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初嚐情滋味
兩人聊了許久,不知不覺,酒已見底。
裴容遠平日裏遵著世家規矩,不敢妄自飲酒,不過酒量也不差,此次暢快豪飲,不過有些微醺。寒雙魚平日裏就喜好飲酒,酒量極好,倒是之前三斤酒下肚,如今又同裴容遠喝了許久,自是醉的比裴容遠厲害。
裴容遠一雙清清淺淺的眸子染上微微桃色,甚是迷蒙,少了些許平日禁欲的淡然,多了些許見不得的誘惑。寒雙魚瞅著好看的緊,迷迷糊糊中又八卦了起來,醉意朦朧道:“裴大人可有傷心事?”
裴容遠一手拿著酒壺,衣襟略略敞開些許,優美的鎖骨微微露了出來,趁著月光,肌膚如玉,他聽著寒雙魚的話,聽的不甚清,雙目迷芒的盯著寒雙魚看。
寒雙魚看著裴容遠的模樣,覺得頗為有趣,“咯咯”樂了一聲,重複道:“裴大人可有傷心事?”
“傷心事?”裴容遠重複一遍道,便又盯著寒雙魚看。
溶著淡淡憂傷淺褐色的眸子如同月下的銀河,泛著粼粼波光,襯著那唇角清清淡淡的笑,惹人心疼。
寒雙魚看的不甚清明,頭愈加沉重,甩了甩頭,踉蹌著起身,腳下一滑,便覺得天旋地轉起來,昏睡了過去。
待寒雙魚在此醒來已在自己的院內,她打眼望了一眼窗外,天已大明,她隻覺得頭痛欲裂,起了身,揉著額頭,慢騰騰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想著許久沒飲酒了,這飲了一回竟也難受得緊。
開了房門,進了院子,便見著林甫在院內梅樹下歇息,寒雙魚象征似的打了個招呼:“林大哥早!”
林甫皮笑肉不笑得看著她,“這天已過午時,確實早的很。”
寒雙魚自知沒的罪過他,他竟如此諷刺,許是被白大叔訓斥了,衝自己這米蟲發發火,自己也不與他計較。
如是想著,寒雙魚便也不再講話,不想再觸了林甫的黴頭。
不過這林甫倒是不依不饒,繼續道:“寒副統可知昨夜誰送你回來的?”
寒雙魚心想,還能是誰,裴容遠唄!
林甫見寒雙魚沒反應,繼續道:“寒副統可知裴大人是怎麽將你送回來的?”
寒雙魚心想,還能怎麽送回來的,扶回來的唄!
隻聽得林甫繼續道:“堂堂大理寺卿竟跟禦林軍副統領兩人衣衫不整,舉止曖昧。”
額······舉止曖昧,這有點過了吧。
兄弟之間喝酒不很正常嗎?這林甫詆毀她可以,怎能這麽詆毀咱裴大人呢!
寒雙魚反譏道:“沒想到堂堂禦林軍副統林,統帥三千,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竟如此八婆”
“我八婆,你們什麽關係誰願曉得,但你······”林甫欲言又止
寒雙魚不解,莫不是她昨晚喝醉了,大鬧了皇宮,忙問道:“我怎樣?”
林甫滿眼嫌棄,“裴大人將你抱回來的,你可知?”
哇哦,裴容遠真是鐵鐵男子漢,竟將她······不對,將他抱回來。
寒雙魚這才覺得著實是這種行為太過驚世駭俗,便怯生生問道:“可有誰看見?”
“這從宮門口到我們外闕的護衛和禦林軍都見著了,你怎這麽不知羞,不知羞”說罷,林甫甚是痛心疾首。
寒雙魚覺得自己這甚是丟了禦林軍的臉,便安慰林甫道:“我同裴大人著實沒什麽······”
林甫臉色頗為難堪,許是不想再聽,連連催她:“陛下讓你酒醒後去見他”
寒雙魚這下覺得自己完了,這個節骨眼上似乎沒得好事。
但寒雙魚也不敢磨蹭,隻得硬著頭皮去了內宮禦書房,自己這由著人領過兩次路,倒也記路記得不甚真切,七拐八拐的,過了半個時辰也沒走到禦書房,倒是走到了禦花園。
而在這禦花園卻碰到了寒雙魚極為不想碰見的一人——榮沁公主蕭曦月。
寒雙魚一見人便想溜,誰道公主這耳聰目明的,一眼便瞅著那青衣背影,喚她道:“浪蕩子”
寒雙魚背對著蕭曦月的嘴角一撇,待轉過去時,臉上已換了笑容,該多燦爛便多燦爛,躬著身道:“不知公主殿下喚下官有何要事?”
蕭曦月圓眼提溜一轉,笑道:“本公主今幾日聽了些許個好玩的事,都是關於寒副統的,著實覺得寒副統這人有趣的很,不如陪本公主玩玩”
寒雙魚心裏一駭,這公主要玩什麽把戲,莫不是捆綁那一套吧,且不說自己本就不是男子,若是男子也不能任公主玩樂,便道:“陛下傳喚,若公主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下官便告退了。”
說著,便轉身欲走。
誰料這公主擋在她麵前,氣呼呼道:“哼,你休要騙我,去禦書房可不是這條路,你這偷偷摸摸的定是想來偷看我的,現在想跑,晚了!”
寒雙魚心想完了,這公主頗為自戀,若是自己說自己這認不清路,她怕是也聽不進去。正想著如何脫身,隻聽著這公主又道:“裴大人喜歡你,真是瞎了眼,折損了裴大人這錚錚風骨。”
寒雙魚心念,這公主喜歡裴大人的緊,莫不能讓她誤會了去,便道:“我同裴大人清清白白,裴大人那般正直的人,怎會喜歡我?”
