·明吃蘋果,看著看著她就笑了起來。
“你怎麽突然笑起來了?”伯納德·明看到瑪蒂爾德露出了美麗的微笑,於是問道。
“哈哈,看你吃的那麽香,應該是沒有事情了。”瑪蒂爾德笑著回答道。
“其實我心裏還是擔心著千裏之外,地球的對麵,究竟在發生著什麽事情?擔心著紅軍的安危和中國革命的安危。”伯納德·明又皺起眉頭說道。
“我相信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的這個判斷。”瑪蒂爾德說道。
“可是現在形勢真的是很危急,你又憑什麽下這樣的判斷呢?”伯納德·明不解地問道。
“你看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篇文章嗎?”瑪蒂爾德反問道。
“難道那篇文章都被翻譯到丹麥了嗎?”伯納德·明問道。
“早已經被翻譯成丹麥文了,而且我看過之後大受啟發。我的祖母說,那篇文章的作者說的很有道理。當年她的祖先參加過太平天國運動,太平天國失敗之後,他們中的一些人被賣到了南美,到南美的那些人還有一些人通過其他的途徑,輾轉來到了歐洲。我祖母便是那些來到歐洲人的太平軍的後裔。”瑪蒂爾德說道。
“哦?你和你的祖母居然是太平天國的後裔?這我真沒有想到!”伯納德·明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
“看來我應該給你講一講這個故事。”
瑪蒂爾德微笑著繼續說道,
“1860年的時候,太平天國的‘侍王’李世賢率領的太平軍雖然在福建取得了多次勝利,但在西方列強和清軍的聯合絞殺下最終還是歸於失敗了。然而當時太平軍餘部尚有數萬人,留下來繼續抗清似乎已經不可能了。四周都是清兵,海外都是西方列強的軍艦,唯一的辦法就是去當豬崽被賣到國外當“契約礦工”,太平軍餘部約三萬人選擇了這條唯一的生路。
1862年,一萬多太平軍餘部連同他們的親屬被南美洲的奴隸販子,販運到了南美秘魯的伊基克從事挖鳥糞和硝石的礦工營生。礦主經常打罵和虐待他們,食物像豬食一樣,每天要幹苦役十四個小時以上,連苦役犯都比他們輕鬆。他們多次想反抗但四周都是荷槍實彈的洋人,想要回中國去,又怕被殺頭,所以也隻能默默忍受,因此病死和自殺的人很多。
1866年智利和秘魯、玻利維亞發生了硝石戰爭,這一萬太平軍餘部終於看到了希望,他們將智利軍隊看做是解放者。在1867年3月,伊基克的太平軍發動起義,打死礦監西哥斯,並奪取了硝石礦公司的武器,並與前來鎮壓的秘魯軍隊展開激戰,打死兩位秘魯少校,並俘獲了兩百印第安雇傭兵。
起義者推舉湖南人翁德容和廣東人陳永碌為領袖,以太平軍原有的編製進行了整編,還派出被俘的印第安雇傭兵和一名巴西人去找智利軍隊的司令西拉皮佐少將,表示願意幫助智利對付秘魯和玻利維亞軍隊。西拉皮佐少將大喜,派遣一名少尉化裝前往起義部隊駐地伊基克礦區,並帶來了智利總統的親筆信,給予所有的太平軍將士及其家屬以智利國籍,並表示戰爭結束後將伊基克交給太平軍和他們的家屬。
西拉皮佐少將任命翁德容為少校,陳永碌為上尉,將太平軍武裝編成智利第六邊境縱隊 “褐衣軍”,命令他們協同智利軍在秘魯塔拉帕卡省的作戰,配合伊洛和帕科查港登陸,占領莫克瓜,並和智利軍一道攻取伊基克市。
1868年太平軍按智利軍隊的要求展開了軍事行動。但是他們沒有按照智利軍事顧問的要求按西方編製進行改編,而是采用太平軍的方式建立了兩個軍,並設立師帥、旅帥、兩司馬等太平軍官職。他們手中的火器不多,於是就利用本地資源打造了類似太平刀這樣的冷兵器,這樣在當年六月份,他們就展開了攻打塔克納秘魯軍後方的行動。
