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再收徒

  一段日後，我發現宮華不是刻意不和我說話，而是他的話很少，他一個人住慣了，平日裏又沒有人跟他東拉西扯，他就越來越寡言少語。 我有留意過，他沒事時要麽看看書，要麽自己和自己下下棋，要麽澆花養草，要麽在石浮台上拂琴聽風，不過讓我佩服的是他修煉的時候，凝神盤坐，清晨閉眼，日落掀開，若非還要給我準備湯藥，我想他可以像石頭一樣一直坐著不動，風吹雨打亦如過眼雲煙，驚不了他半分心神歸一的境界。 他跟我說過最多的話就是喝藥吧，這會兒也如此，端著藥進來就道：“喝藥吧。” 我幾口喝完，他收好碗就要走，我拽住他袖角，道：“我的傷什麽時候能好？我什麽時候回冥界？” “半年。” “啊？”這麽久？我感覺我好得差不多了，就道：“要不了半年吧？” 他道：“你傷的是經脈，不調養好會影響你日後修煉，容易走火入魔，修為也得不到最好的提升。” “修為重要嗎？對我來說都是在趴桌案上寫輪回譜。” “人各有誌。”他簡短道，抽回袖角走了，我知道他成日裏不會覺得無聊，但我簡直無聊到都想上屋頂揭瓦玩了，就又拽住他道：“我想去湖邊溜達，送我去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麽？” “你可以自己去。” “這個…”我開不了口說我的禦風術太爛，見他不肯送我去，我隻好換別的要求了，道：“要不，接我徒弟來這陪我一段時間。” 他聽了徒弟兩字，不知是不是戳中了他的痛處，連嗓音都生冷起來，道：“觀心台不是任何人想來就能來。” 夜子陌說過觀心台上藏著秘密，那這個秘密的關鍵就是他的徒弟，我就故意道：“徒弟而已，又不是外人，我徒弟是我的入室弟子，在依斕府裏就像貼身侍女一樣跟著我，她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他看似無動於衷，又或是藏得太深，隻道：“這事沒得商量，好好休息吧。” 然後他走了，我再複見到他是在第二天，蕭傾兒來了觀心台，和他在石浮台上說話，我遠遠看見他的時候，他和蕭傾兒還好好地說著話，可我剛走近，就聽見他和蕭傾兒爭執起來，都沒注意到我在殿廊下偷聽。 蕭傾兒道：“掌門首徒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缺，四長老的意思，在山中挑選品行、心性、仙資俱佳的弟子拜入你門下，可以隻是嫡傳，你親授就好，不用像入室弟子般，在觀心台與你同住。” 可是宮華不肯，道：“我不會再收徒弟，若是為九渺掌門之位培養人選，師姐，你大可多收幾個，九渺曆來都不是隻有掌門的徒弟才能接掌九渺。” “這不一樣，你是因為洛小蕪才不再收徒。” 洛小蕪。 我在心裏默默重複一遍，這就是他徒弟的名字呀，挺好聽的，肯定是個乖巧的徒兒，要不能惹宮華這塊出了名的冰疙瘩動情嗎？