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為妃

  蕭衍抿著唇垂眼瞧著寒雙魚，右手輕輕拂開她臉上的碎發，破天荒的沒有發脾氣，隻涼聲道：“別鬧！”，而後他抬頭對著周圍的一眾侍衛道：“退下！”


  皇上發話，侍衛們自是看不得熱鬧，心中不痛快，但腳步卻痛快的集結，迅速形成一列列縱隊，小跑回原來的崗位。


  待眾侍衛走了，蕭衍拿開寒雙魚勾著他脖子的手，溫和道：“隨我來！”


  寒雙魚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長發，瞧著蕭衍的背影，臉上緩緩浮起笑意，跟上他的步子。


  藍黑的天邊泛起一大片橙黃，黃澄澄的太陽已掛在天邊。


  永和宮內，蕭衍坐在雕龍椅上瞧著立在階下的寒雙魚。


  他麵色不甚好看，盯了寒雙魚半響，本來等著她自己來說，如今見她不打算開口的樣子，他眸光黯了黯道：“為何大鬧皇宮？”


  “喝多了酒。”


  “同誰喝的酒？”


  “裴容遠。”


  蕭衍食指瞧了瞧桌子，掃了寒雙魚一眼，接著問道：“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裏？”


  “長白山下，密林叢中。”


  蕭衍聽到這當，目光一緊，道：“為何會到那處？”


  “仇人追殺！”


  蕭衍停了半刻，才緊著眉道：“出事為何不來尋我？”


  寒雙魚一字一頓道：“來不及。”


  寒雙魚這一問一答格外的流暢，不停半刻，不歪半目。若是蕭衍不知曉寒雙魚的身份，定會相信她這番措辭；但前提是蕭衍知曉，所以他定然不會以為寒雙魚此番僅是在長白山下的密林當中。


  自寒雙魚掉落懸崖至她再被趙琳等人尋到蹤跡，蕭衍也得到了消息。他不動，是因為他知曉寒雙魚不會死；他知曉定有人比他更擔心寒雙魚的生死。事實證明，確實有人救了寒雙魚。與此同時，那人也把他派去的人清理個幹淨。他們未追蹤到寒雙魚和那人的蹤跡。


  他以為寒雙魚此番定然不會回來，但她回來了。一回來便將影子拔去，要做他的寵妃。她的目的為何？

  蕭衍不清楚，他突覺現今自己有些看不清寒雙魚了。


  蕭衍輕輕眯著眸子聚光與梁上的金黃遊龍，身子微微後仰，貼在金漆龍座上，過了半晌，才道：“你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寒雙魚下顎微微抬了抬，看著蕭衍道：“阿衍可有想我？”


  蕭衍聽到這當，從龍椅上立起身子，緩緩走到階下，立在寒雙魚麵前，低眼看著寒雙魚道：“魚兒吃味了？”


  寒雙魚這一通怒氣正是沒地方撒呢，她冷笑道：“屬下自是不敢吃主子的味，主子這番美人在懷······唔······”


  寒雙魚話未說完便被蕭衍封住了唇，雖是如此，仍不能消她的心頭之氣，她在外辛辛苦苦的念著他想著他，一回來便瞧見他同葉嫣然親親我我，摟摟抱抱，氣煞人也！


  寒雙魚心下發狠，嘴上也不留情。她用力一咬，便將蕭衍咬的離了她的唇瓣。蕭衍倒是不氣，壓著眉用指尖抹去自己唇上的血珠，瞧著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嘴角突勾起壞笑，長臂一攬便將她攬入懷裏。


  寒雙魚又驚又怒，連忙要將他推開。蕭衍確是不想如了她的意，隻將她箍得越來越緊。寒雙魚推到最後，失了氣力，便將雙手垂下，冷聲道：“放開我！”


  蕭衍此時身子未動，手也未鬆，隻動了動頭抵在她的肩窩，嘶啞著嗓子道：“魚兒，莫要製氣了，可好？”


