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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未亡夫人亡未人

  寒雙魚睡了七天七夜。


  此次卻不同往常,她身上被鬼銀鞭造就的傷處一直未好,血肉外翻,膿水外流,外麵的一層血肉已經泛白,身上高燒不退。整個人每日汗如雨下。


  鬼麵人卻無能為力。


  現今已不能稱他為鬼麵人,因他已揭下麵具,約莫四十出頭的模樣,雙眉濃重正直,精神抖擻,威風堂堂。此時,他正凝重的看著床上的寒雙魚,而床沿上則坐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女子一身素衫,眉眼之間同男子有七分相像,她麵上冷淡,口中卻帶著擔憂道:“父親,她似中了毒。”


  鬼麵人,亦可稱為韓繼。


  韓繼為寒雙魚請了穀中最好的大夫,用了十幾種法子,寒雙魚的情況毫無一絲好轉,仍舊如此不斷惡化下去。若不是中毒,怕是也不會出現此等狀況。


  韓繼知曉,他的嗓子粗啞難聽,道:“什麽毒?”


  那女子便是韓繼的女兒,韓良。


  韓良將寒雙魚的被角掖了掖,才起身對著韓繼道:“父親,這毒許是未亡夫人下的,她的毒我之前解過幾次,隻不過這次的更加猛烈,且繁雜難解。”


  韓繼目光一沉,聲音夾了些冷意道:“未亡?!”


  韓良有些擔憂父親,便道:“父親,未亡夫人想來也不知雙魚同我們的幹係,父親莫要生怒!”


  韓繼微合雙目,痛惜道:“若是旁人也就罷了,魚兒若是曾經落入未亡的手中,你可知曉她會受些什麽?”


  韓良一怔,往常冷淡如水的臉上也現了絲絲不忍和心疼,她何嚐不知,未亡夫人的那些手段,旁人不知,她確是知曉的一清二楚。


  因著每年路過亡人穀時,她便會瞧見許多,些許她救得,些許她救不得。她尊她為姨母,卻是萬萬不敢恭維她的心性和德行。


  她求過,勸過,卻隻換來未亡夫人的岑冷的一句,“良丫頭,你不知曉,這世間太多人有病,我自是要為他們治治這纏身之病。”


  從那之後,韓良便再也不曾去過亡人穀。


  江湖中人皆道:“亡人穀中未亡人,未亡且先亡未人。”


  依寒雙魚如今身上的毒來說,這世間能解的隻有未亡夫人一人。連著這江湖中久負盛名的雲塵,怕是也無能為力。


  江湖中的毒和醫,唯未亡婦人可稱首。


  韓良知曉,韓繼也知曉,但韓繼確是不願去求未亡的。


  但如今別無它法。


  韓良看了一眼倔強的父親,又望了望床上沉睡昏迷的寒雙魚,微微曲了曲膝,道:“父親,我去同姨母說說。”


  韓繼沉默示之,不置可否。


  韓良大略了解了父親的意思,她提裙便出了房內。


  待韓良走遠了,韓繼才轉過身來,眼中帶了些慈愛,靜靜看著寒雙魚,看了半響,腦海中突回憶起以往的片段,他的臉色漸漸沉下,目光也變得森冷嚴寒。


  他抬頭望了望天,聲音如沙礫般喑啞幹澀,“大哥,你可見到了?你的女兒同你一般敢想敢做,不畏強權,不懼艱險,她的性子尤為像你,卻也尤為不像你······咳咳······”


  韓繼說著眼角便擠出一滴眼淚,嗓子突然嗆到,胸腔震動,猛咳起來。咳了許久,他身子站立不穩,便順勢扶著身側的方桌,緩緩坐了下來,待平複呼吸後,他又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寒雙魚道:“大哥,我終究是沒護好魚兒······”


  這邊韓良剛出了穀內,便碰著匆匆趕回來的成煉。成煉瞧著韓良要往亡人穀的方向而去,他便緊忙趕了上來拽住韓良的衣袖道:“良兒,我聽說師父救了一人回來?”


  韓良抬頭看了成煉一眼,淡淡道:“是,是我們今後的主子!”


