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賣貨

  徐州街市,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福德陰沉著臉往前走著,想著今日又被公子訓示一頓,竟還是在他親親素兒的麵前,真是丟盡他這張俊臉,真他娘的點背。福德剛想罵出口便瞧見一個骨碌碌滾到自己眼前的蹴鞠,他心中一氣便將蹴鞠一腳踢飛,嘴裏還不忘還嗬斥著身旁撇著嘴的小孩子道:“馬路上是能玩的地方嗎?趕緊滾回家去!”


  小孩子被福德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眼睛一紅,便直接坐在地上,兩隻小腿不停的蹬著嚎啕大哭起來。


  福德聽著越加的惱火,不由得罵道:“媽的!”


  福德這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便想順著這火氣去賭坊好好賭一把,沒往前走幾步,便瞧見平日裏賭坊門口很少敢有人鬧事的地方此時卻擠滿了人,而人群裏麵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福德粗暴的扒開人群,大聲嚷嚷著:“吵什麽吵,他娘的一個個閑著沒事在賭坊跟前幹嘛!”


  周圍擠著看熱鬧的人也不敢多嘴,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讓福德進去。


  待福德眼前寬敞些許,他才看清楚裏麵的情形,他瞅了瞅跪著的那兩人衝著賭坊的管事人道:“怎麽回事啊?”


  管事人顛顛的跑了過來,點頭哈腰道:“福爺,您今個怎麽有時間光臨咱這賭坊!”


  福德豆大的眼睛眯了眯,照著管事人的腦袋便是一棒槌,道:“我他娘的還不能來怎麽著?”


  管事人眼底狠厲一閃而過,身子卻連連哈腰道:“能來能來,福爺來那是讓咱賭坊蓬蓽生輝啊,不過,福爺,這前幾日的賭錢您看什麽時候給結結!”


  福德一聽管事人提起這事,越加不滿,暗中掃了一眼圍觀的群眾又給了管事人一棒槌,嘴裏罵罵咧咧道:“老子欠你賭坊點錢還能不給咋地?你他娘的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咱葉大少,你他娘的是不想活了嗎?”福德邊說邊又給了管事人幾棒槌。


  管事人便打得連連告饒,陪著笑道:“福爺嚴重了,嚴重了,您消消氣,小人知曉福爺不是那種欠錢不還的主,不過這上麵催的緊嗎?這快到月底,小人也不好交代不是。”


  福德瞧著管事人今天不依不饒的樣子,威脅道:“不好交代你他娘的就別交代,今天你就想給老子找不痛快是不是。小心我砸了你這賭坊!”


  “爺,小人錯了。小人這賭坊還要趁著爺的光呢。”


  “這幾日手頭緊,過兩日給你送來,別他娘的催催催,跟個催命鬼似的。”


  管事人見福德鬆了口,臉上的笑真誠了幾分,也深了幾分,對福德豎起大拇指連連道:“福爺,您就是個好人,大好人。”


  福德瞧著管事人奉承的模樣,心中不快平了些許,又將目光落在門前跪著的兩人身上,他一屁股便做到賭坊門口台階上的方倚上,翹起二郎腿指了指那兩人問道:“這怎麽回事啊?”


  管事人哈著腰立在福德身側,回道:“一個賭鬼的孤兒寡母,昨天賭輸了錢就找不著人了,如今這兩人倒是來我們這賭坊要人。您說這冤不冤?”


  福德側了側身子,斜眼看著管事人,壓低聲音問道:“不是你們給打死的?”


  管事人跟著低了低身子,也壓低聲音在福德耳邊道:“那個娘們就是來訛錢的,打死也不能承認。”


  “你也能被個娘們給難住嘍?”


  “這娘們精明的很,來了也不說話就一直跪著,趕人家隻求咱賭坊放了人家丈夫,不趕的話這不成樣子啊!”


  福德一臉鄙視道:“你們說沒見到不就行了。”


  “人家將幾個證人都找來了,這鄰裏鄉親的圍了一通,若是都趕走,便坐實這咱賭坊打死人的說法,今後誰還敢來咱賭坊。”


  福德嗤了一聲罵道:“你們他娘的總下手沒個輕重,這下把人打死了還搞來個難搞得娘們,活該!”


