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故人

  寒雙魚心中略一盤算,便突地跪了下來,拽著莫三白色底衫眼淚便刷啦啦的掉了下來,啜泣道:“三爺,救救小魚,小魚不想死啊。小魚並沒做對不起寨子的事情,小魚以後會好好聽三爺的話,求三爺別讓寨主將我扔下山,求求三爺······”


  美人梨花帶雨,自是惹得莫三煩躁,不過這煩躁中更帶了些許呼之欲出的情欲。他看得出來,莫大是鐵了心要將小魚摒棄,若是他不要,那莫大也不會要。


  大哥在通過這個女人告訴他,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何嚐不懂。


  莫三眼神晦澀的暗自盤算,莫大默了一會兒,瞧著寒雙魚那雙眼含淚的眸子眼中冷冽一閃,道:“外麵的人可到了?”


  “屬下在!”


  “將小魚帶下去,丟下衡嶺懸崖!”


  屋外的人剛動作,這莫三便緊忙止住道:“大哥且慢,這美人兒扔了著實可惜,不如大哥將其賜予三弟,三弟定會好好調教!”


  莫大向前一步,真摯問道:“三弟可信我?”


  “大哥一番苦心,三弟豈會不知!”


  “如此便好,大哥隻希望你我兄弟同心!”


  莫三向前一步,鄭重的跪在地上道:“三弟定唯大哥是從!”


  這一跪,莫大堪堪受著,片刻他上前扶起莫三,又親昵的拍了拍莫三的肩膀,道:“如此,三弟便退下吧。”


  莫三難耐,拱手道:“是!”


  末了,寒雙魚感激的隨著莫三退了下去。走了兩步,莫三突然牽起她的手,他的手心溫熱幹燥,觸之柔和光滑。寒雙魚略略奇怪,抬了眼瞧著那莫三,見著他嘴邊熟悉的一抹笑,麵色突變,身子僵了一僵。


  這番動作極小,自是沒落入莫大的眼中。因他自莫三帶寒雙魚走後,他便背過身去,負手而立,麵容隱與暗中,看不清神色,但卻略略瞧得見那嘴角的一抹狠絕。


  \t寒雙魚同莫三剛入他位於寨子左側的房屋內,那莫三便急切的關上了門,轉過身來衝著寒雙魚“嘿嘿”的淫笑了兩聲。寒雙魚雙手交叉倚在桌邊,靜靜的盯著眼前的人看,麵上一派平靜。


  那莫三一步一步的靠近寒雙魚,嘴裏調戲道:“美人兒,今個可得讓大爺我好好樂一個!”說著他便猛撲過來,寒雙魚剛要動身躲避,因著動作隨意,慢了一步被莫三箍在桌邊。


  此時的莫三臉色突變得冷峻,仿佛換了個人般,在她耳邊輕道:“配合我!”


  寒雙魚眸子募地睜大,斟酌片刻才媚道:“三爺,今個如此怕是不好吧。”


  莫三淫聲道:“小魚,大哥已將你賜予我了,你便隻能隨著我來,何談時候好與不好。”


  寒雙魚嘴角掛起笑意,聲音卻略略帶了些哭泣,半推半拒道:“三爺,您放了我吧?”


  莫三瞧著眼前的人,麵色很不好看,嘴裏威脅道:“嗬,小魚,我勸你最好識相,可是想被扔下衡嶺?”


  門外的老樹瑟瑟,片片枯葉落下,隨著那屋內的不斷傳來的“刺啦”裂帛撕碎的聲音顫顫悠悠的飄到地上。


  而隱在屋外聽了半響的阿婆身子隨著顫了兩顫,而後仿佛極為滿意似的嘴角掛著得體而又老態的笑意提著籃子一步一腳的走了。


  此刻,屋內本應糾纏在床榻上的兩人,一人坐與床前撕著錦帛,一人倚在柱旁垂目沉思。


  寒雙魚單手撐著頭斜覷著“莫三”道:“那日在後山的是你?”


  “莫三”甩甩酸痛的手腕,不知從哪拿出一把折扇,兀自搖了兩下,嘴角微微勾起道:“你現在為誰做事?”


  “暗夜樓”


  “是我”


  “你和莫大之間有何交易?”


  “你現在為誰做事?”


  寒雙魚聽到這句抬眼看了看立起的“莫三”道:“易風,我為暗夜樓做事!”


  扮作莫三的易風道:“為暗夜樓做事跑進了官場?隻身犯險來救裴大公子?如此可不是你的風格!”


  寒雙魚頗為無奈道:“易風,暗夜樓,言盡於此,其餘不可說。”


  易風冷哼了聲,不滿意寒雙魚的不信任和不配合的態度,兀自低頭擺弄著折扇一言不發。


  寒雙魚知曉易風脾氣,他氣也氣不了太久。而易風也知曉寒雙魚的性格,她不想說的事情他人無論如何都問不出。


  兩人如此僵持不下片刻,寒雙魚便打破沉默道:“易風,你這演起莫三來竟連我都認不出來?可真是入木三分啊!”