  說罷,韓良便錯過成煉緊忙趕向亡人穀,甚至連正眼都未瞧成煉一眼。成煉對於韓良的冷淡態度憤怒不已,他手指緊握成圈,“咯咯”作響,他淩厲的眉尾飛揚,雙目決絕,望著遼遠的前方。待過了半響,他才緩緩收回目光,麵上恢複常色,整了整衣衫,向穀內走去。


  成煉問了遍穀中人才知曉這寒雙魚所待的地方,他定了定心神,便往那他平日裏極少能去的黑月閣走去。


  此時,韓繼正在這閣中閉目養神,他近幾日雖未消耗太多的內力,卻也疲累的很。寒雙魚身體每況愈下,他雖麵上無常,心中也是擔憂萬分。如今落水奉命去了穀外,如今身邊隻有韓良一個,韓繼頗有些力不從心。


  韓繼正思索著如何讓寒雙魚痊愈之時,叩門聲響。


  他眼皮未抬,淡淡道:“進來!”


  成煉得了準,便推開木門,踏了進去,立在韓繼麵前,恭敬道:“師父。”


  “事情辦的如何?”


  “如今江湖中人皆知紅綾山莊為虎作倀,是朝廷的鷹犬,已被人人唾棄!不過,唯獨太白門仍與之為伍。暗夜樓暗潮洶湧,似乎最近有動作。淩虛閣倒是一如既往,安然若水!”


  韓繼眼皮仍未抬,隻閉著眼分析道:“太白門依附紅綾山莊,這條線自是斷不得。淩虛閣倒是老道深沉,破像那老頭子的作風,就不知道他那公子在這當中起了什麽作用?”


  成煉聽罷,眉沉了沉,道:“至於夏侯軒,每日不過遊山玩水,肆意江湖,許是對這些事並不上心。”


  韓繼冷哼了一聲,道:“夏侯軒?不過也是隻小狐狸罷了。”


  成煉麵帶疑問,頗為不解。


  韓繼卻沉著眼皮,不想多說。


  兩人靜默了許久,成煉餘光掃到那床上的人,話在口中轉了幾轉才道:“師父,徒兒聽說您帶回了一人?”


  韓繼不語。


  成煉繼續道:“徒兒並非對師父有疑,隻不過這多年前的事,如今······”


  韓繼聽到這,眼皮仍未抬,隻是聲音帶著寒意道:“成煉!你莫不是忘了當年你是如何進這黑月穀的!”


  成煉一聽,麵色微變,單膝跪下,拱手道:“徒兒不敢忘!”


  韓繼這才微微抬了眼皮,看了半跪著的成煉一眼,語重心長道:“煉兒,你知曉便好!”


  成煉自是不敢再問,他將頭垂下,恭謹道了聲“是”。


  兩人這閑敘話的當,韓良便風塵仆仆了從亡人穀回了來。


  她剛進屋,便碰著剛出去的成煉。


  兩人連眼神都未交流,便錯身而過。


  韓良一進屋內,麵色有些凝重,她剛想將未亡夫人的要求說出,便聽到父親道:“未亡可是要我去求她?”


  韓良抿了抿唇,道:“是!”


  韓繼咳了一聲,帶著與以往不同的蒼涼聲調道:“如此,我卻也該去看看未亡了。”


  韓良從未見過這般蒼老的父親,瞧著他兩鬢有些斑白的發絲,臉上似陡然間生出的層層褶皺,她上前一步,哽咽道:“父親~”


  韓繼麵上帶著慈愛的笑,低聲道:“良兒莫要擔心,你姨母終究是你姨母!”


  韓良搖了搖頭,卻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韓繼抬眼望著韓良,歎息著道:“我們家良兒,著實是長大了~”


  “父親,你莫要去,莫要去,好不好~”


  “父親沒事,我若回來定然會去閉關些日子。你且等落水回來,好好與他護著魚兒,剩下的事皆由你去辦!”


  韓良含著淚,點了點頭。


  末了,韓繼抬眼迎著這冬日的溫暖而不刺目的陽光出了屋門,他兩鬢的白發與這光華中泛著銀白的亮,映花了韓良的雙目。


  從那刻起,她便再也不曾見過此時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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