  話中帶著幾分乞求，幾分無奈。


  寒雙魚從未聽過蕭衍同她這般說話，她心沒來由的疼了一下，沒有應聲。過了半響，寒雙魚才恨恨道：“蕭衍，你就是個混蛋！”


  話雖厲，卻無冷色。


  蕭衍這當才抬起頭，輕輕吻了吻寒雙魚的眉間，而後留戀向下，吮上她的唇瓣。寒雙魚此時的氣已消了七八分，但一開始仍不願回應，隻冷著臉看著近在咫尺的蕭衍。


  蕭衍舌尖緩緩舔舐著寒雙魚的唇瓣，輾轉流連，似是要將她的唇細細描摹出來。寒雙魚本來無甚反應，但隨著蕭衍輕柔的磨挲，她突覺心口漲的滿滿，不自覺將雙手纏上他的腰間。蕭衍得了寒雙魚的回應，猛地將吻加深，唇齒相依。


  不知過了多久，蕭衍才將寒雙魚放開，將她圈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大手微微磨蹭著她豔紅的臉頰，低聲道：“魚兒，可想做我的妃子？”


  “是，想的不得了。”


  “我記得你並不喜宮廷，而是更愛江湖。”


  “江湖雖好，卻無你在！”


  蕭衍自是沒料到寒雙魚會說這句話，他呼吸滯了滯，道：“好。”


  華清宮內，寒雙魚正一臉悠閑的躺在榻上，瞧著房梁上雕的鳳戲鴛鴦兀自發呆。她本來來以為封妃是個極為麻煩的事，誰料不過是蕭衍一紙折子。


  她的位號不大不小，位列四妃，僅次於皇後之下。


  寒雙魚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有一日會親自跑到這皇宮中來，甘願做一隻金絲雀。


  可是她想嗎？

  寒雙魚此時正在思考這個問題，連著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要留在這裏，她要同蕭衍一起。


  寒雙魚這般想著，眼皮便耷拉下來，窗外金絲籠中的百靈鳥清冽的歌唱，宮中太監宮女忙忙碌碌的準備著華清宮的一應物件，聲音噪雜，卻也擾不得寒雙魚一副沉沉欲睡的心。


  過了良久，窗外暮色沉沉。


  寒雙魚才勉強睜開眼睛，瞧見宮內外殿傳來的微微燈火。她這一打眼，身邊侍奉的婢女便來輕聲道：“娘娘，陛下來了。”


  寒雙魚一愣，臉上還帶著惺忪的懵怔，她反應了半天，才理過來這句“娘娘”原是喚的自己。


  寒雙魚點了點頭，身子剛起，侍女們便要來替她換洗身子。寒雙魚不習慣如此，她擺了擺手，侍女們便挪著碎步退了下去。


  寒雙魚自己簡單梳洗一番，便出了內殿，一眼就瞧見一身錦白緞子的蕭衍。蕭衍長相雖算不得令人一見傾心，但身上的清冷氣質確是獨一無二，脫塵而出。現今他一身白緞，坐與燈下，細細瞧著手中的書卷，沒了平日裏坐與龍位上的霸氣強勢，而是透著股子慵懶，這慵懶中還含著些許性感。


  寒雙魚目不轉睛的盯了蕭衍半晌，隻覺他縈在淡淡的燈光之下，似個不染纖塵的仙人。


  蕭衍知曉寒雙魚來了，目不斜視地道：“過來坐。”


  寒雙魚抿了抿唇，乖巧的邁著步子坐到蕭衍身側空出來的位置上，直愣愣的盯著蕭衍的側臉看，看了半響，見正主沒反應，她又將目光挪到蕭衍看的書卷之上。


  這書卷倒是平常無奇，但寒雙魚瞧見那書卷的當，她袖中手緊了緊，目光突變得冷冽。待蕭衍將目光打在她臉上，卻瞧見她麵色沉靜如水，不動聲色。


  兩人的目光皆閃了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