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曾深愛過的女人
揚起淚流滿麵的小臉，範晴妍可憐兮兮的握住金煜夜的手，“阿煜，當年我離開你是有原因，有苦衷的！你不能因此否定了我對你的愛，你不能！”她再次失控的撲進他懷裏，哭的梨花帶雨，“阿煜，我是那麽愛你，你不可以丟下我！”
這時，天邊突然劃過一絲閃電，連空氣都漸漸布滿了塵土味兒。
楚翔緩了緩神，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煜少，眼看就要下雨了，有什麽事還是進去說吧！”說著，他不由將心疼的目光轉向範晴妍，這個他從小就發誓要守護的女孩！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他們三個雖然一起長大，可範晴妍心心念念之人卻並非是他……
半響後，金煜夜喉嚨微微的蠕動了一下，沒說什麽，隻是推開範晴妍徑自向裏走去！
見狀，楚翔麵色一喜，即刻拉過範晴妍的手跟了上去。
深呼吸，顧若曦無力靠在生硬的門板上。她將頭高高的揚起，以為這樣眼淚便不會順著眼眶溢出，卻驀然發現，眼淚流的越發洶湧，就好像快要將她吞沒似的，一發不可收拾！
她是在……心痛嗎？不是早就沒有心了嗎？怎麽還會這樣疼？
眼前不禁浮現出別墅門前……金煜夜與範晴妍含情脈脈對視的那一幕，心頭再次襲來一陣刺骨的痛意，那感覺猶如萬箭穿心一般，是那麽真切，讓她無處逃離！
卷長的睫毛發顫般的緊緊合起，疲倦的身體順著門板緩緩滑落在地。顧若曦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用雙臂緊緊的圈住腿，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得到一絲安心。垂下頭，她將自己的淚流滿麵藏於淩亂的發絲間，不想麵對此刻的脆弱，更害怕這樣心痛的感覺……
方才在她落荒而逃的那一刻，她是多麽渴望金煜夜會不顧一切的追來，多麽希望他可以給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依靠！可偏偏事與願違，他終究是沒有跟過來！
在如此殘忍的現實麵前，顧若曦不得不承認，她再次成了被拋棄的那一個！
本以為從生死邊緣掙紮回來，又經過一年的曆練，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傷到她的心！可她怎麽都想不到，原來堅強是那麽脆弱的東西，隻是輕輕一擊，便會幻化成無數碎片。
“嗬嗬……”
她無奈苦笑，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努力調節著自己跌到穀底的心情！
看來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精準！
其實，在過去與金煜夜相處的這一年裏，顧若曦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敏感的覺察出金煜夜心裏裝著一個人！盡避他從不曾提及，也從不肯表露出來，但從他的眼神中，她可以清楚看到那種無言的傷痛！因為她也曾是受過傷的人，所以她懂，並且感同身受！
隻是他喜歡裝傻，那她便陪著他裝傻，隻當做沒有過這樣一個人。
可今晚，當她親眼看見他們相擁的那個刹那，她便知道是“她”回來了！原以為金煜夜獨自酗酒的深夜少了，臉上的笑容多了，就會漸漸忘卻過去那份傷痛。可事實不然，從金煜夜看女人的眼神中，顧若曦清楚的看到了真心！
她不願承認又怎樣？那個女人不還一樣，從不曾離開過他的心嗎！
突然間，顧若曦頓悟了一件事。
她一直好奇，為什麽金煜夜會如此鎮定的讓她以“神秘未婚妻”的身份現身？如今她總算徹底明白了！因為“神秘未婚妻”一直就存在，而她隻是在那個女人離開期間剛巧出現，並陰錯陽差的填補了這個位置而已！這就難怪為什麽他不擔心蕭逸軒會識破她的身份了……
“嗯！”
想到這，她差一點便要失聲哭出來，好在及時咬住了手掌，才隱忍住！
原來從頭到尾隻有她一個人是多餘的！
原來那個幸福的夢隻是她一個人的美好憧憬！不切實際的幻想！
原來他並不是因為對她有好感，想讓她留在他身邊才將“未婚妻”的身份給她的！
“啊！”
顧若曦用力咬住拇指，痛苦的低吟聲隱約間從唇齒中溢出，是那麽絕望！
不！
不是這樣的！
她不相信這麽多個日夜的相伴就換不來一絲一毫的真情實意？
狼狽起身，她急迫的打開門，衝了出去！
此刻，她再不要什麽理智，她隻知道……倘若不去挽留，她就要徹底失去他，失去這個如同太陽一般存在，溫暖她的男人！
經過書房門前時，她忽然聽見那道熟悉的嗓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你要說什麽？”
