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與她，孰輕孰重？
範晴妍的聲音越發顫抖，帶著一絲淒涼，“一天夜裏，你父親來病房見我，對我說出了那個必須將我送走的理由！並非因為他不喜歡我，而是因為當時的HD集團正麵臨巨大危機，隨時可能破產！唯一能救集團的辦法就是你與銀行千金聯姻！可你父親知道你的性格，倘若我在，你定不會狠心撇下我！所以為了HD的千萬員工著想，也為了讓你日後過上好生活，他隻能狠心將我送走！他承諾，隻需要我們分開三年，三年之後他便會放我回國！”
範晴妍的情緒幾乎崩潰，此刻已是泣不成聲，“所以，阿煜，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我們的愛情！我隻是不想你因為我而背棄家族，背棄HD上上下下的無辜員工，讓你們父子反目成仇。請你相信，在離開的這三年裏，我的心不比你好過多少，甚至還更痛……”
聽罷，金煜夜眼角泛紅，嗓音略帶沙啞，帶著心疼道：“為什麽三年來你杳無音訊？哪怕是一個電話，一個訊息讓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也好啊！可為什麽沒有？為什麽！”
範晴妍泣道：“因為你父親更換了你所有的聯係方式，還派人跟在我身邊，我沒有辦法！我逃不出來，隻能從電視上看見你的新聞，隻能從雜誌報刊上看見你的照片！阿煜，你又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多煎熬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甚至想過一刀了結自己……”話音未落，人已被金煜夜狠狠擁入懷中，由著她在他懷中放聲大哭！
門外，顧若曦捂著嘴，視線早已不知被模糊了多少次！她隻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慢慢的消失，抽離她的身體，放空她的心……
這該是一個多麽悔痛的擁抱？
整整遲到三年的擁抱！
她終於看到了金煜夜的眼淚，可多麽諷刺，卻不是為她而落……顧若曦，你真的完了！
“顧小姐！”
由於顧若曦太過悲痛，絲毫未注意到從樓梯口向這邊走來的楚翔！然而，正是這一聲無心的呼喚，卻讓在場四個人都陷入了僵持的局麵！
那一刻，金煜夜的目光剛好與顧若曦的相撞，有種無言的痛在他們彼此眼底隕落！
他清楚地看見了淚流滿麵的她，看上去是那樣無助，那樣令人心疼，擁在範晴妍腰上的手臂也不覺就此僵住！靶覺到金煜夜的反常，範晴妍跟著回眸，順勢望了過去……
“顧小姐！”
眼看著顧若曦向後倒去，楚翔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她的身體。然而下一刻，金煜夜已將顧若曦從楚翔懷中抱起，直奔臥房而去，同時焦急呐喊：“給天佑打電話！”
範晴妍秀眉微蹙，僵持在空氣中的手上似乎還殘留著金煜夜的體溫……
他、他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棄她而去了嗎？
身體本能的向後退去，直到抵上那生硬的辦公桌，用力抓住冰冷的邊角。方才在金煜夜的眼中，範晴妍清楚得看到了緊張與心疼，那是曾經隻會對她一個人才有的情緒，而如今……本以為在聽過她的解釋後，他就會理解她，原諒她，甚至會比從前更愛她！
可她卻怎麽都沒想到，他會在她麵前毫無保留的對另外一個女人表露出真心。範晴妍很明白，那種在最不經意間所流露出來的情感，才是人心最真實的寫照！
難道……他是真的不愛她了嗎？
難道電視報道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叫顧若曦的女人？
不！
她的阿煜是不會變心的！一定都是她的錯覺！
他曾說過的，今生今世都非她不娶！怎麽可能會在這短短的三年裏就變了心呢？
不！
他一定不會這麽殘忍對她的！
盡避這樣自我安慰著，可她的心還是止不住的在流血……是那麽疼！就在她無助的想要衝出去找金煜夜的時候，手腕卻被楚翔給扯住。
回眸，她淚眼淒楚的看著楚翔，“放開我，讓我去找他！我要當麵問問他，當年的承諾可還作數？他怎麽可以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棄我於不顧？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聲音雖小，可語氣卻十分強硬，透著一股子倔強與怨恨！楚翔心裏一陣苦澀劃過，心痛的看著範晴妍，她果然沒有變，在他麵前始終都這樣毫無顧忌的說話，也不管他是否會難過！
“小妍，三年的時間雖然不長，可足夠改變一些事，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活在你指定的世界裏！”他說的委婉，隻希望在不傷及範晴妍的情況下，讓她能夠認清現實，並接受。
驀地，範晴妍甩開楚翔的手，紅腫的眼眶中已然沒了淚水。
她仰著頭，不甘心的回道：“是嗎？可在我看來，你似乎一點都沒有變！”其實，楚翔的心思她早就知道了，隻不過她愛的是金煜夜，所以為了保存這份友情隻能裝傻！