“哎,我也知曉,這天下自是沒幾人能容得下你們這斷袖之戀的,隻是沒想到你這般軟弱,連承認都不敢,著實損了裴大人這滿腔情誼,我原本還奇,為何這裴大人之前退了與葉府那樣好的親事,如今才知,原是裴大人喜好男子,真真是苦了裴大人。”說罷,蕭曦月還甚是悲痛的怒瞪著寒雙魚,仿佛寒雙魚負了她一般。
寒雙魚這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的,這宮裏頭能不能消息傳的不這麽快,能不能不這麽八卦,雖說心裏不滿,倒也麵上不敢顯露出來,隻是道:“公主,下官錯了,下官錯了還不行嗎?”······您放過我吧
蕭曦月甚是調皮的衝她眨眨眼,道:“錯了,那你可得補償我”
寒雙魚身子微微後仰,眉毛一揚,幹聲道:“······好”
這公主,表情轉換的太快,她頗有些承受不來。
繼而公主促狹道:“有時間跟我講講你們是如何相識,相知,相戀的,可好?”
這求知欲······頗強。
寒雙魚心道,趕緊脫身的好,便道了聲好,就腳底抹油,溜了。
蕭曦月看著寒雙魚溜得頗快的背影,對身邊的宮女幽幽道:“這寒副統臉皮忒薄”
待寒雙魚氣喘籲籲一口氣溜到禦書房外,已是一盞茶後,她整了整儀容,便請宮侍為她通傳一聲,宮侍對她頗為尊敬,道了聲“寒副統稍等”便入了禦書房內。
少時,宮侍出來便請她進去,這一次的場景,頗有些像第一次她來禦書房時,裴容遠一身紫色官袍,脊背挺直,背對著她,寒雙魚倒有些畏畏縮縮,頗有些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
“微臣參見陛下”
案後的蕭衍臉色並不好看,斜了她一眼,“免禮”
寒雙魚頗為尷尬,這蕭衍的不滿太過明顯,搞得她很不自在。
裴容遠倒是氣定神閑繼續道:“陛下,這白帝連環殺人命案的凶犯可要定在明日處斬?”
蕭衍冷聲道:“自是越快越好”
寒雙魚這當豎起耳朵聽著,這幾日這份案子帶給她的不安隱隱還在,總想探個究竟,她到底拉下什麽?
蕭衍目光落在寒雙魚身上,見她垂目思索,道:“寒副統當時也是負責這件案子的,可有意見?”
寒雙魚抬眼瞅了瞅蕭衍,闔黑的雙眸甚是漂亮,倒是陰霾甚重,“凶犯是那個凶犯,自是沒甚意見”
“如此最好,朕今日在這宮中聽了些碎語閑言,不知寒副統可能為朕解惑?”
“既是碎語閑言,陛下又何須如此在意?”這寒雙魚未開口,倒是裴容遠先說話。
寒雙魚心想,裴容遠你好樣的,坑死人不償命,這蕭衍的冷氣,隔了十丈便也覺得到。
寒雙魚覺得自己要再不說話,就坐實了這名聲,主子怕是不會輕饒,便幽幽開口道:“陛下呀,您這英明神武,智力超群的,怎能聽信那些訛傳的傳聞呢,我同裴大人不過是喝喝小酒,聊聊人生,談談理想,看看月亮······”
“陛下,微臣告退”裴容遠聲音低沉道。
寒雙魚愣了愣,側眼看了下,這裴容遠明明在憋笑,太不仗義了。
蕭衍冷然道:“退下”
裴容遠轉身那當,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寒雙魚一眼。
寒雙魚覺察到了,裴容遠眼中那看好戲的意味太濃,真不算得君子,難道不應該留下陪她一起同陛下解釋嗎?
因此,寒雙魚頗有些幽怨。
蕭衍見寒雙魚幽怨的盯著裴容遠的背影,心中不滿,不過是一起破了幾日案子,莫不是看上他了,若真是如此,那便大大不妙。
寒雙魚這邊想在裴容遠背上盯出個洞來,那邊耳邊卻突的響起一聲壓抑的話,“魚兒可是看上裴卿了?”
寒雙魚嚇了一跳,後退一步,雙手擺的甚是迅速,“沒有,沒有,陛下莫要誤會”
蕭衍壓著眉,上前一步,痞氣十足,“為何會不想讓我誤會?”
這一步邁的頗大,一步蕭衍的身影便蓋住寒雙魚的身子,兩人之間隻餘一拳的距離。
呼吸可聞
寒雙魚不曾想到蕭衍這般具壓迫性,腦中還在回味剛剛蕭衍那一壓眉的意味,不得不說,著實美滴很!
這一思一遊便覺周身充滿了涼涼的白檀香味,略一抬眼,見蕭衍負手俯視著自己,心中狂跳,著實太過壓迫。
這當剛想退後躲避,卻覺得臂上一緊,被拽進一個清冷的懷抱,寒雙魚一驚,心卻沉了下來,莫名有些想念。
寒雙魚的神遊還未回來,耳邊便又傳來頗具酸澀的聲音,“我不喜歡魚兒同裴卿走的太近,魚兒可能答應我”
蕭衍見寒雙魚在自己懷中不掙不紮,而且心跳頗快,便知她確實沒將裴容遠放在心上,這世間沒哪個女子願被不喜的人懷住。
而自己,恰巧是她喜的那人。
但,如此還不夠。
寒雙魚隻覺蕭衍手臂越來越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便道:“我本與裴大人不過萍水之交,算不得走得近,我答應主子便是”
蕭衍聽得,這才鬆了手,眼尾含笑的看著寒雙魚。
寒雙魚頗覺得蕭衍這笑得很好看,比禦花園的花兒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