  易風最喜別人誇他,一聽這話自是的一起來,鳳眼得意的上挑,搖著折扇踱到寒雙魚身側的凳子上坐下道:“那是自然,你那三腳貓的演技還是我教的呢!不過最後你是如何知曉我不是莫三的?我並想著進屋先將你嚇唬一番再現出身份的!”


  寒雙魚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才緩緩道來:“莫三縱欲無度,身子幾近被掏空,他手心應有多汗的症狀,而你卻完全不同。”


  易風賤賤道:“我也常年縱欲,怎就沒此症狀?”


  寒雙魚冷聲回道:“我尋的冰蓮,冷赤草,火息子可都是被狗吃了?”


  易風一聽寒雙魚這話,饒是臉皮厚的很,這下也有些尷尬,“小魚兒······我那是為你試藥呢?你這身子吃下去萬一死了呢?”


  寒雙魚頗為讚同的點點頭,悠悠道:“嗯,不知是誰當零食吃的······”


  易風默。


  易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倒馬陘前幾日爆出火龍的消息,一直安生的黑月穀似要在江湖中有一番動靜,所以長老便派我來查探一番。莫大是之前的好友,我便順道來見他一見,不想竟碰見了你·····”易風合上折扇,習慣性“篤篤”的敲了兩下桌子,“後來我碰著莫三,他本預備給你下那肮髒的玩意,我發覺了便將他丟進了後山,自己則扮作他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麽?”


  寒雙魚也不想與易風繼續翻舊賬,見易風轉移話題也未不滿,隻仔細聽著,正色道:“自武林大會後,我受了伏擊!師父覺我不便在江湖行走,便安排我進皇城任務。期間我遇著裴容遠,與他成了好友,他深陷險境,我便來救上一救。”


  易風打眼瞧著寒雙魚,鳳眸微眯道:“那日你如何受了傷?”


  寒雙魚秀眉緊緊皺起,想著那日的情景道:“被人偷襲!”


  易風眼中閃過冷光:“你樹敵如此多,竟也敢獨身來這虎狼之穴,你當莫大那般好糊弄嗎?”


  寒雙魚無奈的攤手道:“我原以為這莫大是個五大三粗的莽漢,如此一看,著實是低估了。”


  易風嗤道:“如此還不趕緊跑,還想著救那勞神子裴容遠?”


  “自是不能跑。”


  易風看著寒雙魚我意已決的模樣說不出其他的話來,靜了半晌,突將折扇一展,湊近寒雙魚不正經道:“在外的這些日子可曾想本少?”


  寒雙魚撫額歎了歎,兩人真是正經說不了話,她想了想道:“自是想我們易大少的很,隻不過不知去哪個秦樓楚館去尋呢?”


  易風手指微動,“啪”的敲了一下寒雙魚的額頭道:“自是溫柔閣最得我心,最近新上的月姑娘滋味真是美的很。”


  寒雙魚踢易風的下盤一腳道:“我怎麽隻聽說那溫柔閣進了個月公子,何來的月姑娘?”


  易風嘴角一抽道:“哪來的月公子?溫柔閣最近新晉的公子隻有一個白公子,那白公子雖長的美,但我可是正直的很!”


  寒雙魚立起,憋著笑拍了拍易風的肩膀道:“易風,你在我麵前便別裝了。我知曉你喜歡公子,理解理解!”


  易風敲開寒雙魚的手,知曉寒雙魚這是故意曲解他,嫌惡道:“滾一邊去!”


  寒雙魚抽抽的笑了兩聲,唉聲歎氣道:“易風,莫要惱羞成怒嘛!”


  易風又默。


  易風來此,寒雙魚心定不少。雖說他同莫大有些交情,但想來也會助她全身而退,畢竟她的目的並非是寨子,兩者並不衝突。


  如是想著,寒雙魚便同易風講了她的計劃。


  而易風在聽完後,冒出一句:“你可能肯定你手下的人會完全聽你的命令?”


  寒雙魚腦海中突顯十一那雙眼睛,她抬頭看了易風一眼,道:“我肯定!”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易風何嚐看不出寒雙魚的不確定,他道:“無論如何?你和裴容遠我定能救得出,但若是計劃有變,那些將士未必能全身而退。”


  寒雙魚微點了下頭,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眉宇間帶著疲累道:“明日見機行事。”


  易風見寒雙魚乏了,便道:“今夜我們怕隻能一起睡床了。”


  寒雙魚“嗯”了聲,並無多言。


  易風折扇一把拍在寒雙魚臉上,取笑道:“你真是不拿自己當女子!”


  寒雙魚閉著眼睛置若罔聞。


  易風心疑,以往此時,小魚兒自是生氣的很,今日怎就如此乖巧,便喚道:“小魚兒?”


  寒雙魚仍舊不動。


  易風臉色微變,立起身子,上前一步,嗓音略帶顫抖道:“小魚兒!”


  寒雙魚一動不動倚在那裏,眉眼安寧,仿佛在他眼前,又離他很遠。她此刻身上透著安詳,甚至充滿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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