聞言，楚翔微愣，有些驚訝的盯緊了範晴妍的眸！
難道她……看的出他的心嗎？
在過去的十幾年來，他都拚命的掩藏著，難道她都知道嗎？
就在他彷徨不安的時候，範晴妍再次開口，“還是一樣的替阿煜著想！”在楚翔臉上尋到她想要的答案之後，便巧妙的將話題引開。並非因為她怕他受傷，而是因為她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在重新回到金煜夜的這條道路上，她少不得他的幫助！
她不會相信金煜夜心裏沒有她了！
她煎熬的足足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他身邊，她怎麽會甘心看著他棄她而去？！
金煜夜本來就是她的，若說是掠奪者，那也是顧若曦而已！
曆經三年的痛苦洗禮，她不會再是當年那個任由人擺布的範晴妍！她會為愛而戰，守護她的阿煜，不惜一切代價，任誰都休想將他從她身邊再次奪走！
聽罷，楚翔當真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憂傷？
歡喜他那顆支離破碎的心沒有被發現嗎？還是為他那段永無天日的感情而憂傷！罷了，他的一生就注定是守護金煜夜和範晴妍的，隻要他們好那便好！
他挑眉，對範晴妍溫柔一笑，“煜少是主，我是仆，自然要為他著想。”
頷首，他輕歎了一聲，略顯疲倦，“你的房間沒有變，還和三年前你離開的時候一樣。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這一次，範晴妍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的點頭，“好！”
日子還長著呢，她要耐得住性子，絕不能未戰而敗！
在經過金煜夜與顧若曦的房門時，範晴妍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遠遠地，她看見金煜夜正坐在床邊，緊握著床上昏迷人兒的手，那種專注目光令她嫉妒的發瘋！
深呼吸，她努力克製著心中翻湧的情緒，不準自己表露出分毫。
“走吧！”
楚翔往裏麵瞥了一眼後，攬過範晴妍的肩，將她強行帶離。當那抹熟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時，範晴妍還是忍不住落淚了，她知道……她終究還是回來晚了！
然而，此刻專注於顧若曦的金煜夜，未曾發覺那抹幽怨的目光。
他隻知道，他的心在這一刻都被顧若曦牽住了！
想到方才她受傷的目光，想到她昏厥時身體飄忽的猶如一片凋零的落葉，他的心就會不自覺的翻滾起層層苦澀，又帶著些愧疚！
他將薄唇貼在她的手背上，輕吻，心裏不斷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
其實，他現在的心亂極了……當範晴妍對他哭訴過去時，當他看見她手腕上的傷疤時，他的心是撼動的！有心酸，有心痛，有悔恨，所以才會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可當他看見顧若曦無助的站在門前流淚時，當他親眼看著她因傷心而倒下的那個瞬間，他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隕落了，那種類似於心如刀割的痛楚讓他不容忽視，亦無從逃避！
難道……他的心同時容納了兩個人嗎？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心裏隻有範晴妍一個，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將顧若曦留在身邊！卻不想在今天接二連三的事情過後，他竟發覺，原來顧若曦早在不知不覺間走入了他的心！
床上，顧若曦鼻間一陣陣的發澀。
尤其是在她感覺到手背上那溫熱的唇之後，淚就更止不住的向外湧！她拚命的隱忍著，因為此時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態去麵對金煜夜！
隻是心好痛……
這時，林嫂忽然出現在門口，輕聲道：“煜少，孟醫生來了！”跟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中，“阿煜，怎麽了？”說話的人正是孟天佑，金煜夜的私人醫生！
金煜夜鬆開顧若曦的手，站起身給孟天佑騰出空來，“曦突然暈倒了，你快看看她怎麽樣了？”聞言，孟天佑二話不說，放下藥箱便快步上前，卻在俯身觸摸顧若曦額頭的時候，看見顧若曦用祈求般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之後又迅速合上，隻是淚卻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他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裝模作樣的撫了撫她的額頭，然後他轉過身對金煜夜道：“你出去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