  管事人連連承認道:“福爺,您這聰明絕頂的,能不能給咱出個主意。”


  福德摸了摸自己頭上稀疏的頭發,覺得這管事的說話甚是中聽,便正了正身子,瞧了眼下方跪著的兩人。這他還未瞧仔細,低下那娘們便跪著走到他腳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訴道:“您就是那福爺吧,哎呦,我的福大善人啊,您瞧瞧,我那口子不過是昨天來賭一把錢,今日就不見了人影,我孤兒寡母的今後可怎麽活呀。福爺呀福爺,您給評評理啊~”


  福德最是受不得別人說他心善,他這人心軟的很,瞧見這如花似玉的小寡婦心便更軟的一塌糊塗。關鍵時刻還是管事人狠狠掐了他一指甲,才將他這心思掐了回來。


  他不滿了懟了管事人一肘子,再打眼細細瞧著這小寡婦,突覺沒第一眼來的漂亮,灰頭土臉的,但是五官端的是不凡。不過卻是比不得他家裏的親親素兒更加的嫵媚漂亮。


  如此,他便神色怏怏。


  那小寡婦見福德這副樣子,便覺再不抓緊事情難成,又哭訴道:“福爺福爺,小人家裏還有三個兒子,小人實在的養活不了,若今天賭坊不將我家那口子放出來,我就不走了。啊呀呀,我那口子呀~我的兒子呀~我不活了呀~”


  福德如何看不出來那小寡婦眼中可沒什麽傷心欲絕的模樣,不過是在幹嚎而已。他又細細捉摸著這小寡婦話中的意思,想了想徐州一向的傳聞,心中略略了然。他低下頭,靠近小寡婦問道:“你今日趁著我來找賭坊的麻煩想幹什麽?”


  那小寡婦自是個人精,隻用兩人能聽見的話道:“不瞞福爺說,我也沒想過要讓賭坊賠那口子,但賠點錢總是可以的吧。”


  福德笑了笑道:“我福德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幫別人忙的人。”


  小寡婦嫵媚一笑,勾了勾眼道:“福爺想要什麽?”


  福德撓了撓頭,往上捋了捋自己稀疏的頭發道:“我得先看看你這身後的貨。”


  那小寡婦目光閃了閃,又哭了起來道:“福爺呀,大善人呀,您瞧瞧,我兒子都餓成什麽樣子了,您行行好,幫幫我們母子倆吧。”


  小寡婦說著便將她那兒子帶到福德眼前,一邊滿臉慈愛又帶些痛苦的拉著兒子的手,一邊衝著福德哭訴。


  福德此時才看清那碎發下的容貌,俊秀空靈,懵懂純淨。特別是那雙會說話的眸子,幹淨的仿佛不沾染塵世的白水。


  雖說身上破破爛爛,臉上也髒汙不堪,但憑他多年識人的本事,一眼便看出這是個佳品,上上佳品。而且是公子喜歡的佳品。


  福德眼中精光一閃,身子微微前傾道:“價格?”


  “福爺,我家中還有,今日這個權當送您了,不過這賭坊的事您看著給幫襯幫襯。”


  福德又捋了捋頭上稀發,眼睛微微眯著,樣子甚是滿意,他將身子往後仰了仰,微微抬起頭對著豎起耳朵想要聽清兩人說的什麽的賭坊管事人道:“破財免災,可行?”


  管事人哭喪著臉道:“福爺,我賭坊開門做生意的,這一次破了財,怕是今後次次都要破財了!”


  福德瞅了瞅前麵圍觀的群眾,大聲嗬斥道:“都他娘的給我散了,看熱鬧回家看去,滾滾滾~”


  周圍的人瞧見福德這幅地痞的模樣也不敢久留,皆不情不願的挪著步子慢慢離了賭坊門口。待周圍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瞥了眼小寡婦道:“你同老茅做個戲,老茅破財,你可願意?”最後一句話是對管事人老茅說的。


  老茅麵色尷尬又無措,很明顯不想破財。


  福德瞧見老茅這幅樣子,氣又不打一出來,衝著老茅的腿上便來了一腳,“你他娘的想不想了事,你不想了,老子找徐州官府來給你了,如何?”


  老茅一聽,立馬變了顏色,陪笑道:“福爺,福爺,了,了。”


  “早他娘的說不就行了,剩下的事你們自己商量,別他娘的又給我鬧出不愉快。”福德說著,便掃了一眼跪著的小寡婦,與她錯身的時候還不忘同她咬了咬耳朵。


  待事情解決,福德便晃了晃肥碩的身子,起身負手悠悠離去,連著身後老茅請他去賭坊也未理會。


  他如今滿腦子都是剛剛那貨,若是被自己公子看上,自己便會又得了不少賞錢。想到這裏,他便越發覺得心情暢快,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福德正在得意處,自是沒注意那小寡婦身後的貨從頭到尾一句話未講,隻是直直的跪著。而當福德站起離去,那貨才微微抬了眸子,小嘴一咧,“嘿嘿”笑了聲,模樣甚是癡傻。


  福德這邊悠悠走著,突覺身上水意來襲,他看了看四周,拐進一個胡同,弓著身子尋了個牆角,剛褪下褲子,身後一動。


  他眼前一黑,被人蒙上了腦袋。接下來便是劈頭蓋天一頓拳頭,直打得他眼冒金星,頭腦發花。


  末了,他兩眼一翻,伴著腥臊的濕膩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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