仿佛有道無形的力量絆住她，腳步就此戛然而止。
側目望去，房門是虛掩的，透著一條不算大的縫隙。情不自禁的，她悄然走上前，透過縫隙望去，她看見了他健碩的背影……隻是為什麽她會覺得，他的身體在發顫……
偌大的書房裏，安靜的令人窒息。
範晴妍站在金煜夜身後三步遠的地方，香肩因抽搐而不停顫抖著，哭腔道：“阿煜，如果你真那麽恨我，為什麽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質疑我？還是說，你心裏根本就是有我的！”
聞言，金煜夜倏地轉過身，驚了範晴妍一跳，同時也嚇到了門口的顧若曦。
他向前猛地邁了一步，那氣勢仿佛要將範晴妍生吞活剝了一般，惡狠狠道：“範晴妍！我警告你，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你口中的阿煜，早在三年前你決絕離開的時候就死了！如今站在你眼前這個是無情無愛的金煜夜，所以不要對我有任何奢望！”
範晴妍聽罷，腳下一軟，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如果說方才在別墅外，她來不及看清他的表情，那麽現在她看得異常真切，當真令她心痛不已！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起，顧若曦的心仿佛也被提了起來，再難落下！
須臾，範晴妍凝神屏息，硬著頭皮走上前，不顧金煜夜的冷言相對，硬生生抓住他的手，語氣卑微道：“阿煜，你不要這樣好嗎？你可知道我看你這樣，我心裏有多疼？過去的是是非非就讓它過去吧，我雖有錯卻也是因為愛你，你不能殘忍的宣判我死刑！”
金煜夜攥著拳，手臂自是青筋暴起，“別把自己說的那麽高尚，隻會讓人更厭惡！”
麵對淚眼楚楚的範晴妍，他的確做不到像他說的那般狠心，否則便也不會站在她麵前！沒人比他更清楚，從前的範晴妍是那樣驕傲，自信，所以他才會被她吸引，深愛著她！隻是為何時隔三年，她竟變得這般卑微如塵，淒楚可憐？難道真的是有苦衷嗎？
金煜夜忍不住這麽去想，於是想要推開範晴妍的念頭便越發消弱，直到完全退去……都說初戀是美好的，可對金煜夜來說，初戀卻是他心中那道難以愈合的傷疤！
是動搖了嗎？
金煜夜！你的雷厲風行呢？你的嗜血無情呢？
抓在牆壁上的手指在收緊，顧若曦望著裏麵正含情脈脈相視的男女，心被狠狠的揪起！
範晴妍抓著金煜夜的手，將其移到心口。
舉眸，她真摯的看著他，動情道：“阿煜，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不論哪一方為何而生氣，隻要將手放在對方的胸口上，那人就不準再生氣了！我不奢望你一下子會接受我，原諒我，但請你先把憎恨放到一邊，給我一個心平氣和對你解釋的機會，好嗎？”
範晴妍的軟言細語漸漸瓦解了金煜夜堅硬的心，讓那些封印在心底的情感一度爆發！
原來世人眼中的冷血金煜夜，也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麵……
當顧若曦看著金煜夜閉口不言，任由範晴妍握著他的手時，她便知道，自己輸了！氤氳模糊了雙眸，她咬住唇，心裏的不安越發明顯，正啃咬著她所剩無幾的堅強！
範晴妍略顯激動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那麽殘忍！”
她哽咽了兩聲，“阿煜，其實當年我之所以會離開你……都是因為你父親曾來找過我！”聞言，金煜夜渾身一震，狹長的鷹眸緩緩眯起，迸出一道鋒利的光！
範晴妍鬆開了金煜夜的手，徑自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細腕。
顧若曦緊張的盯住她的每一個動作，不知那上麵有什麽，竟讓金煜夜驚愕的握住，冷聲問道：“是他弄的？”
範晴妍唇角銜著一絲淒美的笑，“不！這是我愛你的證明！”
她抿了抿唇，微微頷首，將目光轉向那道觸目驚心的刀疤上，“當年你父親找到我，隻要我答應離開你，他便會送我出國深造，且讓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我那麽愛你，怎麽會舍得離開？所以我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他！”
抬起頭，她看著金煜夜緊皺的眉頭，心痛道：“然後你父親便直接派人將我拘禁起來，迫不得已，我隻能割腕入院！因為我覺得隻要我離開了那個牢籠便可以找機會回到你身邊！但終究事與願違，你父親早就料想到我會有這個念頭，於是便直接斷了我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