五百名太平軍打扮成當地的印第安人的模樣混入波內達要塞,一舉俘獲了三百名秘魯軍人和要塞司令,接著他們又與聞訊趕來的玻利維亞軍隊展開激戰,他們的前鋒先出三百人引誘玻利維亞騎兵部隊到一處森林,然後展開了伏擊,打死了七十多玻利維亞軍人。接著約有一千名太平軍頭戴黃色和紅色頭巾,身穿褐色服裝,操著各種武器衝入玻利維亞軍隊中大肆砍殺,玻軍約四千人其中有兩千多印第安雇傭兵,他們的武器隻是十字弩,根本敵不過太平軍,不久玻軍紛紛潰退,遺屍百餘具,約一千名印第安雇傭兵投降,太平軍此役繳獲甚多,這就是著名的波內達要塞伏擊戰。
1869年太平軍還配合了智利軍隊的帕科查港登陸戰,還參加了第二次莫克瓜戰役。在莫克瓜戰役中太平軍不畏犧牲奮勇殺敵,將秘玻聯軍打得很慘。當日指揮秘玻聯軍的司令官幾乎發瘋,戰場上到處是被太平軍砍殺的秘玻聯軍。智利指揮官西拉皮佐授予陳永碌智利國會勳章,並給予陣亡太平軍家屬撫恤金。接著太平軍又在塔克納和阿裏卡兩次戰役中配合智利軍隊徹底打敗了玻秘聯軍,至此,智利軍隊已占領了玻秘兩國太平洋沿岸全部硝石產地,玻利維亞失去了繼續進行戰爭的能力,並實際上退出了戰爭。
戰爭結束以後智利政府決定將伊基克贈給太平軍餘部,成立一個自治鎮,但條件是繼續幫助智利攻打秘魯,但太平軍不願意繼續為異國當炮灰,他們沒有接受,甘願融入當地社會。今天的伊基克當地人口中有很多的人都有華人血統。之後當地的太平軍很多人解甲歸田,有的開始經營當地的硝石生意。我的祖先就是因為做生意的原因,又輾轉來到了歐洲,並且最終在丹麥定居的。
但是他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中國人,當年孫中山鬧同盟會的時候,我奶奶的父親給了他很大的經濟上的支援。不過可惜孫中山一死,蔣介石又背叛了革命,弄得中國又開始民不聊生了。後來我奶奶看了那篇文章,她覺得能寫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那個作者,是個很偉大的人,果然他後來領導了一場秋收起義,而且建立了中央蘇區的雛形。所以這回我奶奶和我說,當年太平天國隻剩這麽一點人了,都可以在大洋彼岸東山再起,現在的中國革命還是方興未艾的,而且隻要有那個人在紅軍裏,中國的革命就一定不會失敗的!”
“你說的是毛委員?”伯納德·明問道。
“是的,沒錯,就是他!”瑪蒂爾德肯定的回答道。
伯納德·明住了幾天醫院之後,算是康複出院了。他先去中央火車站的警察局,向當初送他去醫院的警察道了謝,然後又在當初他昏倒的那個報攤上買了一張《哥本哈根世界郵報》。等他翻開亞洲新聞版的時候,他又發現了一塊豆腐塊大小的新聞文章,上麵是這樣寫的:
……中國的布爾什維克造反者選出了一位新的軍事領袖,雖然還不清楚這個人的名字,但是他已經率領著中國的布爾什維主義紅軍跳出了中國國民政府的包圍圈,顯然,中國的國民政府並不能完全控製整個中國的局勢,這隻布爾什維主義的軍隊正在通過中國廣大的西部地區,而中國國民政府的軍隊顯然疲弱乏力,再也不能追擊到他們了……
伯納德·明看到這裏的時候,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手舞足蹈地離開了哥本哈根中央火車站。
弄得報攤上賣報的老板搖了搖頭,以為這個人發了神經病,但是,報攤兒的老板又轉念一想,他也認出了這個東方人,就是前些日子在自己報攤前麵昏倒的那個人,他覺得這個人一定是,通過他賣的報紙,得到了什麽令他興奮的消息,所以才有這樣驚人的舉動。所以他覺得自己賣報的這份工作,還是很有意義的,於是他又心滿意足的開始收拾起自己的報紙來了。
伯納德·明立即在街邊找了一家雜貨商店裏的公用電話,他欣喜若狂地給瑪蒂爾德打了一個電話,興高采烈的告訴了瑪蒂爾德這個好消息。電話那邊瑪蒂爾德也非常高興,並且表示自己的祖母並沒有說錯,而且她表示她的祖母邀請伯納德·明有空的話,就到自己的家裏吃晚餐。伯納德·明也欣然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