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為什麽不問他
莫清初隻是淡淡的望了眼前玉風臨風的男人蕭遠風,像從來不認識般,強烈的控製自己身體的平衡,平靜的穿過他的身旁,就像一陣突來的晚風。
她提著一口氣,腳步堅定的邁下台階,一階,一階,突然間感覺每一步都好漫長,漫開無邊無際。
像一隻逃離的小羊羔般,跌撞著離開了這一所宅子。
當她走出莫宅柵欄,
她的雙腿傾刻一軟,險些摔倒,她一把扶住冰冷的欄杆,剛才穿過蕭遠風身旁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手抖成一團,幾乎就要脫離自己的身體般無法控製。
風更涼了。
吹過她卷曲的頭發,吹動那一朵淺紫色的風鈴花貼,花貼微露,她抬手摸摸,有些涼,涼了指尖,涼了心頭。
她強撐著自己的手離開欄杆,腳步淩亂的向著遠處走去,一路通明的萬家燈火,沒有哪一盞是自己的。
天公不作美。
小雨稀稀拉拉,一點點的打在她的臉上,頭上,她渾然無覺的向著宿舍走去,迷朦之中路燈也變得恍恍惚惚。
雙拳緊緊的攥在胸前,像是提著一口下不來的氣似的。
踏進校園,她神情呆滯,駭得值班的大爺怪怪的看了她一眼,她擺擺手表示沒事,然後暈暈乎乎的走向宿舍,這才發現鑰匙沒帶,她坐在宿舍門前,小腦袋紮進膝蓋裏,環膝的雙拳一直沒有鬆開,緊緊的粘在一起,像是麻木到沒了知覺。
她暈沉沉的靠在宿舍的門板上,像是走進一個綺麗的夢中,隻耳邊聽到外邊的雨聲越來越大,然後又越來越小,然後她什麽也聽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這一種香好像在哪裏聞到過,她掙紮著睜開眼,可是眼皮很重,像吊了千斤似的,怎麽也不爭不開,然後感覺身子一輕,好像一層溫暖融解了自己身上的涼意。
然後開門聲。
然後她感覺自己躺倒在一片柔和的陽光下,忽而又一陣惡寒,她瑟瑟發抖,眼睛怎麽不睜不開,她有些累,然後睡了過去。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直到她沉沉的醒來時,才發現有一道陽光暖暖的打在自己的臉上,她動動胳膊,就觸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她撐起身子,扭頭一看:“飛飛?”
淩飛飛猛的從趴著的胳膊裏抬起惺忪的眼,揉揉眼圈:“我的天,你可算醒了,都嚇死我了!”
“我怎麽了?”
“你淋雨發燒,還睡在門口!”淩飛飛好一頓抱怨,白了她一記:“你不知道多危險,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下次我注意,愛惜自己。”
“你怎麽突然來看我?”莫清初凝著他,又抬頭看看四周單調的白色,倏的一驚,再看看自己身下,也是白色的床……所及之處都是白色的。
“醫院?”她驚呼出口。
淩飛飛淡定的揉揉發酸的胳膊:“有人打電話告訴我,你病了,讓我來醫院。”她風輕雲淡的甩甩胳膊。
“誰!”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兒,目光炯炯的望著好友,胸口不禁提了一口氣,緊緊的繃著。
“我不知道。”淩飛飛眨眨眼睛,一副懵懂的樣子,然後心虛的垂下眼皮,不再說話,雙手微蜷。
她失望的泄了口氣。
其實她早應該想到,隻是不願意去想,從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裏從不願去想。可是最不願意想的,便是最殘酷的現實。
眼角微暗,她緩緩的躲下來,身子背對著淩飛飛的方向:“你去忙吧。”
淩飛飛歎了口氣,離開病房,給她帶上門。
電話鈴音又響了,
一看號碼是迪可老師的,莫清初大腦一緊,立刻結舌:“迪可老師,我馬上去上班。”她方才想起,今天是周一了。
“有人替你請假了,你好好的休息,設計的事情不著急。”迪可老師好生安慰,不過她還是有些欲言又止。
“老師您講。”
“龍氏負責人向公司下達起訴書。”
“為什麽?”莫清初不明白。
“說,迪可公司所接德國牧羊犬標誌的服裝,情侶裝訂單,這樣的行為破壞了龍總與公司簽訂的純手工製作世界唯獨一件的標準,尤其是犬的圖案相同或相似,均屬違約,可是我們已和訂單簽約。”迪可老師很是為難的歎息,
“否則,龍氏要申請一筆巨額的賠償金。”
“那就不簽了。”莫清初的心髒突突的狂跳。
“如果不簽,那麽公司又要支付一百多家訂單的違約金,也是一笑不小的數目。”迪可老師左右為難:“哪一個都意味公司的損失。”
“都怪我。”莫清初想到是自己曾經的惡作劇,壞事變好事,好事又變壞事,真是波折,心裏一陣自責。
五萬塊的獎金?
莫清初的心咯噔的一涼,仿佛熱烘烘的被窩被人猛的澆了一盆冷水,心瓦涼瓦涼的。靜了好久,她才吱唔著:“過兩天,我把五萬塊送到公司。”
“好。”
“還有,你能不能勸勸龍少?”迪可老師有些乞求的語氣。
她默,能不能不見這個龍混蛋,脾氣又臭,動不動就強上,還直播,要麽一言不合就扔飛刀……
“那你考慮一下。好好休息!”迪可老師意外的沒有再逼她,而是掛了電話。
正時,門被推開了。
淩飛飛手中拎著飯盒走進來,一邊收拾床頭櫃上的東西,一邊道:“你去洗漱,然後吃飯,不然餓著了就麻煩了。”
“嗯。”
她吃飯的時候,淩飛飛坐在病床上,托著腮歪著腦袋審問:“昨天你去哪裏了?”
“回家了。”
“是不是莫家又欺負你,然後轟你出家門,讓你淋雨,然後你病了?”說著的同時,淩飛飛噌的從床上彈起來,咬牙切齒的擼胳膊挽袖子:“我今天非要給你報仇!”
“這還是親生的呢,怎麽這麽對待,臉上有了疤,就不是親生的了,氣死我了!”淩飛飛氣得直跺腳,轉身去拉門。
“飛飛,你聽我說完。”她放下勺子,靜靜的望著淩飛飛:“我見到他了。”聲音很低,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
“啊?”
“他說什麽了?”淩飛飛轉身回來,急急的走到她跟前,眼珠子瞪得溜圓。
“我們什麽也沒有說……”
“為什麽不問他?等一等,你在哪裏遇到他,不會是你家吧?”淩飛飛一拍腦仁,頭轟的老大。
“是!”
“其實我已經遇到他兩次,第一次,他沒有認出我,他和我姐姐跳舞,昨天晚上在家裏遇到他,我們什麽也沒有說。”她的臉上平靜而憂傷。
“就這兩點?”淩飛飛反問。
你真是慵人自擾,他去你家做客還不為了找你?何況你又整天不在家,他和你姐姐跳舞,無非向你姐姐打聽你的情況,以我認識蕭遠風的那幾年,我記得他對有錢有勢的諸多校花都不理,而重情重義的堅持和長疤的姑娘在一起,想一想,他又怎麽會輕易變心?
淩飛飛抬手拍拍胸脯:“我保證說得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其實她哪裏敢說,昨天有個男人一直跟著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